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火焰飛散之際,行出的到底是什麼,廣陵一定會說是一隻飛舞的火鳥,白暢最近被麓揚整的夠嗆,直接說了句:“烤熟的乳鴿。”
廣陵看了他一眼,最後只是憋笑。
長劍上席捲着無數火苗,劍指蒼天呼嘯而過。
那狼孩居然躲了過去。
廣陵手中的劍一直都是握緊的,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也方便在第一時間過去解救他,白暢的燕蓮扇一直都帶着殺意。
“你別那麼緊張,麓揚沒有那麼弱。”
這話音剛剛落下,麓揚就被那狼孩咬了一口。
白暢盯着廣陵,廣陵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最後只是笑道:“現在不是打回來了嘛。”
臨城是四肢爬在地上的,就是一副野獸襲擊人的模樣,廣陵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便自己思慮起來。
這孩子到底爲什麼身上會有狼的影子呢?難道這火珠還能控制人的性子,將他轉變成獸性嗎?
她搖着頭,接着去卡岸那邊依舊在廝殺的二人。
麓揚的劍上捲起六道火風,每每劃出一道,就是破曉光度的力道。
狼生來怕火,在火面前自然會弱上一點,卻不料,這次的臨城身上帶着人的特性,自然是火也不怕,光也不怕的。
若想要取勝,唯有在力量上勝過他。
麓揚與他的力量倒是一眼就能判斷而出,只是這臨城的速度實在是過快,莫說是麓揚了,就連廣陵與他死鬥都不一定能在速度上和他追平。
飛沙走石,又是兩道火勢飛去。
那臨城匍匐在地上,然後跳着笑道:“你這個傻大個連我都打不中,就知道亂飛。”他來回的跳動,見麓揚又飛出三道火勢,皆被他一一躲過。山莊中迴盪着孩子放肆的笑意。
“又沒有打中,你真弱。”
只見麓揚淡然自若的看着他,隨即指了指臨城身邊:“小孩,你自己看看,我到底是打中還是沒有打中。”
麓揚往後退了一步,火勢立刻匯聚成圓,牢牢的將那個孩子封鎖在其中。
而且圓圈受麓揚的控制,漸漸的往裡面聚攏。
“你的速度很快,卻每次都要移動很大的位置,所以說只要限制了你的行動空間,你便不能行的過快。”
他又說:“第二點,你不怕火,速度很快,有狼的特性,也有人的特性,可你卻不能跳的很高。你有兩個弱點。”
那火勢之中的臨城惡怨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雙瞳越漸消失,遍佈雙眼的是失去神志的紅芒。
白暢立刻想要上前,卻被廣陵攔住:“你看出來了,麓揚很聰明,不用着急。”
“那個……”
“那不過是紅了眼睛而已。”
紅火搖曳着,麓揚手中的冷梅劍上滿滿都是火意。
原本趴在地上以四肢行走的狼孩,站直了身子,身上的衣服被紅火燒燬了不少,他索性扯下了那件衣服,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那孩子的心口之處有凹陷,凹陷之處成血絲一般分裂開來。而那凹陷的中心就是一顆亮着詭異紅光的石頭。
“靈石。”廣陵幽幽開口。
白暢蹙眉:“這火珠就是靈石?”
園中所有的火氣都被吸走,紛紛入了那顆火珠之中。
臨城笑道:“火對我是沒有用的,你再怎麼強大也是敵不過我的。”
他拍拍自己心口的位置:“我不是人,也不是狼,你們怎可能敵得過我。”
狼爪襲擊人的時候帶着風力,這個孩子身上是有功夫的。
廣陵叫道:“麓揚直接去刺他的心口,這個孩子已經死了,根本不是臨城。”
白暢不懂:“什麼意思?”
“他剛剛不是自己說了嘛,他被家主打了板子,估計當時是被打死的,然後那珠子就在他死後進了他身體裡面,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個死士,整個山頭的怨氣估計都在他身上。”
“打死了……”白暢驚慌:“怎麼可能……他們……”
他還未說完,便靜了下來:“確實家規如此,只是打上二十,這麼小的孩子,肯定是受不了的。”
“你也被打過?”廣陵轉頭看着白暢。
“小時候被我爹打過。打過好幾次呢”白暢笑道:“第一次被打,才八歲,後來我做了莊主就把這規矩給廢了。”
“你被打了多少?”
“十板子。”白暢憨憨的笑起來:“躺了好久才能下地走路。”
“你們黑莊也真是恨,孩子而已居然用板子來打。”
白暢低下頭去看那邊麓揚的情況,只見火勢飛舞而起,麓揚放出的火勢過多那孩子沒有辦法吸收,就連行動都慢了下來。
廣陵倒是很佩服麓揚戰鬥時候的頭腦,他不會一味的生硬去打,而是找到那人的弱點,然後細細去攻擊,得到效益之後,便開始猛攻,毫不拖泥帶水,異常有力。
冷梅劍刺入那孩子心口的靈石之後,光芒殆盡,那孩子的眼裡漸漸消失了光,心口延伸出來的紅痕也都漸漸消失,孩子倒地而亡,身上的皮肉隨風散去,只留下一具白骨。
那被刺成兩半的紅珠落在地上,滴血不沾。
廣陵上前撿起那兩枚珠子,用手絹抱起來,送到麓揚手裡:“這個給你。”
“和我?”麓揚不解:“這個還是放在你那裡比較保險吧。”
“有什麼保險不保險的?”她將一半珠子放到劍上,那靈石立刻如歸位一般回到麓揚的冷梅劍上,石頭上的紅色消失殆盡。
“另一半,你拿回去放在炎蘭劍上吧。”她將手絹一起交到麓揚的手裡:“十幾年之後,必然用的上。”
“你是說地火那件事?”白暢上前。
“嗯,那懸劍崖的人總不至於騙我,得了這些寶貝還是先留着無論如何等到那天的到來,再說。”
三個人都有些疲倦,這靈石的力量消失之後,整個島上的溫度便降了下來,白暢忍不住打了個顫,麓揚立刻把衣服給他披上:“咱們離開這吧,去白山那邊找個能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廣陵點頭,伸手將那滿院的冰霜化去,灰狼都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在院頂上轉了幾個圈也就往林子裡面去了。
背好行李,三個人下山去了。
“你難過嗎?”廣陵問白暢。
“難過什麼?”
“就是這些事情?整個黑莊如今的模樣,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廣陵指着三人身後的一切:“就是,一切。”
白暢轉過身,莊園從外看依舊端莊肅穆,叫人敬而生畏,誰知道這是一座荒廢了三年的宅子。
“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難過或者是不難過,他定定的看着那些已經煙消雲散的東西,心裡說不出的情緒。如果是旁人來問,他必然只是馬虎過去,可面前的兩個人這樣問,他只能將自己心中這些莫名的想法全都告訴他們兩個:“說真的,我還真的不知道。”
“難過就是難過,不難過就是不難過,哪裡有什麼不知道。”麓揚推着白暢:“別看了,走吧,沒了黑莊,不是還有梅林嘛,你難不成還能是那無處可歸的人?”
“其實我晚年若是在這裡停歇,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麓揚道:“你纔多大年歲就想着晚年的事情了?”
白暢不理會他,直徑的往臺階下走,麓揚連忙追上去,鼓搗着白暢要隨他一起回去梅林。
廣陵走在最後面,心中帶着幾分笑意,如今這個兩個人也是一天不吵就不痛快啊。
騎着麒麟回到梅花林中,麓揚四周白雪皚皚,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又看了看身邊穿着大氅的白暢:“咱們兩個和雪是一樣的顏色。”
白暢橫豎看了他一眼,直徑去找留在這裡的馬車,說不出來的嫌棄。
“你什麼意思啊,爲什麼那麼看我?”
廣陵嘆息。鬧是鬧一點好,太吵就不好了。
想着和徐帆在一起的麓揚可是沒有這麼活潑的,也不知道等那些人見到如今的麓揚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想到這裡,她想起了那個叫做水瑤的姑娘。
穆然嘆息。
若是水瑤不喜歡如今的麓揚該有多好。
廣陵讓麒麟變回原來的模樣,跳回自己的肩頭。
握緊兩把長劍,踏上白雪,追着那兩個人前去了。
上車沒有多久,車纔剛剛行出梅花林的位置,就聽到車廂裡面傳出來白暢的慘叫。
廣陵驚慌的打開車簾,發現麓揚正在張口咬白暢。
“你在幹什麼?”堂皇錯亂又覺得好笑。
白暢推開他,揉着自己被咬的地方:“你瘋了啊。”
麓揚一臉無辜,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要找個東西磨牙,他自己也不解的看着兩個盯着他的人:“是不是,被那孩子咬了,所以……就有這個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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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忍不住笑出聲,無奈道:“我看估摸着就是狼毒了,那個孩子應該是日常和狼在一起,所以身上沾了點狼毒,沒事……”廣陵給麓揚號了號脈:“沒有幾天就能消下去。”
“我不和他一起坐在裡面了,廣陵,我和你一起……”話還沒說完,麓揚就撲上來,就着脖子就狠狠的咬上一口,白暢想要拿扇子去打,手又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