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低調些,畢竟是‘特例’,簡單一些最好。”李暮看錶情就知道自家這個院長在想什麼,連忙道。
聞言,錢樹言道:
“不可能,這事兒就低調不了。”
“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讓人誤會,不如直接廣而告之,作爲標杆。”
“讓學生們知道,個人的幸福和爲國奉獻建設國家,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關係。”
要不然怎麼可能當院長呢。
這話說得就是漂亮。
李暮無奈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您覺得沒問題就行。”
他倒是不怕。
就算有人反對,也未必敢跑到他的面前來罵。
但錢樹言,可就不好說了。
尤其是後面的那段特殊時期,很有可能被拿出來批評。
“要是真到那個份上,大不了我就找個由頭帶着人跑去西北研究,應該也沒人敢攔我。”李暮暗暗道。
以前他確實特別擔心。
不過現在好了許多。
威龍-1戰鬥機、玄武-1主戰重坦、潛射D彈、原子能EMP彈頭、天基武器等等一系列的軍事武器。
都等着他去完成研究。
上面和部隊兩邊,也都有些人情。
只要他不搞事,沒道理過來弄他。
就算真的有拎不清的跳出來,也會有人伸手給幾巴掌幫忙扇醒。
……
簡單地說完張凱的事後。
李暮轉而說起正事。
他這一趟過來,主要是想找機會重新和阿列克謝熟絡起來。
後者作爲老大哥派來的專家。
是一個很好的“傳聲筒”。
如果能通過對方,透露一點關於天基武器的消息過去。
可信度會比他們自己宣傳要好得多。
而且還不用擔心會被懷疑。
畢竟阿列克謝自己就會幫忙替他辯解。
“你放心,需要我們做什麼儘管說。不過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個天基武器是什麼?”錢樹言好奇道。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
這個能勾引M帝和老大哥兩個霸主,都不得不心甘情願地往坑裡跳的東西。
究竟有多厲害!
說完後,似是意識到什麼。
他連忙讓王教授去門口看着,避免有人在外面偷聽。
李暮道:
“沒事,就算被學生們聽到也沒什麼,再過一段時間,上面應該就會發出相關的消息。”
“到時候,基本的東西,大家都會知道。”
“我提前和阿列克謝接觸,只是想讓這件事更加有可信度罷了。”
他說着,簡單地將天基武器的概念介紹了一遍。
聽完之後。
錢樹言和王教授兩人,都不由得吃驚得張大嘴巴。
眼中更是寫滿不可思議。
在外太空進行攻擊的武器,這種想法簡直匪夷所思。
“他們不會真學去了吧?”錢樹言問出了和秦雲等人一樣的擔心。
這個天基武器如此強大。
萬一被M帝和老大哥的任何一方獲得。
都極有可能對當今的世界格局產生極大的影響,於夏國而言更是不可估量地損失。
聞言,李暮笑道:“這您就放心吧,我有數,他們學不去。”
聽到他的肯定。
錢樹言放心許多。
畢竟李暮的目光,肯定要比他更長遠。
說M帝和老大哥搞不出來,他們就搞不出來。
他繼續道:
“你說吧,我們要怎麼辦,才能讓那個阿列克謝相信你。”
李暮道:
“很簡單,您過些天這邊以學校的名義,邀請我回來搞個機械工程方面的講座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
……
離開京工院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
回到特樓的李暮,快步準備返回家中。
就在他準備上樓時。
忽然發現樓下的小花園裡,站着兩道身影。
一道十分熟悉,正是錢五師。
至於另一道,看着年紀在五六十歲左右,穿着藍色的工程服,帶着方框眼鏡。
從其黝黑的皮膚不難看出。
對方應該長期從事比較辛苦的建設工作。
左右回去也研究不力。
他便往前走了幾步,想聽一聽他們在聊什麼。
沒想到才靠近些許,就被錢五師發現。
後者看到他,揶揄道:
“都說你喜歡偷聽別人討論,然後再幫忙指出不足,順帶給出正確的方向。”
“以前我還不信。”
“現在算是見識了,你還真會這麼幹吶。”
聽到這話。
李暮道:
“您別聽他們瞎說,我那不是‘偷聽’,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罷了。”
“您不知道。”
“要是我直接出去,他們保管嘴裡只剩下‘是是,您說得沒錯’‘對對,您太厲害了’這些話。”
雖說他並不瞭解所有人對自己的看法。
但那些跟着他研究的研究人員的心思,還是能夠摸得清楚的。
只要是他說出去的東西。
十個有十個都不會懷疑。
至多在不明白的地方問問,根本不會去考慮方向正不正確。
“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會教人。”錢五師哭笑不得地稱讚了一句道。
說完,他才轉而介紹起旁邊的教授,道:
“這位是鐵道科研院的茅以身茅院長,這次過來,是想找你幫個忙。”
“找我幫忙?”李暮愣了愣。
在鐵道方面,他好像沒有什麼成就吧。
唯一能扯上聯繫的。
只有CAD等計算機輔助設計軟件,能夠幫忙設計一下橋體結構什麼的。
不過這屬於保密內容,對方應該不知道纔對。
正疑惑着。
茅以身走上前,道:
“李顧問,我就直說了。”
“我想請您幫忙我們完成一些穿山打隧道設備的設計。”
“如果能得到您的幫助,我國的鐵道建設事業,一定能夠有很大的進步。”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
只是這話,卻讓李暮有些無奈。
“您言重了。我雖然是機械工程專業出身,但在您所說的領域,並沒有太多的研究。”他連忙道。
他現在對於穿山打隧道的設備。
確實一無所知。
即便是想幫忙,現在也不可能答應。
茅以身道:
“我相信您能夠做到,哪怕時間長一些也不要緊。”
“我們國家現在穿山打隧道主要使用的設備,還是鋼釺、錘子、風鑽和風鎬等工作。”
“假如能夠在這上面有所革新,對於我國經濟發展和社會的發展來說,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交通運輸是國民經濟的“大動脈”。
後世的夏國能夠發展起來,和瘋狂地進行基建,絕對是脫不開關係的。
李暮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他佯裝沉吟片刻,才道:
“您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能再拒絕。”
“這樣,我抽空的話研究看看。”
“如果能有成果,就讓人給您送過去。”
先把時間拖住。
後面他纔能有機會查資料。
否則要是一口答應下來,對方直接和他開聊,可就要尷尬了。
“沒問題,您願意幫忙就好。對了,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茅以身高興地說了幾句。
不過說到最後。
聲音卻又不自覺地弱了下去。
畢竟以李暮的地位。
想要什麼待遇和條件,國家恐怕都會全力滿足。
於是他轉而道:
“我們鐵道科研院的檔案庫裡,還是有一些有用的技術資料可以當做參考的。”
“我提前打好招呼,您日後想看直接去就行,不用任何手續。”
“要是您還是覺得不太方便,或者時間緊張的話,我讓專人給您送去也成。”
將屬於機密的研究資料直接送上門。
恐怕整個夏國,目前也沒有一個科學家有這個待遇。
一旁的錢五師聽了都不禁微微瞪大眼睛,沒想到茅以身竟然能開出這種條件。
“不用這麼麻煩,送來送去的萬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我自己去就行。”李暮也是連忙道。
說完後。
他想了想,又疑惑地問道:
“對了,我有些好奇,您爲什麼這麼信任我?”
“難道就因爲覺得我天賦好?”
“可您是科學家,應該是嚴謹的。不會不清楚再有天賦,沒有基礎也無法研究這個道理吧?”
聽到他的問題。
茅以身笑道:
“我先前確實認爲一切都要講科學,直到我前段時間去了趟三省,才發現這個道理也沒那麼正確。”
……
回到家中。
李暮靠在沙發上,休息片刻。
想起方纔茅以身說出的理由。
他無奈地笑了笑,暗道:
“果然,一口氣拿出12500噸臥式擠壓機和3w噸模鍛水壓機,還是有點太招搖了啊!”
九套大型成套設備。
每一套,都是能對國家發展產生巨大推動作用的存在。
一口氣拿出兩個,也怪不得能把茅以身震驚到懷疑科學。
“第三套大型成套設備的事就先壓一壓,先把穿山打隧道的設備搞些出來吧。”李暮重新進行計劃。
本來他的打算。
是在處理完威龍-1戰鬥機和玄武-1主戰重坦的研究問題後。
一邊搞潛射D彈、原子能EMP彈等軍事武器。
一邊慢慢地將第三套大型成套設備拿出來。
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太着急了。
距離他提出12500噸臥式擠壓機和3w噸模鍛水壓機的時間,也才半年左右。
真按這個速度來。
恐怕用不了2年,就得把九套大型成套設備的設計方案都給完。
當然,也不是說不行。。
只是真的這麼做的話。
在後世夏國的工業發展史上,恐怕會出現一個極爲離譜的記載。
……
與此同時。
外交使館這邊。
來自芮點的大使安德斯和此次負責諾獎審覈的阿爾弗雷德。
在經歷了接連兩天的宴請後。
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太對。
面對他們提出的要求,全都是“好好好”“行行行”。
結果兩天的時間。
李暮的面都沒見着就算了。
連一開始他們下機的時候過來迎接的喬廣華,在那之後也只來了一次。
……
房間內。
安德斯、阿爾弗雷德和一名M帝派過來代表羅賓,正在商量對策。
三人都是大鬍子,年齡相近,四十歲左右。
坐下後,他們先讓人仔細檢查房間。
確保沒有任何的竊聽設備後。
纔開始談話。
安德斯道:
“很明顯,夏國發現了我們的目的,現在恐怕已經在想辦法應對我們了。”
他說完後,看向阿爾弗雷德。
後者沉默不語。
畢竟作爲工具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要不是囿於M帝各方面給出的壓力,他甚至不會出現在這裡。
利用諾獎幹這種骯髒的事情,要是傳出去。
花費了半個世紀在世界上所有科學家當中積攢的聲譽和威望,恐怕會瞬間崩塌殆盡。
“現在關於夏國的科學家獲得諾獎物理獎的消息,應該已經在世界上傳開了,他們不可能視而不見。”羅賓道。
安德斯道:
“那就只能由你們想辦法讓其他國家正面向夏國提出來了。”
“你也看到了,只有我們芮點,還不足以讓夏國重視。”
“要是讓他們這麼糊弄下去,恐怕最後這一趟只能無功而返。”
他說完後。
羅賓沉默了一下,然後道:
“我會這麼做的,不過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至少,你要見到那個李暮。”
“如果連人都見不到,那麼我們答應你們的條件,恐怕也無法實現。”
爲了這次行動。
他們動用了巨大的資源,割讓了海量的利益。
雖說即便李暮不去領獎。
他們也可以以此爲證,提高對其河圖的身份的可能性。
但這個結果,不夠。
要是真的猜對了還好。
錯了的話,就是花了十幾億M刀幹了一件蠢到不能再蠢的蠢事。
……
次日,早。
街邊的報刊亭一開門。
路過的人們,便在頭版頭條上,看到了報紙上醒目的標題。
——《恭喜我國著名科學家李暮同志,獲得諾獎物理獎提名》
看到這則消息。
無論是男女老幼。
全都停下腳步,掏出1毛錢,買上一份報紙。
工人小張,就是其中的一員。
看到是和李暮顧問有關,他趕忙衝上前購買。
而且一買還是5份。
沒辦法,動作稍慢一點,都可能買不着。
不過看着報紙上的諾獎物理獎,他卻抓了瞎。
他不是文盲,認識字。
可諾獎是啥,他還真沒聽說過。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
一個帶着眼鏡,像是個高中老師的中年男人,好不容易擠到前面。
卻發現報紙已經被搶售一空。
這讓他一時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正準備去其他的報刊亭看一看有沒有剩下的時候。
忽然發現了旁邊盯着諾獎發呆的小張,以及他手裡的5分報紙。
見狀,他靈機一動,道:
“這位同志,你是不是不知道諾獎是什麼,我是高中老師,姓高,要不我跟你說說?”
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
小張回過神來。
他連忙尊敬道:
“那就麻煩高老師您了。”
“我們一家都十分敬仰李暮顧問,是他讓我們吃飽了肚子。”
“要是我搞不清楚,回去他們肯定要罵我。”
這真不是誇張。
上次他不小心拿了一份報道李暮顧問的報紙糊牆。
氣得他爹拿着掃帚繞着院子追着他打了一個小時,現在都沒消氣。
高老師笑道:
“我懂我懂,我的很多學生也是這樣,立志要成爲李暮顧問那樣的人。”
“好了,先跟你說說這個諾獎是個什麼東西吧。”
“其實報紙上有簡單的註釋,諾獎成立於1895年,是一個叫做諾貝爾的科學家……”
他將諾獎的起源,以及歷史,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還列舉了幾個曾經獲獎的科學家,比如愛因斯坦、牛頓、門捷列夫等等。
隨着他的講述。
周圍不斷有人停下腳步,跟着小張一起聽。
畢竟大部分人對於諾獎都不瞭解,少部分裡面更多的也是一知半解。
能有機會全面瞭解一下,當然不會錯過。
見到人越來越多。
高老師也是越說越起勁。
說到最後,更是毫不吝嗇地讚揚道:
“這個獎項,不僅是對李暮顧問的肯定,更是對我們國家科技發展的肯定!”
話音落下。
全場俱寂。
高老師摸了摸手裡還散發着油墨香味的報紙。
雖然有些不捨,但他還是將之還給了小張。
後者卻又推了回來,堅聲道:
“您拿着,用它去給學生們講課,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大喜事!”
“這……那我就不推辭了,謝謝你同志,我把錢給你吧。”高老師連忙道。
只是話還沒說話。
小張就已經一溜煙兒地不見了蹤影。
……
如同高老師和小張這裡發生的一切。
同樣在全國的大街小巷之中上演着。
很多人並不知道諾獎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知道李暮獲得了國際大獎。
沒有一個人不因此高興。
當然,也不是沒有不同的聲音。
不過他們的意見主要在於——這個獎項究竟配不配的上李暮。
他們不知道愛因斯坦、紐頓和門捷列夫給世界做了什麼貢獻。
然而卻深深地知道。
是誰讓夏國人民,家有餘糧!
……
芮點使館。
安德斯和羅賓仍在商量着對策。
阿爾弗雷德倒是不見了蹤影。
不過這並不重要。
對方本身只是一個理由,讓他們有機會來到夏國。
到了地方。
其任務就算完成了大半。
就在他們討論該如何獲取李暮的行程,並製造偶遇的時候。
忽然。
房間的門被從外面“啪~”推開。
兩人神色一僵,險些嚇得直接跳起來。
知道看清楚是阿爾弗雷德後。
他們才長鬆一口氣。
羅賓當即忍不住罵道: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尊重您的想法,也請您尊重我們。”
“您這樣不打招呼地闖進來。”
“是會嚇死人的。”
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畢竟他們在夏國的情報組織,現在基本處於癱瘓狀態。
要是被夏國發現。
安德斯和阿爾弗雷德是沒事。
他肯定要被留下。
“羅賓先生、安德斯先生,我很抱歉,不過希望你們先看完這個再說話。”阿爾弗雷德道。
說完,他拿出一份報紙,放在桌上。
聞言,羅賓和安德斯走上前。
兩人能被選派來夏國,對於夏文自然熟悉。
看到標題的一瞬間,他們的瞳孔俱是忍不住微微縮了縮
“難道夏國其實沒有察覺到我們的目的,或者這個李暮跟河圖其實沒有關係?”安德斯驚訝道。
這麼大張旗鼓地宣傳。
怎麼看都是準備領獎了。
羅賓的臉上也是露出喜色,道:
“不管怎麼樣,只要他離開夏國,任務肯定大獲成功!”
實話說,除了開頭兩天,事情順利得有點超乎他的預料了。
夏國不僅沒有壓下消息。
還大肆報道。
用M帝現在最流行的《益智方塊》打個比方。
那就好像是點開的是地獄難度,結果玩起來發現變成了新手教程一樣容易。
“不能高興得太早,夏國這麼做,說明李暮很有可能跟河圖無關。”安德斯強調道。
河圖,和疑似河圖。
這其中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在M帝的承諾當中,兩者之間的價值,相差了將近四五億M刀。
“沒關係,後面我們可以慢慢確認,夏國不起疑,我們就有很多機會。”羅賓信心滿滿道。
一旁的阿爾弗雷德看着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兩人,驕傲地“哼~”了一聲,道:
“我早就說過,沒有人可以拒絕諾獎,它是世界上所有科學家的終極目標!”
“您說得對,阿爾弗雷德先生。”安德斯和羅賓笑道。
事情進展順利,他們也不介意哄一鬨這個自命清高的學者。
就在兩人扭過頭,準備繼續商量的時候。
一道聲音在門外提醒,道:
“安德斯先生,夏國的喬廣華外交官來了。”
……
會客廳內。
安德斯和阿爾弗雷德匆匆過來的時候。
喬廣華已經坐了有一會兒。
看見兩人。
他站起身,先道了個歉,道:
“請您見諒,安德斯先生、阿爾弗雷德先生。這段時間我忙着向上面爭取李顧問獲獎的事情,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喬先生,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安德斯道。
說完,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阿爾弗雷德。
後者立刻站出來,道:
“不知道李暮顧問什麼時候有空,我想盡早拜訪他。”
“諾獎的評選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而且關於半導體,我並不擅長,後續可能還要邀請一些其他國家的教授過來一起評估。”
兩人一唱一和。
目的都很明確——見到李暮。
喬廣華卻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道:
“等等,阿爾弗雷德先生,您說的是什麼?”
“半導體?您說的不是化肥和農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