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誤會初釋

閻亮取出酒壺,喝了一口酒兒,怪笑軒眉說道:“這種奇事,就是我所說的,於情不合!”

諸葛蘭道:“老人家着實高明,我夏侯姊姊毫無悲思,卻露喜悅的‘反常’之故何在?”

閻亮彷彿胸有成竹地,又復喝了一口酒兒,咂咂嘴脣,含笑答道:“我對於這項問題,業已反覆思考,覺得只有一種答案。”

諸葛蘭關懷頗切地,急急問道:“這是什麼答案?老人家請抒高見!”

閻亮笑道:“我猜是司馬-老弟並未遭禍,那位夏侯姑娘遂根本無從‘悲’起!”

諸葛蘭詫然叫道:“怎會並未遭禍?司馬兄之被慘下油鍋,是我親眼目睹之事!”

閻亮微笑說道:“如今可以來推敲那兩句最費人尋思的‘非他是他,是他非他’了,從‘是他非他’一語想來,諸葛姑娘所目睹慘被入鍋活煮的‘玉金剛’,也許並不是真正的司馬-老弟?”

這種斷語,頗使羣俠爲之吃了一驚!

諸葛蘭目閃神光,又向閻亮問道:“閻老人家,你對於‘是他非他’一語,既作如此判斷,但不知對於‘非他是他’一語,又是怎樣看法?”

閻亮不答,反向諸葛蘭問道:“諸葛姑娘,當時在場之人,還有哪些人物?”

諸葛蘭想了想道:“還有‘瘦金剛’孫一塵,‘八臂金剛’龍嘯天,姬元,四名兇苗,和一位善於烹調,有‘三湘第一名廚’之稱的‘無雙妙手’譚家孝。”

閻亮聽完,揚眉說道:“若照‘非他是他’一語,參詳起來,這八人表面均非司馬-,實際卻有司馬-在內。”

羣俠對於閻亮所作斷語,再度一驚!

諸葛蘭搖手叫道:“不對,不對……”

閻亮詫然問道:“怎麼不對?”

諸葛蘭道:“那位‘五金剛’司馬-兄,於慘遭人鍋活煮之前,曾被人驗明正身,怎會假的了呢?”

說完,便把在司馬-下鍋之前,姬元曾對他臉上身上,細加檢驗之事,向羣俠複述一遍。

羣俠因聽了閻亮所作判斷,臉上剛流露的一點笑容,又隨着諸葛蘭的複述,爲之慚慚消失。

其中只有“瞽目金剛”閻亮,嘴角間仍掛笑意。

諸葛蘭目注閻亮,詫然問道:“閻老人家,你……你發笑則甚?”

閻亮含笑說道:“如今我已有點猜出到底誰是司馬-了!”

諸葛蘭急急叫道:“是誰?老人家莫弄玄虛,快……快點說呀?”

閻亮笑道:“我認爲就是姬元,以‘是他’來檢驗‘非他’,自然不會楦驗出什麼破綻?”

諸葛蘭聞言一怔,那位“骷髏老怪”魏三奇,也在一旁,向諸葛蘭笑道:“諸葛姑娘,閻兄揣測姬元便是司馬-老弟所扮,豈不正與你所見鬆上懸屍一事,互相吻合嗎?”

諸葛蘭道:“既然如此,老人家與他對面之時,怎未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魏三奇微笑說道:“這位老弟的鎮定功夫太好,不愧有‘中原第一人’之稱,但他因與我不熟,畢竟打了我一對‘子母金梭’,也算是略露馬腳!”

諸葛蘭失聲叫道:“魏老人家,你說什麼?姬元曾用:子母金梭‘打你?”

魏三奇笑道:“這點小事,我剛纔忘記講了,如今且再說上一遍。”

諸葛蘭等魏三奇說完,目中微閃慧光,面含嬌笑說道:“老人家,這不是小事,這兩隻‘子母金梭’關係太大了呢!”

一面說話,一面晚徐徐闔上雙目,彷彿作甚深思?

魏三奇不解問道:“諸葛姑娘,那兩隻‘子母金梭’的關係,究竟大在何處?”

諸葛蘭並未回答魏三奇所問,只是口中喃喃自語說道:“哦,我懂了,‘諸葛司馬,夏侯司馬’之意,原來如此,只是……只是……”

說了兩聲“只是”,秀眉愁皺,又復喃喃往下嘆道:“只是‘司馬-’到底是誰?誰纔是‘司馬-’呢?”

這兩句話兒,把羣俠聽得面面相覷,疑雲滿腹!

魏三奇道:“諸葛姑娘,你仍然以爲那姬元不是司馬-老弟所扮?”

諸葛蘭一睜雙目,慧光一閃,含笑說道:“我如今對於其中巧妙,業已大半瞭解,只有最後一點,尚自參詳不出!”

魏三奇問道:“姬元身份,真是不真?”

諸葛蘭搖頭答道:“不真,真姬元業已懸屍鬆上,被我凌空一掌,震的墜入壑底。”

淳于慈道:“這樣說來,慘遭下鍋活煮之人,並非司馬老弟……”

話猶未了,諸葛蘭便接口說道:“當然不是,但卻猜不出是哪個倒黴蛋,替死鬼?”

魏三奇目注諸葛蘭道:“如今的假姬元,是誰所扮?”

諸葛蘭聽了魏三奇此間,竟毫不考慮,胸有成竹地,應聲答道:“是司馬剛!”-

語方出,“瞽目金剛‘閻亮首先怪叫一聲,翻着白果眼兒問道:”司馬剛?諸葛姑娘是說那以’五行掌‘力,既十二隻’子母金梭‘馳名,一向在白山黑水間,行俠仗義的’鐵掌金梭‘司馬剛嗎?“諸葛蘭點頭說道:“正是,司馬剛也是司馬-結盟兄長!”

淳于慈訝然問道:“諸葛姑娘既知此事,怎不早說?”

諸葛蘭笑道:“我也是剛剛從魏老人家所說的‘子母金梭’之上想起,如今我再說樁途中遭遇,給諸位聽聽。”

當下,諸葛蘭便把自己路遇白潯陽,告知司馬剛司馬-兄弟,準備戲耍羣魔之事,加以敘述。

閻亮因是盲人,比較細心,聽完之後,想起一事,向諸葛蘭問道:“諸葛姑娘,我彷彿記得你說司馬老弟給夏侯英姑娘的定情之物,是隻金梭?”

諸葛蘭點頭答道:“不錯,夏侯姊姊還把那隻金梭,拿出來給我看過。”

閻亮笑道:“由此看來,與‘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姑娘,互訂婚約的,不是司馬-老弟,而是司馬剛老弟。”

諸葛蘭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地,軒眉嬌笑說道:“對了,對了,我夏侯姊姊還對我說過司馬-兄平時的英挺風神,不是本來面目,他本來面目,並不怎樣漂亮,但夏侯姊姊倒蠻喜歡他粗豪英武的男兒氣概!”

閻亮撫掌吟道:“‘諸葛司馬,夏侯司馬,天造地設,不怨不差’,我們直到此刻,才明白這四句話兒意義,而最後的‘連襟並蒂,雙葉雙花’,也正是我們所樂觀厥成,一致祝禱的了!”

諸葛蘭雖極倜儻大方,但被這樣當衆一叫,也不禁紅雲滿頰!

魏三奇怪笑說道:“諸位,這樁大大凶厄,雖已化爲吉祥,但那位神出鬼沒的‘玉金剛’司馬-老弟呢?我們似乎尚未找出他的蹤跡所在?”

諸葛蘭秀眉微挑,臉色略變,霍然轉身,向一株參天古木的濃枝密葉之中,揚掌壁空擊去。

羣俠之中,若論耳力,自以“瞽目金剛‘閻亮最佳,他一聽諸葛蘭有所動作,便急忙搖手叫道:”諸葛姑娘,是自己人……“諸葛蘭雖聽閻亮喝止,因系凌空出手,內力既吐之下,無法再復卸勁。

尚幸樹上人身手既高,應變亦快,在諸葛蘭才一轉身發掌之際,便自騰空縱起!

勁風到處,“轟”然巨震,不僅枝葉紛飛,連那株參天古木的上半截,都被生生擊折!

就在樹倒葉飛之中,一條人影,帶着一片酒香,業已凌空降下。

諸葛蘭看出來人是“醉金剛”方古驤,不禁一抱雙拳,赧然叫道:“方老人家,我這冒冒失失的一記劈空掌力,不曾傷……傷着你吧?”

方古驤身形落地,“哈哈”笑道:“僥倖我見機的早,但已深深領略到諸葛姑娘服食‘紫芝’以後的功力進境!”

諸葛蘭白他一眼,佯嗔說道:“方老人家,你既然早已來此,怎不露面,卻鬼鬼祟祟地,藏在樹上則甚?”

方古驤取出酒瓶,喝了一口,目光電掃羣俠,笑嘻嘻地說道:“我因你們正對司馬-老弟的蹤跡,猜得高興,遂不願破壞了你們興致!”

諸葛蘭聽出他話中有話,目注方古驤,軒眉急急問道:“方老人家,聽你言中之意,似乎知道司馬-兄蹤跡?”

方古驤點頭笑道:“當然知道,但請你們再憋上一會兒,因爲我先要把我的一樁疑團打破!”

閻亮笑道:“方兄有什麼疑團?”

方古驤道:“這疑團便是由你搞出來的,你這老瞎子耳力再好,又怎能聽得出樹上是自己人呢?”

經方古驤這樣一問,羣俠也覺奇怪,遂把目光一齊盯在閻亮身上!

閻亮微笑答道:“原來方兄是爲了此事,這並非我會未卜先知,而是由於你在習慣動作之上,不知不覺地,露出馬腳,給了我判斷資料!”

方古驤詫道:“什麼習慣性的動作?閻兄莫要再打啞謎,請說的明白一點!”

這位“醉金剛”,委實嗜酒如命,邊自說話,邊自拔開瓶塞,又復飲了兩口。

閻笑道:“方兄又在拔開瓶塞了吧?這時常飲酒之舉,就是你的習慣動作!”

方古驤聞言一怔,閻亮把白果眼翻了兩翻,繼續怪笑說道:“在我們研判‘諸葛司馬,夏侯司馬’,以及‘是他非他,非他是他’那段期間,方兄最少曾五度拔塞飲酒,前兩次,我雖聽見,卻猜不出是什麼聲音?後來才知是開瓶拔塞,遂因事及人,判斷出藏在樹上的,定是嗜酒如命的‘醉金剛’方古驤了!”

方古驤“哦”了一聲,揚眉又道:“你爲何猜出是我,而不猜是另位也復嗜酒如命有‘風塵酒丐’熊華龍呢?”

間亮笑道:“熊老花子的酒量方面,或許能與方兄頡頏?

但功力火候方面,畢竟尚差一籌,假如是他在樹上,我不會除了‘拔塞’微音之外,聽不出半絲其他聲息!“方古驤點頭笑道:“原來如此,休看這是小事,其中也包含了許多學問,並顯示了閻兄的心細如髮!”

諸葛蘭一旁叫道:“方老人家,你的疑團,打破了嗎?”

方古驤又喝了一口酒兒,頷首答道:“打破了,我剛剛從這悶葫蘆中,鑽了出來!”

諸葛蘭皺眉說道:“方老人家這就不大對了,你已從葫蘆之中,鑽了出來,爲什麼仍把我們,悶在裡面?”

方古驤笑道:“諸葛姑娘是要問司馬老弟蹤跡?”

諸葛蘭微一頷首,軒眉說道:“這樁事兒,頗有趣味,相信不單是我,在場之人,誰也相當關切,亟於揭開其中內幕!”

方古驤“哈哈”一笑,口中吟道:“移船就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並遮面……”

諸葛蘭瞪了這位“醉金剛”一眼,佯作嬌嗔,撅着嘴兒叫道:“方老人家,人家和你談正經事,你怎麼吟起‘琵琶行’了?”

方古驤呵呵笑道:“你和我談的雖是正經事,我吟的也是正經詩呀,這‘琵琶行’是誰所作?”

諸葛蘭道:“老人家怎來考我,衆所周知,這是白居易的千古不朽名作!”

方古驤又道:“詩是在何處所寫?”

諸葛蘭“咦”了一聲,眉頭更蹙地,目注方古驤,詫然說道:“老人家爲何如此問法?‘琵琶行’中,開宗明義便說‘潯陽江頭’……”

“潯陽江頭”四字纔出,這位“粉黛金剛”的妙目之中,已閃出智慧光茫!

方古驤發現她已有所悟,含笑叫道:“諸葛姑娘,你如今大概業已知道我並非無故亂問,一切玄妙,都包括在這‘琵琶行’開宗收尾的一起一結之中!”

諸葛蘭吐了一口長氣,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所遇見的‘白潯陽’,就是‘司馬-’吧?”

方古驤道:“若不是他,他又怎會關切到使你所服‘紫芝’,發揮靈效地陪你狂奔百里?”

淳于慈嘆道:“原來司馬-老弟就是白潯陽,真所謂‘千呼萬喚始出來’了……”

方古驤目注淳于慈道:“淳于兄,你不要只是感嘆‘千呼萬喚始出來’,須知下面還有一句‘猶把琵琶半遮面’呢?”

淳于慈愕然問道:“半遮面?遮誰的面?”

方古驤搖搖酒瓶,把瓶中餘酒一齊飲完,舉袖擦擦嘴脣,怪笑說道:“自然是遮他自己的面,也就是‘白潯陽’只是‘司馬-”的一半面目!“諸葛蘭駭然叫道:“一半面目,另一半面目,又是什麼?”

方古驤含笑說道:“諸葛姑娘請仔細想想,你應該想得出來!”

諸葛蘭緊蹙雙眉,苦苦思索,但一時之間,仍不易想出究竟?

她想了好大一會,仍無所得,遂向方古驤苦笑問道:“方老人家,我們求請‘小倉公’淳于先生,去爲司馬兄治療重傷,在趕到‘廬山’腳下的小鎮之前,他已被‘七絕羣兇’擄走,你可知道他的臟腑重傷,是怎樣痊癒的嗎?”

方古驤笑道:“自從‘矮金剛’歐陽高兄,爲他求醫去後,司馬老弟便發現你們以‘劍道’對‘天心’,所得的姜夫人贈送的那張藥方妙用,於‘鐵掌金刀’聞人善醫寓中,照方服藥,故而他人雖被擄,在途中傷勢已愈!”

說至此處,這位“醉金剛”忽然嘆息一聲,目注諸葛姑娘道:“司馬老弟對於你確實是一往情深,他自己在重傷新愈,也亟須靈藥,補益真元之下,有了所得,仍然奉送給你!”

諸葛蘭全身一震,瞠目叫道:“方老人家你說什麼?司馬-兄還……還送過我罕世靈藥……”

方古驤又想喝酒,但酒壺已空,遂只好咂咂嘴脣,怪笑說道:“諸葛姑娘是絕頂聰明之人,在我畫龍點晴以下,總該明白司馬-老弟那另一半面目了吧?”

諸葛蘭銀牙微咬下脣,點了點頭,嘆息說道:“我真萬想不到,原來是他?”

魏三奇一旁叫道:“諸葛姑娘,‘他’又是誰?你怎不說出?須知我們尚悶在葫蘆之中,幾乎憋死!”

諸葛蘭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司馬-的另一化身,就是‘病金剛’焦健。”

此語一出,羣俠俱都怔住!

方佔驤笑道:“諸位不要發怔,讓我來把其中經過,對你們說說明白!”

諸葛蘭點頭說道:“方老人家快講,我也要聽聽其中究竟。”

方古驤微笑說道:“司馬老弟的內傷剛剛復原,便在途中遇見他結盟兄長‘鐵掌金梭’司馬剛……”

閻亮問道:“司馬剛是關外豪俠,既見盟弟遇難,必將盡力搶救的了!”

方古驤道:“司馬剛確想搶救,但爲司馬-所阻,他認爲大可利用這一機會,混入魔巢,給‘七絕魔君’孟南,來次沉重打擊!”

閻亮“哦”了一聲,怪笑說道:“我明白了,於是他們就來了個‘身外化身’,有兩個司馬-,跟隨‘七絕羣兇’行動!”

方古驤頷首說道:“正是如此,再次在司馬剛假扮司馬-,與姬元等共同行動之際,真的司馬-,卻在一個山洞以內,發現了病得只勝奄奄一息的‘病金剛’焦健!”

語音至此,方古驤索過魏三奇身邊酒壺,“咕嘍嘍”地,飲了幾口,又復說道:“司馬-問出焦健是應‘七絕魔君’孟南之邀,前去‘野人山’以後,焦健便絕氣死去,司馬-覺得他這‘病金剛’的身份,大可利用,從此便多了副面目!”

諸葛蘭“哼”了一聲,方古驤向他笑道:“以後的事兒,諸葛姑娘便已身經,毋庸我多作敘述,直到‘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姑娘出現,對司馬-老弟,表示青眼相垂……”

魏三奇見他忽然住口不語,不禁詫聲叫道:“方兄,說啊!

這下面情節,必然精彩的很!“

方古驤道:“要聽精彩故事不難,先把你那酒壺拿來,再讓我喝上幾口。”

魏三奇只得遞過,苦笑說道:“你不要喝完,給我留上一些。”

方古驤飲了幾口,神采飛揚地,繼續說道:“司馬-老弟的一顆心兒,早就私下獻給諸葛姑娘,怎能再復接受夏侯姑娘的火般情意?於是他靈機一動,權作冰人,取了司馬剛所用的一隻‘子母金梭’,送給夏侯姑娘,作爲定情之物,終於撮合成了另一對英雄俠女!”

淳于慈撫掌笑道:“妙極,妙極,直到如今,我們才徹底明瞭‘諸葛司馬,夏侯司馬’,與‘連襟並蒂,雙葉雙花’的真正含意!”

這時,諸葛蘭卻秀眉微挑,在臉上流露一種不悅神色!

方古驤詫道:“諸葛姑娘,你怎麼不高興了?”

諸葛蘭冷冷說道:“我認爲司馬-不該故弄狡獪,對我捉弄!”

方古驤訝道:“此話怎講?”

諸葛蘭剔眉說道:“他把我和夏侯姊姊,帶去看那‘大烹活人’,把我們捉弄得一齊爲他傷心流淚,難道還不是捉弄人嗎?”

方古驤笑道:“這不是捉弄,我有極正當的理由,替司馬老弟辯護!”

諸葛蘭道:“方老人家請把你所謂的‘正當理由’,說來聽聽!”

方古驤看她一眼,含笑問道:“諸葛姑娘,我先問你,在司馬-老弟,見了你廬山面目,知道你就是‘粉黛金剛’諸葛蘭後,除去捱了你一記內家重掌之外,可曾聽過你的半句溫話?見過你的一絲笑靨?”

諸葛蘭搖頭答道:“沒有!”

方古驤笑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司馬老弟雖然對諸葛姑娘傾心,他卻無法知道諸葛姑娘對他有無好感?”

諸葛蘭揚眉說道:“我爲他……”

方古驤接口笑道:“我知道你爲他求請淳于先生,治療重傷,又爲他涉險深入魔巢,向孟南索取‘金蠶毒蠱’解藥!”

諸葛蘭目閃神光,冷冷說道:“這還不夠?”

方古驤連連點頭,怪笑說道:“足夠,足夠,但諸葛姑娘的這番情意,只有你知,我知,他卻不知道啊!”

諸葛蘭臉上一紅,爲之語塞!

方古驤笑道:“諸葛姑娘,請想‘玉金剛’司馬-是位一身傲骨的少年英俠,與慣於腆顏苦纏一般世俗男子不同,他雖對諸葛姑娘極爲傾心,也須先獲得一些‘可爲’,或‘不可爲’的資料,以作進退之據,假如‘可爲’,必永爲不二之臣,假如‘不可爲’,則何必丟人現眼,白碰釘子?於是,他便借那‘大烹活人’機會,冷眼旁觀,看看諸葛姑娘,究竟對他怎樣?”

諸葛蘭目光一閃,冷笑說道:“好,算他聰明,算他厲害!”

方古驤看出她神色不悅,皺眉問道:“諸葛姑娘,你……

你……“

諸葛蘭突抱雙拳,環拱羣俠叫道:“諸位老人家,我有一事相求!”

閻亮笑道:“無論何事我們都可答應,但諸葛姑娘千萬不要生氣!”

諸葛蘭嫣然笑道:“我沒生氣,只是請諸位不要讓司馬-知道,我已洞悉他‘身外化身’的秘密!”

羣俠聞言,各自一愕?

閻亮盲人心細,含笑叫道:“諸葛姑娘,我猜得出你爲何要我們嚴守這項秘密之意。”

諸葛蘭揚眉說道:“閻老人家即令猜得出我的心意,也請暫時不必說破好嗎?”

閻亮微笑點頭,諸葛蘭又複目注“醉金剛”方古驤,抱拳叫道:“方老人家,尤其是你,你若與司馬-所扮焦健相遇之時,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已明瞭一切。”

方古驤微笑說道:“我如今也明白諸葛姑娘的心意了……”

諸葛蘭不等方古驤的話完,便即接口笑道:“我不管老人家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只問你答不答應我的要求?”

方古驤怪笑道:“答應,答應,一定答應,爲了表示我絕不向司馬老弟走漏消息起見,從今後我不再單獨行動就是!”

淳于慈道:“如今距離孟南壽宴之期,已在目前,只等歐陽高、熊華龍二兄到達,便可共籌破敵之策,方兄委實也不必再離羣獨往的了!”

方古驤頷首笑道:“要我不離羣不難,但我的酒癮發作之際,卻誰來給我酒喝?”

朗兒一旁答道:“方師伯要喝酒兒,還不容易?”

方古驤瞪眼叱道:“小鬼頭莫要胡亂答話,你知道我每日至少也要五斤烈酒,才能略解饞癮嗎?”

淳于慈含笑說道:“我們路過一家山店,覺得所釀酒味極佳,朗兒遂想起他嗜酒如命的方師伯和熊師伯來,買了兩壇,攜帶至此。”

方古驤意似不信,目注朗兒問道:“小鬼頭,你師傅之話當真?”

朗兒笑嘻嘻地,拉着方古驤走到一塊大石之後,果然在石後襬着五十斤一罈的兩罈美酒。

方古驤高興的摸着朗兒頭頂,呵呵笑道:“朗兒真乖,等大破‘七絕谷’之後,我會好好傳你幾手功夫……”

話方至此,諸葛蘭又向方古驤問道:“方老人家,焦健是司馬-,姬元是司馬剛,那慘被下鍋活煮之人,定是姬元……”

語音至此,搖頭叫道:“不對,不對,姬元屍懸古鬆,業已被我打下壑底,那慘被活煮之人,卻是誰呢?”

方古驤笑道:“那是一個與司馬老弟身材彷彿的萬惡兇苗,被司馬老弟擒住,略加化裝,作了替身!”

諸葛蘭道:“夏侯英姊姊呢?她爲何不來和我們聚集一處,共同……”

方古驤接口說道:“她是化裝成另外一個向‘七絕魔君’孟南祝壽的黑道女盜,混入魔巢,與司馬-司馬剛等,配合行動!”

淳于慈聞言笑道:“有了這三位混入核心,孟南等人,怎能安枕?這‘七絕谷’是必破無疑的了!”

諸葛蘭道:“我們先找個暫時集結之地好嗎?找好之後,我還有事!”

方古驤向這位“粉黛金剛”看了一眼,怪笑兩聲說道:“諸葛姑娘,我猜得着你所謂‘有事’是有什麼事兒?”

諸葛蘭撅着嘴兒說道:“怎麼樣?老人家是不是不許我去?”

方古驤拉着諸葛蘭,走向一邊,低聲笑道:“諸葛姑娘,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這一路間,我故意避開,把你獨自撇下之意?”

諸葛蘭點頭說道:“當然知道,老人家是想讓我和司馬-所扮的‘病金剛’焦健,多多接近!”

方古驤笑道:“你如今所謂‘有事’,是否想去找司馬-老弟,對他加以報復?”

諸葛蘭微微一笑,揚眉說道:“報復雖談不上,但我委實被這促狹鬼,捉弄苦了,甚至於爲他傷心地,落了不少眼淚,故而我也要想個法兒,對他捉弄捉弄!”

方古驤道:“司馬老弟讓你和夏侯姑娘隔岸觀火之舉,委實匪夷所思,你捉弄他,我不反對,但這大敵當前之際,還請諸葛姑娘,暫時忍耐,把捉弄司馬老弟一事,移到大破‘七絕谷’之後好嗎?”

諸葛蘭搖頭說道:“不行,我憋了一肚子氣,忍不住了!”

方古驤見勸她不聽,不禁雙眉深蹙!

諸葛蘭見狀笑道:“方老人家,你不必着急,我縱然想出法兒,對他捉弄,也會適可而止,不會影響大局。”

方古驤呵呵笑道:“有了諸葛姑娘這句話兒,我自然不會擔心,甚至於在你捉弄司馬老弟之時,還可以在一旁敲敲邊鼓!”

諸葛蘭道:“不行,不行,老人家的好意,我倒心領,但你這個邊鼓,卻萬敲不得!”

方古驤苦笑說道:“諸葛姑娘,你把我老醉鬼太看扁了,難道連在旁敲個邊鼓,我都不會……”

諸葛蘭笑道:“老人家錯會意了,我不是說你連邊鼓都不會敲,是說你不能露面,因爲你一露面之下,司馬-便知有關他的秘密,多半業已泄漏,我期望略可發泄胸中悶氣的一臺好戲,便無法唱得成了!”

方古驤點頭笑道:“好,我答應先藏起來,等你把好戲唱完,悶氣泄盡,纔再出頭就是。

這時魏三奇含笑叫道:“方兄,你和諸葛姑娘嘀嘀咕咕的談些什麼?且來看看,這座山谷如何,可不可以作爲我們暫時集結之地?”

方古驤走過一看,見魏三奇所指山谷,景色既佳,又極幽僻,遂點頭笑道:“你看好便好,隨便找個地方都行,我們是暫時結集,難道還用找個先生看風水嗎?”

諸葛蘭見羣俠業已覓好地頭,便先行告別,獨自離去。

她並非漫無目的,隨意閒遊,而是胸有成竹地,撲奔“七絕谷”而去。

因爲她心中明白,司馬-既然假扮“病金剛”焦健,混入魔巢,成爲孟南心腹,又有司馬剛,夏侯英爲助,定在“七絕谷”口,有所佈置,設法阻止俠義人物,先期闖入險境!

她這種猜測,果然正確,纔到“七絕谷”口,便發現司馬剛所扮姬元,正在指揮羣苗,接待賓客。

司馬剛老遠看見諸葛蘭走來,眉頭一皺,趕緊命一兇苗,去找司馬-所撈的“病金剛”焦健。

兇苗才進谷內,諸葛蘭便從容緩步地,走到谷口,向司馬剛笑叫道:“姬老二,你家孟魔君的確德高望重,交遊四海,來的祝壽之人,真不少啊?”

司馬剛早從司馬-口中,知道她的身份,卻仍佯作不知,抱拳叫道:“尊駕怎樣稱謂?是從何處認識姬元?”

諸葛蘭知他裝腔,也不點破,“咦”了一聲,皺眉說道:“姬老二,你怎麼這等健忘,我叫朱楠,先前不是隔着那道山壑,和你見過一面嗎?”

司馬剛陪笑說道:“朱朋友請多多諒解,當時我是奉人之命,身不由己……”

諸葛蘭自服“紫芝”,目力極銳,業已瞥見司馬-所扮焦健,遠遠趕來,遂故意把臉色一沉,厲聲嗔目叱道:“姬元,你少替我飾詞狡辯,一代大俠,慘死你手,我怎會還能容你?”

語落,招發一式“天台指路”,向司馬剛當胸便點!

司馬剛絕未想到諸葛蘭真對自己出手,疏神失備之下,再加上諸葛蘭指發如電,快捷無倫,以致一下就被點倒!

其餘羣苗見狀,不禁怒喝一聲,蜂擁而上!

諸葛蘭對於他們不肯客氣,手腳各一施展,便告紛紛了帳!

她殺卻羣苗,故意朗聲叫道:“司馬兄英靈不遠,我今日先殺姬元,爲你報仇雪恨!”

話完,掌舉便待作勢擊出。

驀然間,有人喝道:“朱老弟,掌下留下人!”

人隨聲至,司馬-所扮焦健,飄然飛降,擋在司馬剛身前,先向滿地死苗,看了一眼,然後向諸葛蘭搖手叫道:“朱老弟,請暫息盛怒,聽我一言!”

諸葛蘭道:“好,有話那邊去說!”

不等司馬-答話,人便凌空而起,向右側方林中馳去。

司馬-只得跟蹤追去,口中並連聲叫道:“朱老弟,朱老弟……諸葛姑娘……”

叫到第三聲時,因已到了無人之處,他遂把“朱老弟”敢成了“諸葛姑娘”。

諸葛蘭任他喊叫,不加理睬,只是展盡身法,電疾前馳。

司馬-的功力,本來的確高出諸葛蘭一二籌,但如今因諸葛蘭服食紫芝之下,功力大增,竟與他已可互相伯仲。

功力既已互相伯仲,則司馬-雖然全力急趕,也頗難以把他和諸葛蘭之間的距離縮短。

司馬-見追不上諸葛蘭,又懸念司馬剛被她擊倒之事,進只好止住腳步。

誰知他一止步,諸葛蘭竟也止步叫道:“焦老人家,你怎不來?你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嗎?”

司馬-苦笑問道:“諸葛姑娘,你準備到何處與我談話?”

說話之間,身形微閃,已以“千里戶庭”身法,倏然逼近數丈!

諸葛蘭這次倒不躲他,滿面笑容地,微揚秀眉說道:“你跟我來,自然有好地方供我們促膝深談,須知我也有好多話兒,想跟你說哩!”

這樣一來,司馬-只好跟着諸葛蘭,向前飛馳而去。

再復略一轉折,司馬-已知諸葛蘭要把自己帶往何處!

原來諸葛蘭是把司馬-帶往上次司馬-故弄狡獪,帶領她和夏侯英去看大煮活人,害得她們肝腸寸斷的幽秘洞穴。

司馬-發現她的意圖之後,詫然問道:“諸葛姑娘,你帶我來此則甚?莫非你也獲得什麼……”

諸葛蘭搖頭笑道:“我不是帶你來看什麼‘大煮活人’?只是由於此處十分幽秘,可以不令別人打擾地,好好和你一訴心中衷曲!”

話完,便鑽入那幽秘洞穴之內。

司馬-聽了諸葛蘭這等說法,遂也毫不遲疑地,隨同進入。

進洞以後,諸葛蘭不選寬敞之處,卻在一個逼仄角落中,向司馬-含笑說道:“焦大哥,我們坐下細談。”

這聲“焦大哥”,叫得司馬-受寵若驚,如奉綸音地,坐了下去。

諸葛蘭也自坐下,這角落既極逼仄,兩人再一同坐,便成了耳鬢廝磨狀態。

既然耳鬢廝磨,諸葛蘭身上那種絕代嬌娃所特有淡淡體香,也自然而然地,傳人司馬-的鼻孔以內。

肩頰相偎,蘭香暗度,本來是有情人之間的極高享受!

但司馬-此時卻不是享福,是在受罪。

這易“福”爲“罪”,不是感受上的不同,卻是心理上的差別。

假如司馬-如今是以本來身份,與諸葛蘭共處,真恨不能更進一步,使這“肩頰相偎,蘭香暗度”,改變成“軟玉投懷,溫香入抱”,纔來得過癮!

如今,他是“病金剛”焦健的身份,與諸葛蘭共處,竟自己吃起醋來,嫌這位並肩而坐,都過份親熱。

不過司馬-雖含有這種心理,卻又不敢得罪諸葛蘭地,有所故意閃避。

兩人才一坐下,諸葛蘭竟索性拉着司馬-的手兒,嬌笑叫道:“焦大哥,你送我的那隻‘紫芝’,委實對我益處太大,小妹萬分感謝,我應該怎樣報答你呢?”

司馬-見她越對自己所扮焦健,神情親熱,便心中越來越覺不是滋味,眉頭暗皺,吃吃說道:“這……這……這是一樁小事,諸……諸葛姑娘不……不要放……放在心上。”

諸葛蘭見了他的窘狀,不禁心中暗覺得意,但表面上,卻佯作嬌嗔說道:“服食‘紫芝’之後,不僅愈我重傷,並使我內功修爲方面,精進不少,簡直恩同再造,怎還說小事,小妹正覺無論如何也難報焦大哥於萬一呢!”

說到此時,又目注司馬-道:“焦大哥,我問你,你究竟是幫助‘七絕魔君’孟南?還是幫助我們?”

這項問題,不難回答,司馬-遂笑嘻嘻地,應聲答道:“這還用問,套句‘三國演義’的戲詞兒說,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呢!“諸葛蘭嬌笑說道:“這樣纔好,‘大報仇’留待端陽後一日上演,今天先唱出”小報仇‘,也略略出了我久悶心頭的一口惡氣!“司馬-道:“諸葛姑娘此話怎講?”

諸葛蘭故意把眼眶一紅,低聲答道:“不瞞焦大哥說,小妹本對那位‘玉金剛’司馬-兄印像極好!”

這兩句話兒,使司馬-聽得好不窩心,但又未便答話,只得連連點頭,面含微笑。

諸葛蘭幽幽嘆道:“自從知道司馬兄與夏侯姑娘訂了婚約,更在此眼見他慘被活煮之後,我簡直肝腸盡裂,血淚欲幹……”

一面說話,一面引袖擦拭眼角,彷彿心酸難忍,珠淚欲墜模樣。

司馬-看得好生憐惜,真想把真相揭露,告知諸葛蘭是司馬剛與夏侯英訂了婚約,自己並安然無恙!

但他只是如此想,卻不敢如此做。

因爲他對諸葛蘭愛之深畏之切,生恐當面鑼對面鼓的這樣一敲,諸葛蘭女孩兒家臉薄,可能不但不喜,反而轉羞成怒,立與自己決裂,弄得不可收拾!

故而他只好低聲勸道:“諸葛姑娘請不要太過傷心,也……也許吉人天相,其……其中有變?”

諸葛蘭自從在方古驤口中,得知真相以後,業已把司馬-的心理,揣摩透徹,知道他決不敢當着自己,坦承一切,遂佯作驚喜地,急急問道:“怎樣有變?有什麼變?”

司馬-雖是才華絕頂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也倉卒無以爲答,囁嚅說道:“或……或許那位司馬老弟,不……不至於死……”

諸葛蘭“哼”了一聲說道:“除非司馬-不是人,是個妖魔鬼怪,否則,他在那等人鍋活煮之下,怎會皮骨不化?”

司馬-又捱了一句“不是人”的窩心罵,但他除了乖乖領受之外,卻是毫無辦法。

諸葛蘭臉色一轉,又變悽然嘆道:“我總算對於這位司馬兄,略盡微忱,適才在‘七絕谷’,把姬元點了‘死穴’……”

話方至此,便把位司馬-驚得幾乎跳了起來,目注諸葛蘭,失聲問道:“諸葛姑娘,你……你當真已……已把姬元點……點了‘死穴’……”

諸葛蘭嘴角一撇,應聲答道:“點他‘死穴’,有何難處?

我不是已向焦大哥說過,今天雖殺姬元,只算是‘小報仇’嗎?“司馬-急得要想站起身形。

諸葛蘭卻偏偏拉着他的手兒不放,秀眉微挑,嬌笑問道:“焦大哥,你怎麼了?你好像雙眉不展,有點發急?”

司馬-道:“我……我……我想回去看看……”

諸葛蘭風情萬種,佯作嬌嗔,白了司馬-一眼,含笑說道:“看些什麼?焦大哥,我來問你,你是去看姬元的死屍要緊?還是和我在此促膝談心要緊?”

諸葛蘭的眼波眉語,固然傾國傾城,但司馬-如今卻無福消受。

他不知諸葛蘭是故作危言,竟當真相信她是爲自己報仇,把司馬剛所扮姬元,點了“死穴”。

這一來,盟兄司馬剛慘死,夏侯英也作了未過門的寡婦,這局面糟到了何等地步?

故而,他無法領略諸葛蘭故意賣弄的嬌媚風情,只是皺眉叫道:“糟透……糟透……”

他越急,諸葛蘭便越高興地,微現梨渦,倩笑叫道:“有什麼糟?焦大哥,你怎麼對於姬元,有點關懷過甚?”

一語方畢,司馬-出人不意地,驀然掙脫了諸葛蘭的雙手,身形一閃,便向洞外竄去。

原來他雖願與諸葛蘭晤談,領略玉人顏色,但盟兄生死,也極關心,兩者權衡之下,他終於着重後者。

諸葛蘭先是一怔,心中有點被忽視的怏怏不悅之感!

但略一思索之後,便會過意來,反而對司馬-的重義輕色,好生欽佩!

她既對司馬-暗暗欽佩,又覺今日一番做作,也算對司馬-故弄狡獪之舉,有了相當懲罰,遂心中好笑地,不打算再爲已甚。

雖然如此,諸葛蘭爲了仍使司馬-於一時之下,摸不透究竟起見,不得不隨後追出洞來,並向司馬-嬌笑叫道:“焦大哥,你不是一向表示對我好嗎?今日怎這等絕情,不肯和我共傾肺腑地,親熱親熱?”

司馬-因諸葛蘭的謊話編得太圓,真相信司馬剛所扮姬元,是被她點了死穴!

關心盟兄生死之下,這位“玉金剛”,自然綺念全消,不敢對諸葛蘭加以理會,只是電掣飛馳,撲向“七絕谷”口。

諸葛蘭連叫數聲,司馬-均不便措詞,乾脆不予置答。

女孩兒家多半性傲,諸葛蘭雖對司馬-重義輕色,暗暗欽佩,卻因他不理自己,不禁又動了小性,雙眉一挑,高聲叫道:“焦健,你想跑嗎?是不是今生今世,不想再復見我?”

這兩句話兒,說得好重,不禁使司馬-入耳心驚,全身一震!

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被諸葛蘭追上,這番糾纏,必然無了無休,休想再趕回“七絕谷”口,對盟兄司馬剛,試圖盡心盡力,加以救治。

故而,他腳下雖不敢停,口中卻不敢再不理會地,凝功傳音叫道:“姬元身邊,有件重要東西,決不能落入敵手,必須趕去奪來,諸葛姑娘且和我同到‘七絕谷’口,辦完正事,再作暢敘好嗎?”

話完,不等諸葛蘭有所回答,又自狂笑一聲,繼續叫道:“諸葛姑娘,適才我覺得你輕功身法極高,心中略有不服,如今正好藉機會,與你一較腳程,看看究竟是誰強誰弱?”

一面說話,一面腳下加勁,展足輕功,跑成了一條淡煙似的電掣人影!

這一招,用得高明,恰好攻擊中了女孩兒家,尤其像諸葛蘭這等心高氣傲的女孩兒家不肯輸人的好勝弱點。

諸葛蘭一聽司馬-要和她較較腳程,遂雙剔柳眉,加足功力。

她如今因服‘紫芝’,功力大進,已與司馬-修爲彷彿,則腳程方面,自也在伯仲之間。

剛纔,司馬-追不上她,如今,她又追不上司馬-,兩人之間,始終保持了司馬-起步時所領先的十來丈距離,無法縮短。

全力飛馳,何等快捷?轉瞬間,已近“七絕谷”口。

驀然,諸葛蘭瞥見司馬-不再前行,竟藏人“七絕谷”口對面的一堆亂石之後。

她見狀一怔,知道司馬-決非等自己,定是谷口有了什麼意外變故?

果然,等她追近,司馬-竟向她連連招手,要她悄然走過,和司馬-藏在一起。

諸葛蘭纔到石後,目光注處,果見“七絕谷”口,有了變故。

所謂變故,是司馬剛所扮姬元,已被“瘦金剛”孫一塵,“八臂金剛”龍嘯天,姬利,以及一些兇苗,團團圍住,似正有所質詢?

諸葛蘭一到,司馬-便暗運“蟻語傳音”功力,向她詫然問道:“諸葛姑娘,你……你……你不是說業已點了姬元死穴嗎?他……他……”

諸葛蘭嘴角微撇,冷冷答道:“我知道他不是姬元,是你同黨,遂故意虛言恫嚇,急一急你!”

司馬-詫道:“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是姬元?”

諸葛蘭道:“天下事往往百密一疏,你們雖殺死姬元,卻未想到他屍身並未墜下絕壑,而被崖壁古鬆掛住!”

司馬-恍然大悟“哦”了一聲,諸葛蘭秀眉雙剔,冷笑又道:“你不要急,我爲了替你遮蓋,這項漏洞,不令七絕羣魔有所發現,業已震斷古鬆,使姬元遺屍,墜落壑下。”

司馬-苦笑說道:“多謝諸葛姑娘,但這樁事兒,終於出了紕漏,可見得世上隱密,真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呢!”

原來毛病出在姬利取酒之上。

“七絕魔君”孟南因那壑下有道甘冽佳泉,故而釀酒藏酒之處,均在壑底。

雖然屍首已有腐損,臉面也略被摔壞,但自家兄弟,畢竟不是外人,僅從衣着,身材,和身邊所帶物件之上,姬利也可認出是二哥姬元,遭了毒手!

姬利不是傻瓜,一有這項發現,便知不單二哥慘死,並有人扮作二哥,混入“七絕谷”內,有所圖謀。

他趕緊悄悄迴轉谷內,不動聲色地,找來孫一塵、龍嘯天等,把司馬剛所扮姬元,圍住質問。

這時“八臂金剛”龍嘯天寒着一張臉兒,向司馬剛冷冷說道:“朋友,姬老四已在壑下發現了姬老二的屍體,你馬腳已露,還不放光棍點,自動報字號嗎?”

司馬剛想不到出了這種紕漏,一時窘住,尷尬得難以答話。

孫一塵陰惻惻地說道:“你便不說實話,也不要緊,我已另外請人去對你同黨,加以懲治,不怕問不出真實口供。”

司馬剛喝道:“誰是我的同黨?”

孫一塵笑道:“自然是那與你頗爲親熱的‘女屠戶’馬二孃了,我已請伏少陵兄,前去找她,你應該知道,任何貞節烈女,也抵不住‘風流金剛’……”

話猶未了,司馬剛健腕翻處,一大一小兩隻“子母金梭”,已自發出。

因爲“女屠戶”馬二孃,正是“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所扮,司馬剛聽得孫一塵竟請“風流金剛”伏少陵去對她侮辱,怎的不驚?怎的不怒?

凡是“子母金梭”,向來是母梭先發,子梭先至,而那先發後至的母梭之中,並藏有三隻子梭,在打中敵身,梭行受阻,或到了一定時刻,母梭自爆,子梭飛出傷人,端的出人意料,厲害無比!

但司馬剛的“子母金梭”,雖然厲害,這回卻遇上“八臂金剛”龍嘯天這專門研究暗器的大行家,以致徒勞無功。

龍嘯天揚手飛出一點寒星,把那隻雖是後發,必然先至的小小子梭,凌空擊落。

然後搶前一步,伸手把那隻母梭接住。

司馬剛哈哈笑道:“無知老賊,你上當了!”

龍嘯天哂道:“小小子母金梭的一點變化,電敢向我賣弄,告訴你,梭中機栝,被我用真力擠住,要在我卸去真力的剎那之後,纔會爆裂,我就原禮璧回,還敬你吧!”

說完,右手翻處,金梭已自發出!

果然,金梭出手即爆,三隻子梭和一隻母梭殘體,齊向司馬剛激射而去。

尚幸司馬剛也是暗器名家,趕緊連接帶躲,總算未被傷着!

孫-塵喝道:“朋友,你已魚遊網罟,鳥入樊籠,還不快說實話……”

龍嘯天搖手笑道:“孫兄不必再問,我知道他是誰了。”

語音略頓,目注司馬剛道:“朋友大概是來自黑水白山間的關外豪客,‘鐵掌金梭’司馬剛吧?”

司馬剛心驚龍嘯天的見識淵博,在來歷既被叫破之下,只得坦然點頭。

司馬-藏在石後,悄對諸葛蘭道:“諸葛姑娘,你大概想不到……”

諸葛蘭嘴角一撇,接口說道:“有什麼想不到?我不單知道他是‘鐵掌金梭’司馬剛,並知道司馬剛是你的結盟兄長。”

司馬-大吃一驚,失聲問道:“你……你也知道……我是……”

諸葛蘭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剛纔你不是說過世上事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嗎?”

司馬-如今方始恍然,知曉諸葛蘭是故意捉弄自己,不禁苦笑說道:“諸葛姑娘,你……你把我騙得好苦。”

諸葛蘭冷哼一聲答道:“在那同一個幽僻洞穴之中,你把我騙得更苦之事,難道就忘懷了嗎?”

司馬-心中充滿了一片奇異滋味,說不出是漸?是喜?是甜?是苦?

就在他心頭宛如百味瓶翻,並不知應該如何向諸葛蘭說話解釋之際,諸葛蘭秀眉微挑,向司馬-淡淡叫道:“司馬兄,我們的這筆帳兒,以後再算,目前場面,相當嚴重,要合力對付……”

司馬-接口問道:“諸葛姑娘是指……”

諸葛蘭道:“我是指司馬大哥的當前危急,夏侯姊姊的谷內危機,以及你這位真‘玉金剛’,假‘病金剛’的真正身份,是否索性揭開等事,綜合而言,恐怕頗難維護面面具到?”

司馬-苦笑說道:“在必要之時,只好暴露身份,也非把司馬大哥,和夏侯姑娘,救出險境不可!”

諸葛蘭皺眉說到道:“司馬兄的話雖不錯,但夏侯姊姊人在‘七絕谷’中,不知伏少陵那賊,對她……”

一言未了,“七絕谷”中,又起響動,有兩條人影,一先一後,疾馳出谷。

諸葛蘭目光一注,揚眉嬌笑說道:“還好,夏侯姊姊畢竟不凡,業已逃出伏少陵的魔爪之下,這樣一來,我們便可放手施爲,不需存甚顧忌的了!”

原來谷中馳出的前逃人影,正是“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後追人影,則是“風流金剛”伏少陵。

兩人到了谷外,夏侯英立即撲向司馬剛所扮姬元,與她的未婚夫婿,同站一處。

伏少陵則滿面悻悻之色,肩上並微沁血漬,好似曾受傷損?

司馬-悄然說道:“夏侯姑娘真有一手,居然能把伏少陵給……”

諸葛蘭接口笑道:“你難道忘了你也吃過她的苦頭?我夏侯姊姊,是有名的‘笑羅剎’,人又美豔絕倫,伏少陵定是在她笑靨相向,色授魂飛之下,捱了她的‘玫瑰奪魂刺’!”

司馬-點頭笑道:“蘭妹猜得有理,事實多半如此!”

他如今與諸葛蘭並藏石後,又成了肌膚相接,耳鬢廝磨狀態。

先前,他以“病金剛”焦健身份,與諸葛蘭促膝秘洞之時,是在大受活罪!

如今,業已挑明瞭“五金剛”司馬-的身份,便變成莫大享受。

蘭香暗度,心魂栩栩之下,“蘭妹”二字,便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司馬-這聲“蘭妹”出口,方始警覺,心中不禁怦怦亂跳地,偷眼暗瞥諸葛蘭的喜怒神色。

諸葛蘭好似未怎在意,只把秀眉微剔,向司馬-低聲說道:“司馬兄,此刻顧忌已無,我們該現出身形,莫讓這些魔頭,張牙舞爪了吧?”

司馬-見諸葛蘭並無慍色,不禁心中狂喜,低低說道:“蘭妹莫急,我先出去把本相揭開,然後再指明請你。”

這位“玉金剛”也着實懂得利用機會,在第一聲“蘭妹”

未碰到釘子之下,第二聲“蘭妹”立即接口而出,把這比較親熱的稱呼,加以確定。

諸葛蘭目光微揚,看了司馬-一眼,口中未曾答話。

司馬-遂得意洋洋,從石後緩步走出。

這時,孫一塵又向司馬剛有所喝問,司馬-遂搖手叫道:“孫兄不必問了,我來替你把對方的真面目,完全揭破!”

孫一塵等,直到如今誰也不知道“病金剛”焦健,也有雙重身份?

聽他這樣說法,自均緘口不言,並向後略退半步。

司馬-向龍嘯天笑道:“龍兄眼力不錯,這假扮姬元之人,正是來自關外的‘鐵掌金梭’司馬剛。”

語音頓處,目注司馬剛道:“司馬兄,如今已無遮掩必要,你就索性露出本相來吧!”

司馬剛自然聽從司馬-之言,除去化裝,露出他那相當雄健的本來面目。

司馬-指着夏侯英,向羣兇笑道:“這位‘女屠戶’馬二孃,是川中女俠‘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所扮!”

姬利“哦”了一聲,首先面露驚容,他想不到在途中曾給她吃過苦頭的這位笑面辣手的川中女俠,業已混進了“七絕谷”內。

司馬-目光電掃羣邪,尤其向伏少陵多盯幾眼,怪笑說道:“我再來介紹一下,夏侯女俠與司馬大俠,是一對已締盟約的未婚夫妻,故而,伏少陵兄適才舉止,有點孟浪,應該向司馬大俠,有所致歉纔是!”

龍嘯天詫道:“焦兄,你今日說起話來,爲何有點偏袒對方呢?”

司馬-笑道:“我不是偏袒,而是持平立論,等我再介紹兩人,與諸位相見時,你們就知道我何以會‘持平立論’的了!”

孫一塵問道:“焦兄還要介紹兩個人嗎?這兩人是誰,莫非也已混進本谷,作爲奸細?”

司馬-笑了一笑,對孫一塵不加答理地揚眉說道:“第一位,我要介紹一位你們均已見過,卻尚均不認識的當代武林新秀奇葩!”

說完,向諸葛蘭藏身之處,微一招手。

諸葛蘭自然面含微笑地,從石後現身,逍遙緩步而出。

孫一塵,龍嘯天,伏少陵等,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獰笑說道:“誰說我們均不認識,他是朱楠!”

司馬-笑道:“所謂‘朱楠’只是一頭一尾,中間還少了一個‘葛’字,這朵武林奇葩,不是須眉男子,是位巾幗英雄,她就是名驚四海,藝震八荒的‘粉黛金剛’諸葛蘭!”

這番話兒,着實使孫一塵等羣兇,大感意外地,均面帶驚容,相顧發怔!

司馬-以一種異常柔和的語音,向諸葛蘭含笑說道:“蘭妹,你身份既已揭破,索性把你的絕代容光,給他們瞻仰瞻仰吧!”

這是第三次,也是當衆直呼“蘭妹”,司馬-的膽量,可算越來越大。

諸葛蘭仍無慍色,並遵從司馬-之言,背轉身形,除去化裝,恢復了女孩兒家的本來面目。

羣邪頓覺眼前一亮之下,龍嘯天又向司馬-朗聲問道:“焦兄,你說要介紹兩位高人。和我們相見,還有一位是誰?

怎的……“

司馬-不等龍嘯天話完,便即微微一笑,接口揚眉說道:“另外一位就是‘玉金剛’司馬-!”

龍嘯天愕然道:“司馬-?司馬-不是被我們製作人羹,人鍋活煮了嗎?”

司馬-笑道:“被人鍋活煮的,不是‘金玉剛’司馬-,只是‘七絕魔君,盂南的一名族類!”

龍嘯天道:“司馬-呢?”

司馬-“哈哈”大笑,指着自己鼻尖,揚眉答道:“龍嘯天,你也是老江湖了,難道對於‘眼前有佛,何必靈山’這兩句話兒的所含意義,都沒有聽說過嗎?”

羣邪一驚,孫一塵首先問道:“如此說來,你就是司馬-了?”

司馬-“哈哈”一笑,雙臂一振,身軀疾如電掣地旋轉起來。

約莫轉了三四圈後,方始停了下來,面對羣邪,但卻變成了一位神采煥發,英挺無倫的俊美書生,不是先前焦健那付老邁邁病懨懨的模樣。

孫一塵見了一個諸葛蘭已夠皺眉,再知曉司馬-的真實身份以後,心中越發有點暗暗打鼓。

儘管他心中膽怯,表面上卻仍不得不打了一個“哈哈”,揚眉說道:“司馬兄,諸葛姑娘,加上我和龍兄,伏兄,共有五大金剛,會於這‘七絕谷’口,着實算得樁武林盛事!”

司馬-笑道:“何止五大金剛,還有‘矮金剛’歐陽高,‘醉金剛’方古驤,‘瞽目金剛’閻亮等與我同來,‘白髮金剛’伏五娘,‘神力金剛’孟邦,則已在‘七絕谷’內,除了已死的‘病金剛’焦健,所謂‘十二金剛’,均已齊聚野人山了!”

孫一塵道:“司馬兄怎未提及‘毒金剛’申屠豹兄……”

話猶未了,司馬-便接口說道:“他連‘人’都不配稱,還配稱甚‘金剛’?我認爲無論我們立場或正或邪,都應該把申屠豹這廝,驅逐出‘金剛’籍外。”

孫一塵訝然問道:“司馬兄此話怎講?”

司馬-不答反問,目光先電掃羣邪,然後緩緩說道:“我先問你,申屠豹如今何在?”

孫一塵應聲答道:“申屠兄是奉了孟魔君之命,出山另有要事,不久便將趕回。”

他的語音方落,司馬-的龍吟長嘯,也就隨之而起!

羣邪都被他笑得相顧詫然,仍由孫一塵發話,向司馬-問道:“司馬兄,我是據實相告,卻爲何引起你如此狂笑?”

司馬-笑道:“我是笑你們都以爲是‘七絕魔君’孟南的心腹上賓,其實均被蒙在鼓中,笨拙無比……”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倒眉挑處,目閃神光,又復說道:“你剛纔的答案,只對一半,申屠豹確實是奉了‘七絕魔君’孟南之命,在悄悄作事,但卻未出‘七絕谷’外。”

孫一塵意似不信地,搖頭說道:“是我親自送他走的,司馬兄怎說未離‘七絕谷’呢?你認爲……”

司馬-接口笑道:“申屠豹表面上被你送走,實際上從另一條捷徑,秘密摺回,如今是藏在‘萬毒壑’下的一個極端秘密所在!”

孫一塵皺眉說道:“他這等神密地藏在‘萬毒壑’下則甚?”

司馬-失笑道:“孫朋友怎麼聰明一世,懵懂一時,申屠豹號稱‘毒金剛’,又是藏在專門豢養各種毒物的‘萬毒壑’中,你還要問他是在‘作什麼’嗎?”

孫一塵恍然說道:“我明白了,是在煉毒!”

司馬-點頭笑道:“不錯,申屠豹是在煉毒,但你可知道他煉毒之舉,是對付誰嗎?”

孫一塵尚未答言,伏少陵已在一旁說道:“那還用問,自然是對付你們!”

這次卻是諸葛蘭搶行答話,她向伏少陵看了一眼,嘴角微撇,哂然說道:“伏少陵,你也是個‘聰明面孔笨肚腸’的繡花枕頭,申屠豹煉毒之舉,若是爲了對付我們,卻爲何這等神秘地,瞞着你們則甚?”

她這幾句話兒,把伏少陵,孫一塵,龍嘯天等羣邪,都聽得有點發怔!

伏少陵雙眉深蹙,問道:“諸葛姑娘,照你這樣說法,申屠豹兄在‘萬毒壑’下,秘密煉毒之舉,竟是爲了我們?”

諸葛蘭冷冷答道:“我並沒有混進‘七絕谷’去,自然不知詳情,只是由我司馬兄的語音中,猜測而得,你們應該想想,申屠豹是對你們下毒容易?還是對我們下毒容易?”

龍嘯天道:“我們不會提防,自然是對於我們下毒,比較容易。”

諸葛蘭目光一掃羣邪,微笑說道:“你們再復想想,你們是否均以蓋世兇邪自命,誰也不肯屈居人下,不是省油燈!即令端陽後一日的那場惡戰,孟南能因你們之助,獲得勝利,但對於你們,又復如何處置?這些牛鬼蛇神,會不會成爲他心腹之患?或成爲霸視武林的一大障礙?”

司馬-聽得連連點頭,羣邪均自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諸葛蘭繼續笑道:“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孟南胸懷大志,心雄萬丈,遂與申屠豹研究合作,採取了這種上上之策,也就是先使你們中毒,不論願與不願,都非替他竭力賣命不可!等到戰敗我們,獲得勝利,便飛鳥盡,良弓藏,再把你們隨意收拾,完成他稱霸武林的意願。”

說到此處,側顧司馬-,秀眉雙挑,面含嬌笑道:“司馬兄,我這種臆斷,是否距離事實,還不太遠?”

司馬-笑道:“蘭妹靈心慧思,如見孟南、申屠豹等臟腑,說得絲毫不錯……”

孫一塵聽至此處,含笑說道:“你們少用這種離間之計,我不相信孟魔君和申屠兄,會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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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笑說道:“這不是空言爭論之事,你們若是不信,何妨行功一察?我認爲你們業已中了極爲奇妙的慢性毒質,下毒手段,並定是利用你們的日常飲食起居,毫無痕跡施爲,使你們無備無覺!”

龍嘯天冷笑叫道:“司馬蚧,你少弄鬼,是否想趁我們行功暗察之際,有所蠢動?”

司馬-笑道:“龍朋友怎麼這樣笨法,你們爲何不一人行動察毒,由其餘人護法,何況我們也決不會乘人之危,對你們有什麼不利?”

伏少陵道:“好,我先試試,請孫兄,龍兄,爲我護法!”

這時,姬利見情況不妙,遂想偷偷溜走,回到“七絕谷”

中,去向“七絕魔君”孟南,通風報信。

他身形才動,便被諸葛蘭發現,哂然一笑,高聲叫道:“姬利,你替我放老實點,站住腳步,休要自行找死!”

姬利覺得諸葛蘭距離太遠,仍想有所僥倖,對她警告之語,不加理會地,依然閃身疾遁!

縱出未及兩丈,腦後已起疾風。

姬利心膽一寒,再想閃避,已白不及,被諸葛蘭凌空擲來的一根短短樹枝,貫穿頭顱,屍橫就地!

這時,“風流金剛”伏少陵業已發出一陣獰笑,向孫一塵,龍嘯天等叫道:“孫兄,龍兄,孟魔君委實太厲害,也太不講場面了,想不到我們千里迢迢,受他邀請而來,卻落得個身被人制!”

伏少陵的這番話兒,等於是說明了諸葛蘭所料不虛,他已身中奇毒。

孫一塵,龍嘯天聞言大驚,他們趕緊也自行功暗察,發現臟腑之中,中了奇毒,與伏少陵的情況一樣。

如此一來,這三位蓋代兇人,均面面相覷地,露出了尷尬神色!

孫一塵首先嘆道:“我真不懂,孟魔君何以不信任我們,而去信任申屠豹?申屠豹又怎不顧慮,在我們全被收拾之後,他也難逃‘狡兔死走狗烹’呢?”

司馬-笑道:“你以爲孟南與申屠豹之間,便真能水乳交融,沆瀣一氣嗎?據我猜測,他們定也各懷鬼胎,均想設法控制,自爲武林霸主!”

諸葛蘭嬌笑叫道:“司馬兄,據你看來,是申屠豹控制孟南?還孟南控制申屠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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