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師徒情分

一個人之所以活着,如果讓林遷解釋,那就是DNA、蛋白質等多種有機大分子按特定的方式組合的結果。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人活着的根本就是兩個——靈魂和肉體。沒有靈魂的肉體是一具屍體,沒有肉體的靈魂只是一個幽靈。

雖然有魔法的幫助,但是人類終究很難逃脫自然法則的束縛,難以逃脫生、老和死——大部分疾病還是可以利用魔法治療的。強如老狐狸這種靠奪舍延續了壽命的人,也只能不斷地尋找新的宿主,即肉體。如果沒有肉體供他奪舍,單純的靈魂狀態很快就會消散。所以傀儡魔法這種續命方式,其實是鑽了法則的漏洞。

要奪舍一個人,就是泯滅掉對方的靈魂,然後替代對方的靈魂佔據這個身體。但人類的靈魂纔是其最爲強大的所在,靈魂使得他們能夠學會魔法,能夠動腦思考,能夠牢牢佔據大陸第一生物的位置。

魔法修爲提升的一個重要標準就是精神力。精神力是什麼?說白了就是靈魂之力。一個普通人和一個魔法大成者之間的靈魂力差距是巨大的。這也是爲什麼傀儡魔法一定要魔法大成者才能修煉,因爲這涉及一個硬性的指標——靈魂力的強弱。

要把一個人變爲自己的傀儡,就要把一部分靈魂意識放到對方思想中,去幹擾或者控制對方的言行。而要附身在對方身上,更要把靈魂分割開來,把一部分附着到對方思想中。沒有大成者的實力,靈魂只要一分割就會消散。老狐狸當初就是把一部分靈魂分到林遷體內,等原來的那部分死去,這部分自然就佔據了主導位置。

同理,萬兵幻王的幻象法術也是如此,每個幻象其實都是一絲靈魂意識帶着一個虛無的肉體,這也和靈魂分割大同小異。至於利普蘇斯的空間魔法,則是靈魂和肉體同時進入空間縫隙,然後破開另一個開口從中出來,達到瞬間位移的目的。肉體進入空間縫隙會直接灰飛煙滅,只有靈魂足夠強大,才能包裹着整個肉體完好無損地進行瞬移。

三大古魔法,其實都是利用靈魂之力進行的一些變種魔法。大成期的實力,靈魂修煉其實已經進入了瓶頸,只有不斷挑戰靈魂分割、靈魂奪舍、靈魂護體等等這些方式才能進一步強化靈魂。

萬兵幻王養傷期間,靠着之前的一戰自行參悟,竟粗略地把整個魔法的套路都摸了個清楚,不愧爲當年的天縱之才。

“小子,抓緊時間練練魔法吧,這事我也幫不了你太多。不過你有不懂的地方問我,我倒是可以談談自己的經驗。”強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孤傲,所以他吹牛的功夫或許是天生的也說不定。

“放心吧,老師,就算是爲了自己能活下去,我也會加緊時間練習的。”林遷對這個老師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怪不得會被雷蒙德說是極其“陰險”之人。

“嗯,這樣最好,老夫我在龍谷呆久了,有些悶得慌,我先出去轉轉。”老爺子站起來就要走。

“老師,”林遷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不然他放在心裡始終是個疑問,“您當初爲什麼要選我?”

這是林遷一直以來都很疑惑的問題,按理說當初與林遷在一起的諾伊爾表現更爲搶眼,而且深得萬兵幻王的誇讚,可是最後還是選了他——一個身份神秘的“外星人”。

老頭聽到後哈哈大笑,回過頭來說道:“老頭子最喜歡你忽悠人的能力!”

忽悠人?林遷傻了,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啊。

“你看,你把自己都說的信了,還有誰不會信你?”萬兵幻王笑着走了出去,留下一臉懵逼的林遷。

“我真的騙過誰嗎?”林遷仔細回想當初的情景,這才明白老爺子的高明之處。

當時三大高手都讓林遷去看魔法書上最後一串數字,說實話,林遷真的是不知道幹嘛的。但是如果不給個解釋,恐怕過不了關,於是,林遷急中生智,硬說是每個書後面的書號,將其他人都矇騙了過去。

而且,當時林遷表演的極爲逼真,先是看了一本書,實說是普通的數字——因爲諾伊爾會爲他證明,然後看第二本書後,表現出一種已經發現了規律的樣子,要求看第三本。

萬兵幻王本來還在好奇,以爲他真的有所發現,激動之下直接給了他那本書,沒想到林遷卻說出了一個看似荒唐但其實卻沒法證實的事情。更令人信服的是,林遷的解釋直指這樣的魔法書還有很多,讓人又生出貪婪之心。

老頭子當時一想,與其選擇一個魔法天賦奇高但不知真實性情的諾伊爾,不如給這個急中生智,善於利用別人已知和未知事物進行“合理”解釋的表演者。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頭腦的人往往才更容易存活下去。

或許,這就是師徒二人的緣分吧。如今師徒重逢,林遷心裡高興,把之前的事情立刻忘得一乾二淨,安排下人在福來酒樓訂一間包房,準備最好的一桌子飯菜來慶祝。

這邊萬兵幻王走出魔法公會,立刻直奔街角而去,他依稀感覺那邊站着一個特殊的人,似乎在盯着他。這裡的行人已經很少了,街角處一眼就能看到確實沒有人站在那裡,但老頭子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

“別藏頭露尾的,老頭子要出手了!”萬兵幻王不見對方的動靜,直接威脅道。

“萬兵幻王?果然是好手段!”一聲蒼老的話語在街角處響起,接着一個手拿柺杖,佝僂着身子的老人慢慢顯現。

“你認識我?你是哪位?”萬兵幻王的名頭在幾十年前還是特別響亮的,如今知道他的人非老即強,都是有名之士。

“談不上認識,聽說過,南洋那時候還不太瞭解大陸,只是一直傳大陸兩大高手……”波特萊姆緩緩地說着,算是在回答萬兵幻王的問題。

“你找我有事?”萬兵幻王受不了對方的拐彎抹角,直接奔主題而去。

“想戰。”波特萊姆嘴角微揚,這是他很久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能走路嗎?”萬兵幻王看他半死不死的樣子挑釁地問道。你若戰,那便戰,只是這大街上的,總不能直接開打吧,要打也要找個偏僻地。

波特萊姆知道對方的意思,呵呵地笑道:“老朽走路的速度確實比閣下跑路的速度要慢。”

當年萬兵幻王雖然強,但是遇到帝國魔法師的圍困總是周旋和奔命,從來不正面對敵,因此也被很多人所不齒。萬兵幻王眉頭一皺,對方這是明顯在暗諷他逃跑技術好,想必對他了解不少。

“活着比什麼都好,但是卻總有些人不知道死活。”萬兵幻王嘴上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包括跟他之前的老朋友兼老對手利普蘇斯對峙時。

“城南十里有片樹林,老朽先去一步。”波特萊姆說完身體一隱,不見了蹤影。

“你先?那可不一定。”萬兵幻王自是不會願意在速度上輸給他,也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這一幕恰好被林遷派出的手下看到,趕緊回去稟報了林遷。

“很老的老者?拄着柺杖?那就是波特萊姆了。”林遷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趕緊召集魔法師隊伍,同時派人告訴艾琳娜帶點皇家魔法師來助陣。

什麼單挑、榮譽之戰的,林遷纔不會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老師的安全。波特萊姆這個老頭深不可測,連老狐狸都不敢輕易說能戰而勝之,以萬兵幻王的實力實在是不讓人放心。

沒多久艾琳娜就親自趕來了,她雖然上午生着氣走了,但是沒多久就氣消了,聽到林遷這麼緊急的召喚,也知道是大事,趕着就來了。

“先看一下城外有什麼動靜吧,艾琳娜你派人去四處查看,一旦發現立刻發信號。”林遷顧不得什麼身份,直接發號施令了。

艾琳娜沒有任何猶豫就接受了,乖乖地安排手下去執行,不一會兒就有情報傳來,城南樹林裡有情況。

“這樣,艾琳娜,我帶着一隊魔法師先飛過去看看情況,剩下的魔法師你帶着他們迂迴過去,在周圍設下結界,做好埋伏。如果老師沒事還好,一旦出事,我們就跟他拼了。”林遷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確保老師的安全。

剛要出發時,又有一則重磅的消息傳來——查爾斯死了,就在自己家中的臥房裡,早上僕人怎麼喊門也沒人開,後來管家破門而入才發現的。

“我說過要力保查爾斯安全的……”林遷有些愧疚,這個波特萊姆雖然面善,但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含乎,心狠程度不亞於利普蘇斯。

堂堂大成期實力的查爾斯,雖然是才邁入大成期,但連個反抗的動靜都沒有就這麼死了,也證明着波特萊姆的實力之恐怖,不除掉他,實在是令人難安。

林遷估計波特萊姆殺完查爾斯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可能他察覺到了萬兵幻王的存在,知道不擊敗他是無法殺死自己的,所以才主動找上門來。他這般無法無天,難道就真的不怕帝國發兵攻打南洋?真的就不管南洋百姓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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