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夢,我的夢,從來都是空白一片。
慢慢睜開眸,入目的是刺眼的陽光,只是與睡着前不同的,是身邊熟悉的背影。
少年像是知道女孩醒來了,轉過頭,黑色的髮絲靜靜的披在他的肩膀上,幾縷飄散在額間,清麗的輪廓依舊是一直以來的青澀,眸底是千年不變的溫柔,沉寂的白雪般純潔。
“白?”
“柒鏡,醒了麼。”
“恩。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黑色的瞳還是透着溫柔,彷彿遇見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不驚訝我爲什麼出現麼?”
“白之前不是已經見過我了麼?”
“原來被柒鏡認出來了阿。”
“恩。認出來了。”
“柒鏡原來也是忍者麼。”
“全解是,醫療忍者。”
“醫療忍者?柒鏡不想變強麼?”
“不想……我只要過我現在簡單的生活。實力和責任是相對的。我不需要那麼沉重的責任。何況,目前,我沒有像你一樣那種不得不變強的理由。”
白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真是奇怪的想法。”只是他心裡清楚,柒鏡想要的,其實他自己也曾經那麼渴望。可惜,時間不會倒流,也不會停滯。
“……那麼白呢?”
“恩。要變強。”
“真是執着的人啊。”我不明白爲了一個人而活的生命,會快樂麼?僅僅是因爲在他身上找到了生存的意義麼?
“柒鏡。柒鏡也會變強的哦。”
“我?”
“恩。看得出來。你身邊的那幾個人,柒鏡很在乎。”
“我……在乎?”搖搖頭,我果然變得很奇怪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還會再見的。可以的話。我並不想跟柒鏡爲敵哦。”
“恩。再見。”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柒鏡沒有動。只是黑色的瞳裡,出現了一種近乎迷惑的情緒。
持續訓練的結果,就是鳴人和佐助都已經累趴下,而卡卡西也已經差不多恢復了精神,鳴人昨天還吵吵嚷嚷的告訴我自己遇到一個比小櫻還要可愛的人,卻是個男的。他遇到的,是水無月白吧。
一早上爬起來,鳴人已經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跟卡卡西,小櫻,還有佐助一起,保護達茲納去橋邊,我也知道,差不多就是今天了。兩條命的消失。
“怎麼會這樣?”前方的人三三兩兩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昏迷或者是死亡。
白色的霧氣開始瀰漫,如同當日一樣,未建成的橋上已經開始看不清人影,入目的,只有一片白色和身邊的四個人,同樣戒備的眼神,同樣……不安的眼神。
兩個同樣擁有血繼界限的人開始戰鬥,兩位上忍也開始僵持起來。
“小櫻,柒鏡,保護好達茲納。”
“嗨。”小櫻手持着苦無,戒備的看着周遭的情況,眼底的擔憂也清晰的折射。
轉過頭,白開始使用魔鏡冰晶。一面面剔透純粹的鏡子卻淪爲殺人的武器。而我這個多出來的人,究竟有什麼作用呢,觀戰麼?還是介入呢?
甩甩頭,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我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佐助!”小櫻喃喃低語着,眼底的擔憂益發濃稠。下定決心般,她向那邊投去苦無,卻被白中途攔截。
“小櫻,你一個人可以麼?”
“柒鏡,你要做什麼?”
看了看前方已經開始變濃的霧氣,皺了皺眉,“我是醫療忍者。”
“可是。可是你過去太危險了。”
“……我不是去參戰的。誰都不會有事的。你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和你身後那個人的安全。我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你們不會受傷的。”
“你……”小櫻擡起頭,卻發現柒鏡的身影早就不見,好快。一直以爲這個醫療忍者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而且她總是那麼悠閒,根本不適合做忍者。咬咬牙,緊握苦無,佐助,你千萬不能有事。
趁霧氣還未濃重到看不清一切,瞬移到另一邊,找了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眉頭卻越皺越緊,明明我只是那個旁觀的人,卻做出這麼詭異的行爲。大概是,下意識的動作了麼。
鳴人也已經趕來,不知道是我實在沒什麼存在感,還是隱藏太好,沒人發現。
紅色的查克拉開始破土而出,鳴人的眼睛也從湛藍變得妖紅瀰漫,犀利而血腥。動作越來越敏捷,九尾妖狐的戾氣越來越清晰。
冰晶破碎,卡卡西那裡根本看不見這裡的情況,而鳴人的注意力早就都轉移到了白的身上,我的出現,還是沒有人發現,仔細查看佐助的傷勢,果然只是假死狀態。
黑色的瞳底第一次變得近乎堅定,眼底慢慢醞釀出一些事。擡起頭看着那邊白慢慢破碎的面具,清秀的輪廓慢慢浮現。
“你……你是那個時候的。”認出是那個美麗的少年的鳴人致命的一擊也開始停滯。
“爲什麼停下了。總有這樣的人因爲同情而放過本該殺死的敵人,留給他生路。但是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慈悲,對於再不斬先生來說,弱小的人,是沒有用的。你奪走了我存在的理由。”
“呵,存在的理由。”嘴角掛着笑容,只是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嘲諷而冰冷。原來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慢慢學會曾經失去的一切。
“誰!”鳴人轉過頭,卻看到霧氣裡慢慢清晰的輪廓,銀紫色的發在霧氣裡依舊如此清晰。“柒鏡?!”
我沒有看鳴人,直直的盯着水無月白。“你會那樣說鳴人,自己卻也做着同樣的事。這個世界上的人都那麼喜歡思考自己的存在理由,存在需要什麼理由?存在就是存在。爲什麼要質疑自己的存在。因爲不被人所接受,被人所痛恨麼?”
我不明白你們的感覺,因爲那些痛和恨,我從未經歷過。我只是,一直那麼淡漠又冰冷的活着。我又有什麼存在的理由呢?我也是個很奇怪的怪人。
“水無月白,你想要死亡麼?”
“柒鏡,你不會明白。對於我來說,再不斬大人就是全部。但是現在,他卻不在需要我了。所以鳴人,請你……殺死我吧。”
“可是你……”鳴人開始退後。他已經開始猶豫。
抽出手裡的針,相當於現代的醫療作用的針的長度。“那麼,這也是最後一次了。白。”你們的命運,聽天由命吧。
細長的針慢慢沒入他的身體,他掛着淡笑慢慢閉上那雙昔日如此溫柔的眸。
秋葉的樹,
潔白的霧,
黑色的夢,
無人的路,
曲終人散空一場。
小狐狸跑上去聽了聽他已然停止的心跳,大叫到,“阿!柒鏡,你怎麼殺了他了?”
“我需要抓緊時間。等一下你會明白的。還有,不要哭哭啼啼的,佐助沒有死。白只是爲了讓他停止戰鬥。他馬上就會醒的。現在去看卡卡西。”
“真的!?佐助沒死?!柒鏡,太好了,太好了!恩恩,我們趕快去看看卡卡西老師的情況。”小狐狸是單純,但更是因爲他對柒鏡百分百的信任,從小到大,一直是如此。
輕嘆一口氣,希望,我的做法,是對的。
果然卡卡西還沒有用雷切,所以剛纔白纔會連閃躲都沒有,坦然接受。看樣子時間掐的正好。
“卡卡西老師!水無月白已經死了。”
原本被卡卡西發現蹤跡的再不斬忍術已經開始慢慢驅散,而柒鏡那一聲白已經死亡,更是讓霧氣變得希希散散。入目的,就是再不斬被卡卡西發現蹤跡的時候身上的血跡和齒痕。
再不斬保持着這個姿勢,看着不遠處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白,眼底壓抑着所有情緒。
加多此時卻帶着一羣人出現,擡頭看看陰霾的天空,蝴蝶……效應麼。
“加多,你來這裡做什麼?”
“抱歉啊,再不斬,要請你死在這裡了。僱用正式忍者太花錢了啊。所以我纔看上你們這種逃亡忍者,但如果你們兩敗俱傷。那麼,就一分錢都不用花了阿。”
“卡卡西,抱歉了,我們的戰鬥到此爲止。既然我不用殺達茲納,也就沒理由和你戰鬥了。”
“阿,是阿。”
加多走上前,輕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小狐狸也開始爲他抱不平。說了很多很多,基本上我覺得感情和表情都很豐富。
再不斬才慢慢的流下眼淚。“小子,不要再說了。白他不僅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們在承受戰鬥的痛苦。我比誰都明白,他對人太好了。最後……能跟你們戰鬥真好。”
再不斬眼底出現決絕,大概想要同歸於盡了吧。
“你想要去陪白麼?”
他停下動作,看着眼前的小丫頭,白似乎認識她。但是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搖搖頭,忍者的腦袋裡難道只有死這種途徑算是結局麼?
走上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一羣面目猙獰的人,“吶,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殺了加多,那麼他的東西他的財產都憑各位手段,拿錢走人。第二,這裡有兩位上忍,三位下忍,外加一個醫療忍者,也許等下人還會增多,你們被我們殺了,人財兩失,順便嚥下被加多使喚的窩囊氣。自己選。”
我們這邊的各位額角都有些黑線,柒鏡……第一次見到她除了悠閒之外的表情。這算什麼?精明還是狡猾?
顯然,當我們身後那羣人趕來的時候,一羣人很明智的選擇了第一條路。加多掉下河流,人們各自都四散,估計是去他家搶東西了。
沒理會那羣人,轉過身看着渾身是傷的再不斬,“再不斬,水無月白敗給鳴人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你還要麼?”
再不斬沒有回答,默默轉過身,抱起白的身體。用行動證明一切。
“……我說,你要去哪裡。你真想讓他斷氣麼?”
“誒!?”
“什麼意思。”再不斬轉過頭那雙心灰意冷的眼睛變得有些兇狠。
“字面上的意思,我是醫療忍者。精通穴位對我來說並不難。他能讓你假死,能讓佐助假死。我也能讓他假死。但是你再抱着他不放,他就真的要死了。”
再不斬看了看白,又看了看柒鏡,卻還是把人慢慢放下。
如果世界是簡單的,那麼就不會有人悲傷。就因爲它是如此的複雜,所以纔會出現那一顆顆彼此交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