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皮從人體上剝離而後展開,分出5份也不算小了。
但用來做五隻人形皮影,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一旦出現什麼意外讓皮料報廢,可沒有第二張備用的皮了。
到時候怎麼辦?
鹿今朝的腦海中冒出了許多不太友善的想法。
剝皮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整個過程裡不斷有血水從屍體上滴落,哪怕這具屍體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當他的皮被從肌肉上剝離時,鹿今朝還是能看到血肉在微微跳動的畫面。
噁心,離奇,帶着些許驚悚的氛圍。
但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直到那一張薄薄的,觸感細膩又軟綿的人皮被放在她手上時,鹿今朝終於控制不住浮起大片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感覺.太噁心了!
哪怕被鬼抓住肩膀或者腳腕,也沒有現在帶給她的“噁心”的感覺更加強烈。
但鹿今朝已經能很熟悉的進行表情管理了,她看其他幾位師兄師姐,也都一副鎮定的模樣,現在更重要的是
“明晚12點,這個制皮時間不夠吧?”
“也不好說,你沒仔細看這張皮嗎?”透過光線,能看到這張人皮與普通人皮有着截然不同之處。
“沒有毛髮?”有人的聲音帶着些許涼意。
什麼人的皮膚上竟然沒有一點毛髮?
別說毛髮了,鹿今朝仔細看了半響,這才發現,竟然連毛孔都沒有!
這根本就不正常。
他是怎麼做到,讓自己全身上下無一個毛孔,一根汗毛的?
這樣的一張皮,除了太薄太軟,簡直就像是天生爲皮影而準備的。
這位師父,恐怕不是意外死亡吧?
在站臺內,鹿今朝不得不多想一些。
“好了,大家各自回去制皮吧。”季向晨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剝皮的過程比他預計的要容易許多,這層皮不知爲何,有些不貼合屍體的血肉,分離的過程格外順暢,否則他還需要多花一些時間,也不一定能如此完整的剝下來一整張皮。
他心中知曉這一點絕對是異常的,也沒有聲張將這個疑點告知他人,而是默默藏在了心中。
離開師父的房間,鹿今朝在昏暗的光線下回頭看了看那具依舊躺在桌子上的屍體。
一具鮮紅的,沒有一點皮膚的屍體。
“不妙.實在不妙。”
縱然內心預感不妙,可眼下鹿今朝並不能多嘴什麼,也不知該做點什麼才能消解心中這種看見屍體便沉悶壓抑的感覺。
“只能小心一些了。”
“乙級副本,必然不簡單,這纔剛剛開始,我最好不要做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舉動。”
穿過陰暗的迴廊,感受着空氣中略微的潮氣,鹿今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必須連夜將制皮前期工作完成,好方便明天將這塊人皮陰乾。
“我想想,不需要處理毛髮,那就看看需不需要去脂。”
刮薄肯定是不需要了,這張皮已經足夠薄了。
至於去脂
鹿今朝將皮拿到自己的工作間,在更爲明亮的燈光下,她仔細觀察這張讓她感覺到格外噁心的人皮。
皮下沒有多餘的脂肪和肉渣。
“季向晨的手藝這麼好嗎?”鹿今朝的腦海中先是出現了這個念頭,而後在仔細觀察這張人皮後,立刻否定了。
“不對。”
“他就算手藝再好,當時並未有多餘的去除脂肪和肉渣的動作,這皮不該如此乾淨。”
就好像,是一張已經被處理過的人皮。
有問題。
這張人皮有問題,季向晨肯定發現了,但他什麼也沒說。
倒也正常。
“他剝皮的過程我雖然不懂,但看起來還算順暢,或許,是因爲這張皮與衆不同?”
越是察覺到這一點,鹿今朝心中不妙的感覺便越加強烈。
可一切纔剛開始,她的腦海中縱然有着許多猜測,卻無法確定令她直覺不妙的,到底是哪一個?
但毫無疑問,這張皮,這具屍體,還有任務,肯定是帶着乘客奔向死亡的。
不做,也不行,那只是讓自己死的更早。
“小心些,儘量不要出錯吧。”
當下,只能小心謹慎一些,再見機行事。
皮不需要處理,鹿今朝便找到房間內晾制用的木框,記憶中,溼皮需要被陰乾繃平,她不確定這張人皮的韌性如何,有些擔憂自己在撐開它的過程中用力過度將其撕裂。
但她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
這張人皮的韌性也有些異常,或許是切割的好,又或者本身就不同尋常,撐開的過程格外順利,皮也沒有半分要撕裂的跡象。
將其防止好,今天的任務似乎就完成了。
“接下來就等它在明天晚上12點之前陰乾。”
鹿今朝這樣想着,卻沒打算去牀上躺着休息,而是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仔細觀察着。
燈光照耀下,這人皮看上去除了光滑過頭,並無什麼異常。
漫漫長夜,鹿今朝並不能一直維持高度注意力集中並且盯着那種皮,她很清楚,她必須抽空休息,哪怕只睡兩三個小時。
除非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否則這種不清楚要待幾天的站臺,最好每天都儘量休息。
鹿今朝並未睡的很熟,她只是淺眠,並且隔半個小時左右就會睜開眼睛看看,即使閉着眼睛,有任何響動,也會立刻驚醒她。
此刻,天已經矇矇亮了,比起夜晚,在天亮之後,鹿今朝顯然要放鬆了些許警惕。
她依舊只打算淺眠一會,只是
眼睛閉上後沒多久,她忽然感覺到手臂有些癢。
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很輕,很柔,帶來些許微弱的癢。
“蚊子?”
鹿今朝的腦海中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她的另一隻手已經擡起來朝着癢的位置準備打過去,卻在下一秒睜開眼睛先看了過去。
而後,手中的動作立馬停止,鹿今朝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東西?!”
手臂上,一塊人皮正貼在上面蠕動,彷彿在試圖撬開鹿今朝的原生皮膚,取而代之。
一陣寒意襲上心頭,鹿今朝立刻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小刀,毫不猶豫的貼近皮膚割開黏在自己皮肉上的那層人皮。
或許是發現的及時,人皮很輕鬆的就被揭開了。
鹿今朝的手微微用力,它掉落在地面。
像是本能般在地面捲曲着,扭動了兩三秒,而後緩緩的失去了動作,再度變成一塊沒有知覺的死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