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翌日的酒會。
這是華康醫院創建四十週年的紀念日,說是酒會,其實就是個業內的同行聚會,洽談合作,展望未來的又一種渠道罷了。
所以,就算陌少川不提醒,季瑾之也沒打算去參加。
但偏偏事與願違。
大清早的,一輛白色的保時捷mirageG7碳纖維版跑車停在了酒仙路108號藥店門口。
如此騷包的跑車,必然引來不少人的頻頻關注和驚歎。
而還在吃着早飯的季瑾之也同樣被門口的一陣騷動吸引,好奇的走了出去,便看到了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季景荃。
他一臉邪魅的靠在保時捷車身上,慵懶的見她出來後,哄散了衆人,將車鑰匙一把扔向了她。
季瑾之雖然詫然,但還是很自然的接住了車鑰匙。
“老媽讓我過來接你的,走吧!姐!”季景荃沒好氣的道。
季瑾之皺眉,“唐姨讓你來接我?”
“還唐姨……”季景荃不厭的撇了下嘴,“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天天圍在我媽身後,叫媽叫的都比我甜!”
聽出了他的諷刺,季瑾之無力的聳肩,反正當初的又不是她。
“諾,還有這輛車,也是老媽讓我給你的!”季景荃用手拍了拍保時捷的車身,“全球限量發行五臺,老媽都沒給我留着,竟然第一個想到了你,哎,也不知道她腦子是怎麼想的……”
聽着季景荃的嘮叨,季瑾之不耐的心裡嘆氣,唐如雲哪裡是惦記她,分明是怕她讓季家臉上無光。
季景荃又小聲叨咕了幾句,然後怏怏的從兜裡掏出墨鏡戴上,臨離開前又對季瑾之叮囑了句,“晚上的酒會,老媽讓你必須去,我也看在這麼多年的姐弟情分上,奉勸你一句,去吧!除非你是真的不想在華康待下去了……”
季瑾之默默地看着季景荃的背影,目光深沉,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下午,季瑾之坐在鏡前發呆,看着裡面的自己,茫然的手指劃過琳琅滿目的化妝品,浮躁的憂心忡忡。
顧良才從裡面出來,說,“丫頭啊,還是別去了,這會不會是場鴻門宴?”
季瑾之想了想,不禁笑了,“是不是鴻門宴不知道,但其中一定有點名堂!”
如果真是爲了她專設的鴻門宴,那麼,陌少川會好心的過來提醒她?
“那還去嗎?”老顧有點擔心。
她怕了拍老顧的手背,轉身開始塗抹睫毛膏,“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被他們打到的!”
塗抹了睫毛膏和眼線的眼睛顯得特別有神,異常漂亮,沒化妝的她,五官精緻,是個漂亮的女人。
而化了妝後的她,傾國傾城,讓人驚豔。
再配上一條簡單的修身中袖包臀小禮服,黑白的拼接設計,和她本身就雪白的肌.膚邪魅的交織間,透出一女子獨有的魅力。
季瑾之開車到達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因爲路上堵車的緣故,酒會已經開始了,她才趕到。
雷克薩斯酒店,從一樓到十八樓,全被華康醫院包下,提前三天就開始爲這場酒會做準備,可見的排場有多大,門口的安保人員就有幾十人,一輛輛豪車羅列,露天停車場鱗次櫛比。
季瑾之來的時候,碰巧季景荃也在,他遠遠的走過來,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審視的目光帶着不桀的意味。
他走過來,朝着泊車小弟招了招手,道,“來,車鑰匙給我!”
泊車小弟詫然的目光看了看季瑾之,再看看季景荃,有點爲難。
“我讓你把車鑰匙給我!”泊車小弟的怠慢惹怒了季景荃,他上去一把將車鑰匙搶過來,並推開了泊車小弟,嘴裡調侃的冷笑道,“一個外面的野種,有什麼資格開這麼好的車,老媽真是瞎了眼……”
他嘟囔的聲音很小,但卻足以讓泊車小弟和季瑾之,以及附近的幾個安保人員聽的一清二楚。
季瑾之的臉色如常,拿着手包優雅的徑直往裡面走去,彷彿剛纔的那些話,根本沒有聽到。
季景荃看着她離去的方向不屑的呸了一口,便怏怏的上了她的車,坐在保時捷mirage裡,把玩着方向盤,考慮着要不要開出去兜風試試時,季瑾之又回來了。
這次她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根鐵質的棒球棍,不知道她從什麼地方弄到的,拿在手裡,眼神陰冷的一步步朝着季景荃走去。
對着車前的擋風玻璃,高高的舉起了棒球棍,一棒下去,擋風玻璃瞬間出了裂痕。
看着車內的季景荃,以爲她要打的是自己,所以驚恐的雙手忙護着自己的頭部,狼狽的弓着身子縮着,她不屑的勾脣冷笑,轉身離開前,留下一句,“這車就送給你了,弟弟!”
徒留下幾個傻眼發愣的安保人員,還有車內氣的發狂大叫的季景荃。
酒店裡,隔着偌大的玻璃窗,陌少川高大的身影斜身立在那裡,陰鷙狹長的雙眸,帶着戲謔的味道,清冷卻肅殺。
剛纔外面發生的一幕盡收眼底,他平靜的俊臉上,脣邊帶着邪佞的弧度,不愧是出了名的惡女,做事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來到樓上的酒會現場,和平日裡其他的各種聚會不過是大同小異,也沒什麼特別的。
香檳禮服,華燈豔舞。
季瑾之徘徊在其中,見了很多季家的親戚,還有世交好友,合作商等等,笑的臉都有些僵了。
隨之唐如雲又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從侍者手裡接過一杯紅酒,遞給她,同時壓低了聲音沉聲道,“我有沒有提醒過你,不允許給患者墊付醫藥費,可你又是怎麼做的?”
季瑾之眸光一滯,難道說這就是陌少川不讓她來參加酒會的原因?
“我們是開醫院,不是做慈善,還有上次你動手術的那個盲人,聽說你還把狗養在了自己辦公室一週?”唐如雲又道,嚴厲的聲音和陰森的眼神,彷彿頃刻間化身猛獸,要將季瑾之生吞活剝了般。
季瑾之無奈的嘆口氣,看了看四周的人,微笑,小聲道,“唐姨,這些事兒還是等回醫院以後再說吧!”
“我告訴你,那個盲人又出現了併發症,爲了不讓他死在手術檯上,給我們醫院丟臉,又重新給他做了開顱動脈瘤手術,費用就四十來萬,他一分都拿不出來!”唐如雲咬牙切齒,恨不能一手將她掐死。
季瑾之端着紅酒的手微微一頓,咬着脣壓着怒火道,“我來想辦法,一定不會讓唐姨您少賺錢的!”
“你想辦法?”唐如雲鄙夷的聳肩,接着臉上的笑容一斂,快速道,“就從你工資里扣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兩年後的今天,這段時間你一分工資都別想拿!”
“我……”季瑾之震驚的張了張嘴,看着唐如雲從自己身邊移走,無奈的嘆了口氣!
兩年,沒有一份工資?
仔細想想,還真有點可怕!
但此時此刻,她懶得再去想那麼多,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猩紅的液體在裡面跌宕反覆,精緻的杯子倒映着她精緻的小臉,她微微的勾了脣,想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高興一些。
“哎呦,這不是季瑾之季大小姐嗎?”
她的思緒被身後一道揶揄的聲音打斷,季瑾之納悶的回過頭,看到了身後站着的男人,西裝革履,面容朗清,但卻格外陌生。
一看就是不認識的人,她只是禮貌的點頭抱以微笑,然後,邁步就想走,男人卻上前一大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從而攔阻了季瑾之要走的動作。
男人輕佻的動作,讓她生氣,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往後退了一步,儘可能的和男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壓低聲怒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哎呦,這麼快就不認識了?這剛幾年啊,季瑾之,你也太忘恩負義了吧!”男人不滿的嘟囔着。
她皺起了眉,自己的印象裡,確實不認識這個男人,難道說是姐姐認識的?
哦,那可就真的鬧出了烏龍!
正犯愁着該怎麼解釋,男人不厭其煩的一把攥住了季瑾之的手腕,譏諷道,“我可是你前男友啊,忘了?”
季瑾之臉色極爲尷尬。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也有一個男人過來,好笑的上前打量了季瑾之一番,調侃道,“呀,這不是我的前女友季大小姐嗎?”
抓着季瑾之手腕的男人一怔,擡起頭,“她也和你交往過?”
另個男人點點頭,“嗯,差不多是……八.九年前了!”
“我們也是那時候交往的!”
倆男人突然反應過來,“季瑾之,你個表子,竟然同時玩我們倆個……”
季瑾之被他們夾擊,尷尬的遭他們質問,卻幾乎啞口無言,完全解釋不出來。
心裡卻一陣陣的叫苦,原來姐姐竟然交往了這麼多前男友!她竟然都不知道……
正在爲難之時,背後一隻大手,強而有力的赫然握住了她的手,並順勢將她一把拉了過去。
季瑾之微微一愣,擡起頭時,正對上了一雙陰鷙的眼眸。
她猛然一滯。
竟然是陌啓年!
他穿着淡色的西裝,高大挺拔的身材,襯着西裝在身顯得格外筆挺,使得他整個人玉樹臨風,更加的帥氣逼人。
低醇的聲音隨之在她頭頂響起,“怎麼?出什麼事兒了嗎?”
季瑾之一臉不悅的看着陌啓年,搖搖頭,“沒事,我自己能處理!”
話一出口,旁邊兩個男人也開口了,“哎呦,這不是陌二少嗎?”
“瑾之,你又一個前男友來了!”
“看來今天我們幾個挺有緣的啊,竟然都和季大小姐……”倆人調侃着,卻沒注意到陌啓年的俊臉瞬間變得陰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