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年還是應邀了,因爲他想知道溫季突然不告而別的原因,他知道是溫季家裡出了變故,可他想不明白爲什麼非要選擇離開這種殘忍的方式,每次想到這裡,陸航年總是會自欺欺人,想出上百種理由爲溫季的不告而別開脫,可事實他比誰都再清楚不過了,就是溫季他媽的懦弱了,他不相信他們的友誼,他不相信陸航年會站在他身後,他不相信在所有人都指責,唾罵他是殺人犯的弟弟時,陸航年會義無反顧保護他,所以他逃了,他親手打破了他們之間建立的信任和友誼。
在陸航年看來,這不可原諒。
因爲放假的緣故,沒有了往日同學們歡快的嬉笑聲,學校顯得格外冷清,陸航年的心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川,顯露在外的熾熱,隱藏在內的冰冷,喜悅與痛苦交融,在他這個身體容器裡翻滾,躍動。
陸航年到時溫季已經在等了,估計等了很久了。
此時太陽的光已經穿透不了林蔭了,照不到樹下的兩個人了,都不近視的兩個人看着彼此都有些模糊了。
“我以爲你不來了,在這等你一天了。”溫季苦笑着看着陸航年,這種說話的語氣很平淡。
可在陸航年看來越是平淡越是戳心,因爲他感受不到溫季的愧疚,後悔,難過……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陸航年冷冷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自己的行爲,可我真的拿你當朋友。”溫季話裡多了一分慌張,他太想抓住陸航年了,抓住這個曾經給過他光的人,抓住這個曾經說我保護你的人。
“朋友……呵,你真拿我當朋友的話,爲什麼不相信我。”
“我家裡出了那樣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我也不敢接受。”
“所以呢?所以你毀了我們的約定,毀了我們的友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你走的到是瀟灑啊。”
“陸航年,約定我還記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溫季徹底崩潰了,可能是陸航年這樣的說話方式讓他覺得可怕了,於是他使勁壓着聲音,不想讓嘶吼聲外露一分,可哪有能隱藏情緒的崩潰的人啊。
陸航年第一次見溫季哭的這麼兇,哪怕小時候陸新歲哭,也沒有這樣過,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也只是遞給溫季衛生紙,然後一言不發,看着他哭。
哭了好一會,溫季才停下來。溫季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不該在陸航年面前哭,因爲他沒有哭的資格,他哭什麼,哭自己身世悲慘嗎?哭自己沒人可憐嗎?哭自己走投無路嗎?想想還真是可笑,明知道陸航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最討厭別人不相信他,既然一開始不選擇,又何必後來想撿起呢?
“對不起,我失態了,可我真的想和你做回朋友,你就不能……”
“行了,別說了,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溫季,難道你連這都忘了嗎?你這樣,我只會更討厭你。”
“沒有忘,可我……”
“算了,我不強求了。”
陸航年驚訝於溫季的果斷,但爲了防止他以後還來這個“老地方”找他,就好意提醒一下他:“以後別來這找我了,我轉校了,你來這找不到我的。”
“你轉校了!?爲什麼?因爲我嗎?你怕我來找你?”溫季對於他的善意提醒顯然沒預料到。
“就是想轉校了,不因爲任何人,任何事。”
“如果沒其他事,我就走了。”
溫季伸手想攔住他,可陸航年已經走出了他所能及的範圍,是的,陸航年不再是那個會保護他的陸航年了。
“哥,你回來了,天黎姐和沈煜哥都來了。”陸新歲站在門口把陸航年要穿的拖鞋擺在他面前。
“陸航年,你去哪了?我給你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沈煜順手到了一杯水遞給了走過來的陸航年。
陸航年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這一切都被肖天黎看在眼裡。
“你出去了,是見誰了嗎?”肖天黎一語中的,問到關鍵之處。
“啊。”陸航年像是沒聽清肖天黎問的什麼,回頭反問了一下:“你說什麼?”
“沒什麼。”
“哦。”
“哥,成績出來了,你考第一,和天黎姐並列第一哦。”
陸航年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沒有興奮起來,但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了,爲了掩飾自己,他勉強自己笑了笑,又裝出一副牛逼樣:“我就猜我肯定第一。”
肖天黎看着陸航年賤賤的樣子,真想打他,但還是忍着怒氣,然後若有所思了一會問:“你和你妹成績這麼好,你們學校怎麼捨得讓你們走的?”
陸航年覺得這個問題不亞於剛纔他假裝沒聽到的那個問題的衝擊力。
“你猜?天底下有我陸航年辦不成的事嗎!”又是這副裝逼面孔。
肖天黎知道他又在掩飾,既然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她也不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何況人家也不想說。
“你們來不會就是來通知我成績的吧,我自己也可以查的。”陸航年顯然不相信他們此行的目的。
“當然不是了,我們決定明天去玩密室逃脫,寒假短暫,且玩且珍惜,就來問你一下,去嗎?別說不去,我們都登門拜訪了。”沈煜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
“行啊,密室逃脫,我的最愛。”陸航年爽快答應了。
沈煜見他答應了,就開始扒拉着手機屏幕,尋找遊玩目的地:“去你們家開的那個吧,我看排名停靠前的。”
陸航年像是想到了什麼,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不行……我感覺……主要是我都玩爛了,沒意思,你在換一家。”
“你說的有道理啊,你都熟門熟路了,到時候你鎮定的像個大爺可不行,換一個,一定得換。”
“那就附近那一家吧,上次我們去的時候,我注意到附近還有一家,人不是特別多。”肖天黎主動推薦了一個。
“那就聽天黎姐的吧,就那個吧。”
“好,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沒錯,密室逃脫是我的最愛,是我和他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