第156章 李暮：終究是錯付了！
“表面上看應該是看到了你發明的幾種工業產品，賺取了大量外匯的緣故。”關建民說到一半，頓了頓，又遲疑着小聲道：
“但據說可能是我們國家的外匯儲備又不夠了，所以想借工業產品出口提高外匯收入。”
聽到這個小道消息，李暮愣了愣，吃驚道：“不夠了，不可能吧？外貿委員會那邊的大半年來賺的外匯怎麼也有五六千萬刀了吧！”
“賺得是多，但花得也多啊！”關建民嘆着氣道：“以前國家是沒外匯，一些頂尖的設備、技術，還有糧食，是買不起纔沒買。”
“但現在有了外匯，能買當然不會客氣。”
“可能就是一下子沒兜住，給花得七七八八了。”
聽完，李暮微微沉默了下，覺得恐怕不是快花完了，而是已經花完了，說不定還倒欠一些。
夏國需要買的東西太多了，那點外匯根本杯水車薪。
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着急召開工業產品出口創匯的討論會。
估計是覺得還能再賺回來。
但以現在國內的工業發展水平，想搞工業產品出口創匯，李暮只能說一個字——難！
得知了工業產品出口創匯討論會的事後，李暮本來放鬆的心情立刻又變得緊繃起來。
坐在桌前沉思許久後，他讓關建民去半導體研究所和農研所兩邊說一聲，自己這幾天先不過去了。
隨後他開始埋頭準備彩色電視機的設計方案。
本來打算的是電子手錶、彩色電視機和掌機三步走，以前兩個產品的高利潤帶動最後市場不明的掌機試探市場反應。
現在看來，需要三步一齊走，不說解決外匯上面的缺口，至少能填補一些窟窿。
寫着寫着，李暮又有了新的想法：
“電視機的話，倒是可以搞電視遊戲試試水，就是不知道以現在的集成度，能不能完成馬里奧和魂斗羅那種經典遊戲的製作？”
“如果能做出來的話，還可以搞一波捆綁銷售，增加我們的彩色電視機在OM市場的競爭力。”
彩電的發明時間是比較早的，53年M帝便設定全M彩電標準以及RCA彩色電視機。
這種電視機使用的還是電子管，在技術上肯定打不過李暮要設計的液晶電視機。
但是人在買東西的時候，不僅追求價格，同樣追求品質。
而李暮要做的，就是將性價比做到極致，讓那些家裡已經有一臺電視的人，仍舊會購買第二臺。
想道這裡，李暮忽然撓撓頭：“頭禿，要是能有一個專門搞遊戲的團隊就好了。”
……
不顧趙參軍和關建民的勸阻，一連肝了兩個通宵。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李暮總算把幾份方案都寫了出來。
此時距離討論會開始，只剩下四天時間。
想了想，他先去了趟學校的鋼鐵冶金實驗室，卻沒碰見張教授。
從幾個研究生哪裡得知是去了化工冶金研究所後，他便起身前往。
……
來到化工冶金研究所。
和門衛大爺打了個招呼，他便進去，先找人問路去了趟葉朱培的辦公室。
結果敲了半天門，裡面卻沒人。
還是一個之前和他搞頂吹氧氣轉爐時候認識的老研究員路過，他才得知葉朱培出去了還沒回來。
李暮笑了笑，想老研究員問道：“那張教授呢，他在嗎？”
他過來本是想看看這邊氧氣復吹轉爐的研究推進到了什麼程度，沒有熟人在的話，難免有點尷尬。
老研究員雖然也算認識，但總歸沒有葉朱培或者張教授那麼好說話。
“在的在的，就在邊上的會議室裡，我帶你過去。”老研究員熱情地把他帶到邊上的會議室。
推開後門，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濃烈的煙味，嗆得李暮連連咳嗽。
聽見聲音，離門最近的人回過頭，先是看了老研究員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咳嗽的李暮身上。
這一看，有點眼熟啊！
張教授本來正在沉思，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愣了一下才驚喜道：“李暮，你怎麼來了？”
聽到他的話，周圍抽着煙的研究員和教授們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上次在全國交流大會上提出氧氣復吹轉爐的那個年輕人嘛。
“我不是在化工冶金研究所掛職嘛，前幾天比較忙，就沒過來，這不剛有點空就來了。”李暮笑着道。
雖然實際是他估摸着這會兒氧氣復吹轉爐技術的研究遇到瓶頸纔過來，但話不能這麼說。
聞言，張教授欣然道：
“那太好了，我們剛剛遇到點問題。”
“我們化工冶金研究所搞了一個小型的頂吹氧氣轉爐，準備改進成氧氣復吹。”
“但現在在氧槍的問題上我們出現了點分歧，首先是徑比和爐容比的問題，其次工藝上的區別問題。”
他的話音落下後，除了之前去鋼鐵冶金實驗室和李暮研究過的研究員們，不少人都投來考校的目光。
即便李暮的成就竟然，且在交流會上自己否定自己，提出氧氣復吹的驚人設想，但不少人還是無法輕易相信一個年輕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經驗主義，任何時候都存在！
看着衆人審視的目光，李暮沒有怯場，徑直走向臺上，道：
“既然張教授提問，那我就說一說我的粗淺思路，希望各位前輩不吝賜教。”
“在徑比上，改進後的復吹轉爐避免了頂吹容易溢渣和噴濺的缺點，爐型會相對矮胖，可以採用相對較低的徑比。”
“而爐容比我的建議是可以低於頂吹轉爐1.0的數值，降低到0.9，保證冶煉的穩定性。”
“至於工藝上的問題，據我的推論，復吹工藝可以顯著降低鋼水中氧含量和熔渣中的四氟乙烯含量……”
李暮在臺上侃侃而談，讓一些曾經跟着他做過研究的老研究員渾身舒暢。
就連原本那些心中頗有微詞的研究員和教授們，此時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確實有一套。
哪怕說出的理論和方案還沒有經過驗證，科研直覺也在提醒他們有很高的可行性。
“好！”待李暮說完，張教授“啪啪啪~”的第一個鼓起掌來。
會議室裡的衆人也跟着紛紛鼓掌。
在這個年代，什麼年齡資歷那都是虛的，就以兩個字爲先。
有本事爲國家做貢獻，就是二十歲幹到所長，他們都不會不服氣。
待掌聲停下，張教授笑呵呵地走上前，道：“伱這個方案很好啊，我看可以直接進行實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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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剛落，化工冶金研究所的幾個老研究員也紛紛開口認可。
見狀，張教授才繼續道：“正好你最近有時間，要不要來這邊幫忙，咱們爭取把氧氣復吹技術搞出來？”
“不了不了，我還要準備工業產品出口創匯討論會的事情呢，而且這個實驗也不復雜，沒我也能做的。”李暮擺了擺手道。
氧氣復吹技術其實沒有多複雜，張教授就能帶着人搞定，他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對於他來說，接下來的工業出口創匯討論會，纔是最大的事。
從王綬覺那裡，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想在這個年代說服一羣“老古板”去賣掌機，進軍遊戲產業賺錢，可不容易。
“額……”張教授忽然露出錯愕的表情，道：“可是，可是你不是不去參加嗎？”
李暮：？？？
李暮這幾天的準備，終究是錯付了。
他黑着臉聽張教授說完，才知道工業產品出口創匯討論會是在四天後正式開始，但現在已經有小規模地討論在進行。
這場由外貿委員會牽頭，一機部、四機部、國科院，以及三方下屬各個單位和研究所聯合召開的全國大會。
唯獨沒人直接通知邀請他！
李暮這時候也意識到不對。
他明明在幾個單位都掛着職，而且無論是董華興還是丘領導，對他都很看重。
然而卻沒有從任何一方得到消息，已經能說明問題。
和張教授告別，李暮匆匆離開化工冶金研究所，回到學校。
……
一開門，就撞見關建民和趙參軍正悄悄摸摸地說着話。
看到他，兩人頓時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分開。
“行了，我都知道了。”李暮一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是有事瞞着自己。
關建民結結巴巴道：“哈哈，知道什麼，沒什麼啊！”
但他這點說謊的技術在李暮面前完全不夠看，滿眼地不相信。
見狀，關建民嘆了口氣，道：
“我們不是有意要騙你，可這是領導們的意思。”
“他們擔心你參加了交流會後，又拼了命的搞研究，把身體搞壞了。”
“所以才讓我們瞞着你，準備拖到最後一天再告訴你這個消息。”
聽完，李暮心中一陣鬱悶。
他又不是弱不禁風的黛玉妹妹，哪有這麼身嬌體弱。
只怪聊天頁面的升級方式太坑爹，不然也不會埋下這麼一個禍根。
深吸了一口氣，李暮嚴肅道：“你現在就去向領導們申請，說我要去參加交流會。”
“李暮，我覺得領導們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我們國家有那麼多科學家，只是差你一個也不差的，是吧。”趙參軍在旁邊勸道。
工業產品出口創匯，涉及輕重工業的產品出口，論體量自然不是現在的半導體能比的。
只不過……
李暮心中深深一嘆，暗道：“我們國家哪有什麼工業產品能夠出口啊，無非就是賣廉價勞動力和稀缺資源罷了。”
夏國知道70年代，出口的商品50%以上都還是初級產品，也就是未經加工或只是略作加工的產品。
比如蔗糖、水果、稻米和樟腦等等，就是60年代主要的出口產品。
想要工業出口，可能也就是往東南亞那邊銷售還有點市場。
和OM高度工業化的國家競爭，沒有一點贏的可能性。
關建民抿了抿嘴脣，看着神色晦暗不定的李暮，沒有說話，默默走了出去。
……
第二天。
即便沒有被邀請，李暮依舊堅持完成黑白掌機和彩色電視機的方案設計。
電子手錶那邊的研究他也在盯着，不過推進得比較慢。
想要在保證輕便的同時，又能做出具備多種功能的電子手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第三天，距離工業產品出口創匯討論會只剩下一天時間。
關建民那邊昨晚來了一趟，說上面在認真考慮後，又匆匆離去。
結果今天一整天，李暮都沒有見到他人。
他去外貿委員會、一機部和國科院都找了找，結果董華興等人都推說不在，避而不見。
又去了趟討論會的舉辦地點，結果還沒靠近就被警衛攔了下來，只能回到半導體研究所。
……
到門口的時，竟然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王綬覺。
“王所長。”李暮眼睛微亮，連忙喊道。
前面的王綬覺一聽，身體一哆嗦，就要往裡面走。
但他哪跑得過經常鍛鍊的李暮，沒多久就被追上。
看着氣喘吁吁的王綬覺，李暮好笑道：
“王所長您跑什麼啊，放心，我不是來爲難你的。”
“我只是想知道這個工業產品出口創匯討論會的情況怎麼樣，又商討出可行的項目了嗎？”
聞言，王綬覺先是鬆了口氣，緊接着搖搖頭道：
“能討論出什麼，國內的工業狀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上面大概是覺得你搞的東西能成，其他人沒道理不能成。”
“討論來討論去，舊的工業產品賣不出去，只能誇海口說什麼什麼時候做出什麼工業產品，還要超嬰趕M，哪有那麼容易。”
“就是一些比較靠譜的，也不過是按照你原來的思路，賣芯片而已。”
說到最後，王綬覺一陣唉聲嘆氣。
他也想爲國家創匯，但是這麼搞肯定是行不通的。
工業產品的研製不是定一個目標，然後埋頭苦幹就能研究出來的，尤其是他們現在的工業基礎，還相當之薄弱。
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市場意識！
“這麼搞不不行啊！”李暮聽完，心裡更急了。
以這種情況討論下去，哪怕能有一兩個可行的項目，也填補不了國家現在的外匯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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