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之詫然一陣遲疑,莫名的感覺,那個女人的聲音,特別的熟悉!
好像在那裡聽到過。
不對,不僅僅是聽到過那麼簡單。
好像從很久以前,她就不止一次的聽到過那個聲音。
“嗨,還真是好久不見啊!”
短短的幾個字,一句話,卻像一個導火索,瞬間將她的記憶攪亂,生生的讓她的大腦思緒跌宕,凌亂起伏。
季瑾之還想繼續看看那個女人,可是轉瞬之間,賓利車已經從衚衕駛出,在她的視野裡消失不見。
會是姐姐曾經在世時認識的朋友嗎?
但爲什麼聲音這麼熟悉?
心裡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容不得她多想,很快,車子就停到了良才藥店門口。
下了車,她幾步跑進去。
一清早,老顧剛吃完了早餐,一個人拿着本子清點着庫存,看到季瑾之風風火火的進來,急忙放下了手邊的活兒,走了過去,“怎麼這麼着急?出什麼事了嗎?”
頓了兩秒,老顧忙拉住了她的手,捲起袖子看看她的胳膊,確定上面沒什麼淤痕,才鬆了口氣,又下意識的詢問,“他又欺負你了?打你了嗎?還是說……”
老顧的話沒說完,就被季瑾之截斷,“你拿他當什麼了?什麼時候見過陌少川打女人?”
“這個倒是,但是也要防着點啊!”老顧還是不放心,總怕她受任何的委屈和欺負。
季瑾之握着他的手,情緒有些激動,“我有別的事兒和你說,老顧,你聽我說……”
她把昨天陌少川喝多了,醉酒後說的話全部和顧良才說了一遍,說完後,季瑾之又有點忐忑,眼巴巴的向他徵求意見,“你說,我能相信他嗎?現在該怎辦?”
老顧聽她全部說完,表情顯得有點茫然,愣了片刻,後知後覺的消化了下,然後纔開口——
“傻丫頭,這一天你不是等很久了嗎?還愣着幹什麼?馬上回去,告訴他真相,你就是安之,你纔是他日思夜想的安之啊,把你們錯過的這八年,全部補回來!”
老顧有點激動,說的語無倫次的,“愛情就是要互相相信,再說了,如果他願意相信你,還不恨你,你就把一切告訴他好了,至於其他的,他都會幫你的,你要相信他!”
“可是……”季瑾之又有點猶豫,“萬一他不相信怎辦?”
畢竟,這些年,她戴面具戴的久了,不知不覺,就真成了另外一個人。
早就忘了,她纔是季安之。
就像一個說謊的孩子,謊言說的多了,沒人再會相信真話了。
如此一說,顧良才也有點發懵,“懷疑是肯定的,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安之都死去八年了,突然回來了,誰能相信!”
季瑾之也點點頭,無精打采的叨唸着,“是啊……”
“不過別人信不信的,無關緊要吧!只要陌少川一個人相信就可以了,反正你和他過日子,又不和別人生活,管他們怎麼想呢?”老顧馬上目光一閃,“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你們之間一定發生過很多記憶猶新的小事兒,就是別人不知道的,天底下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有吧?”
季瑾之想了想,很自然的點頭,“嗯,有很多。”
“對啊!就是那些小事兒,他不信的話,你就都說出來,他就能相信你了……”老顧說。
季瑾之恍然,老顧說的也對,她纔是季安之,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再說了,她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馬上就要摘掉面具生活了,馬上就可以用原本的身份和陌少川朝夕相處了,這一刻,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還愣着幹什麼?馬上去找他啊!”老顧催促說。
“嗯,我馬上就去!”季瑾之點點頭,忍不住的喜出望外,拿着包往外走。
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背影,老顧突然想到了什麼,脫口一句,“安安啊……”
她腳步一頓,回過頭,“怎麼了?”
老顧皺了下眉,不知爲什麼,心裡竟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撓了撓頭,隨口說,“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沒事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了好消息告訴我一聲!”
她聳肩微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要親自帶着他過來,讓你也好好的見見女婿!”
“女婿?”這麼一說,老顧倒有點凜然,“那個臭小子,我從小看着他長大,只要他不在犯渾,我就謝天謝地了!”
看着季瑾之往外走,老顧還在後面說,“千萬別帶他來,我可懶得看他!”
稍微一幻想下,陌少川畢恭畢敬的站在自己面前,恭敬的叫他一聲‘爸’那感覺,老顧就渾身惡寒,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看着季瑾之開車越走越遠,幾乎看不到車影,老顧不住的嘆了口氣,這丫頭,真是滿心想的都是那個臭小子!
不過,他剛剛想提醒季瑾之的,是之前在藥店門口,看到一個女人,雖然沒看清正臉,但無論從身高還是體型,包括面容輪廓,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也可能是他眼花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有很多相似的人嗎?
星月灣的別墅,季瑾之離開後沒一會兒,陌少川就醒了。
宿醉,讓他頭疼欲裂,睜開眼睛,強撐着坐了起來,在牀上坐了一會兒,揉揉太陽穴,才下牀去衛生間。
衝了個熱水澡,感覺舒服了很多,他在更衣室裡隨意的選了一套西裝,一邊繫着領帶一邊往外走,忽然大腦想到昨天晚上他好像迷糊之中吐了。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往牀上的方向掃了一眼,牀單和地毯,沒有任何污物,乾淨如初,一點也看不出有吐過的痕跡。
是他記錯了?
陌少川皺了皺眉,斂回視線,走出了臥室。
他是一邊下樓一邊打領帶,俊朗的眉宇之間,帶着一絲難解的涼薄,襯着原本就冷峻的臉上,看起來越發的蕭拓疏離。
剛從樓上走下來,鼻尖就被一陣飯菜香味所吸引,下意識的往餐廳的方向瞟了一眼,注意到餐桌上放着已經煮好的飯菜,他很自然的走了過去。
陌少川打了幾次的領帶都沒打好,大腦裡浮現昨晚模糊的一些記憶,好像他拉着某個人的手,說了很多,那個人還給他揉了很長時間的頭,那個人會是誰?
是她嗎?
還有這一大桌子的飯菜,也是她做的?
不經意間手抖了下,好不容易即將打結的領帶,又亂了!
這時,管家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從玄關進來,一進來就說,“陌先生,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家裡臨時出了點事兒,趕過去處理了!”
陌少川沒理會,只是看着那桌子的飯菜,反問了句,“這些,是你做的?”
管家愣住,“嗯?”
注意到餐桌上的飯菜,忙說,“我剛來啊,是少夫人做的吧!昨天少夫人不是在家嗎?”
陌少川猛然心口一顫,昨天那個女人在家?
可是他記得,沈城送他回來時,家裡沒人啊!
是他喝醉後,記憶裡出錯了?
管家放下了手中的菜,走過來,見陌少川不說話,就又說,“要不要我喊少夫人下來,和您一起吃飯?”
陌少川擡眸往樓上方向掃了一眼,又看看腕錶上的時間,剛七點半,這麼早,那個女人又去了哪裡?
醫院?
差點忘了,那個女人跑去找爺爺,更換了她去中東的名額。
不過有點奇怪,季瑾之擅自做主去找爺爺,他怎麼沒生氣?
還有,她照顧了他一宿,大清早上跑什麼跑?
他看到了她,還會吃了她不成?
這個季瑾之,拿他當什麼了?
他越想越來氣,心裡的莫名的火氣突然竄了上來,他所幸將領帶扯了下來,直接摔到了地上,暴躁的低吼了句,“吃什麼吃?誰稀罕和那個女人吃飯!”
管家被嚇了一跳,嚇得立馬噤聲,大氣都不敢喘。
陌少川陰着一張臉,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玄關,換了鞋,怒氣騰騰的拉門出去。
關門的時候,他的力道很大,帶着滿滿的怒氣,狠狠地將門一摔,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連帶着窗戶明顯的都顫動了幾下,嚇得管家心驚肉跳,渾身一哆嗦!
季瑾之開車在路上,打算直接回星月灣,但又怕陌少川已經走了,想着還是打個電話問問,結果電話沒等撥通,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說是有緊急手術,需要她馬上過去一趟。
人命關天,她又不能袖手旁觀。
無奈之下,她只好調轉方向,先去醫院。
陌少川開着車在疾馳的告訴公路上,接到了沈城打來的電話,“陌總,昨天訂好的,和路程的合同今天要籤.約的,路程的張總已經到了!”
此時,陌少川才恍然,昨天的應酬,就是爲了路程的這份合同。
沈城那邊等不到回答,有些着急,“陌總,您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陌少川看了看時間,隨口一句,“讓他們等着,我先去一趟醫院!”
“醫院?您病了?”
這句話剛一問出,沈城馬上後悔了,下意識的噤聲,怎麼忘了呢?少夫人就是個醫生,陌少川去醫院,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
只不過,這個時間去醫院?
沈城搞不懂老闆是怎麼想的,只是回頭看看休息室裡等候多時的張總,又有點着急,“那個,陌總,張總這邊挺急的,您看看……”
“我說了,讓他等着,聽不懂人話是嗎?”陌少川脾氣一上來,幾乎火冒三丈,無人敢惹。
沈城也被他嚇得不輕,但還有點爲難,那邊又傳來陌少川暴虐的低吼聲,“直接告訴他,二八分,我八,他二,愛籤不籤!”
“這個……”
沈城還想再說兩句,但電話已經掛斷了。
幾分鐘後,沈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陌少川暴躁的接了起來,沈城那邊說,“陌總,張總已經同意了!您看看什時候……”
話沒說完,又被陌少川吼了回去,“讓他繼續等着!”
只幾個字,又掛斷了電話。
沈城尷尬的舉着手機,回頭看看滿臉謙恭的張總,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苦笑連連。
伺候陌少川這位總裁,哪裡像是籤.約,分明就是砸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