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來下聘的,可葉近的臉上毫無喜悅之色,前來迎接的太子雨墨亦和沈江冷卻喜笑顏開。
“葉兄啊,你可終於來了,我和沈兄都等了許久了!”
葉近遠遠地便聽到雨墨亦的呼喚,也只好客氣寒喧一下。
“實在抱歉,路上有事耽擱,這才遲了許久,見諒。”葉近下馬拱手道。
“無礙無礙,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學士沈誓之子,沈江冷。”
雨墨亦托起葉近行禮的手,說道,“我呢,就是你未婚妻的胞弟,叫我墨亦就好。”
“見過太子,見過沈公子。”
沈江冷微微一笑,點頭回禮。
可雨墨亦卻搭上葉近的肩膀,“無須多禮,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客氣什麼?是吧,姐夫?”說着,衝葉近挑了挑眉毛。
葉近一時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回答,心想這太子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平易近人,不拘小節啊。
“殿下,回宮吧,皇上和長公主他們還在等着。”沈江冷牽着馬走過來,聽到這話笑了笑,不禁道“殿下,太熱情恐會嚇着葉公子。”
雨墨亦不禁白了沈江冷一眼,“怎麼會?葉公子怎會如此。”
說罷,鬆開了手,躍身上馬“不過江冷之言不錯,還是趕快回宮吧。父皇說有許多事要商量。”
聽及此,葉近行了一禮,也作勢上馬,雨墨亦突然出聲阻止“哎!慢,葉兄這匹馬想必長途跋涉也是累了。”
隨後一招手,侍衛便牽着一匹馬走到了葉近跟前,這馬通體赤色,卻在光下折出熠熠的青色,確是漂亮,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沒等葉近出聲,雨墨亦便開口“此馬名青羽,這可是皇姐親自爲你挑選的,並且親自馴馬,絕對安全,所以還請葉公子上馬。”
不等葉近出聲,雨墨亦便和沈江冷先行離去了,葉近無奈,只好將自己那匹馬交由隨行之人,騎着青羽馬緊隨其後了。
“太子殿下到——沈公子到——醫城葉氏葉近到——”太監的嗓門可真不是蓋的,就是響亮!
“兒臣/臣參見父皇/陛下…”三人行禮道。
雨墨亦又坐在了自己皇叔旁,和自己皇姐面對面。
葉近和侍從仍站在大殿中央,身後是帶來的聘禮。
澗雲皇帝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看着自己女兒的反應。
雨墨亦,一手支撐着頭一邊盯着葉近和雨歸澄,越看越覺得金童玉女,只是…只是這氣氛貌似有些許不大對啊!
沈江冷出聲打破了沉默“皇上,臣的使命已經完成,家中也還有事繼續臣處理,臣先告辭了。”
“好,去吧,切莫誤了時間”
待沈江冷走後,皇帝也開了口“葉公子此行可還順利?”
“多謝皇上牽掛,此行順利”葉近回頭招手“這是聘禮,經談姑娘一言,前來求娶長公主。”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驟變,雨歸澄急忙出言,無奈道道,“父皇,葉近舟車勞頓,想必也是累了,今日之事也不急於一時,先暫且休息一下,改日再商討成親事宜吧。”
“也好,不急於這一時,先叫人佈置一下沅韞殿吧,來人給葉公子安排住處,都退下吧。”澗雲皇帝的臉色並未有喜怒變化。
此時的沈江冷正出了宮,走在回府的路上,皇家的事,他也沒有插手的必要,就尋了個藉口離開了。
“如何?顧枕衫可答應了?”沈江冷雙手枕在腦後躺在羅漢榻上慵懶地說道。
“屬…屬下沒見到顧城主……”
“你說什麼?”沈江冷的語氣慢悠悠的,好似並不在意他的回答。
“屬下……”但跪在地上的侍衛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了。
“爲何沒見到?”
“回…回閣主,守城的人說…說醫城只治病救人,不需要也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求見”
沈江冷聽及此,坐了起來“是嗎?真不愧爲天下第一城,下去領罰吧。”
“謝閣主,謝閣主”侍衛急忙起身逃了出去,彷彿受了莫大的寬恕。
“看來要本閣主親自去一趟了,你我這一面是必須見的了,顧枕衫……”沈江冷又重新躺了下去,看着窗外,目光透着隱約的無奈。
翌日,一位身着黑袍之人落在了醫城門口。
“何人?膽敢擅闖醫城!”
醫城的守衛一般不會下城樓攔人,畢竟前來問病求藥的人居多,人命關天,若非此人可疑,是萬萬不會上前盤問的。
黑衣人並未將黑兜帽掀開,只是出示了一枚令牌——初詔令,此令爲霜末閣主所有,持此令,可召天下暗衛,集天下情報。
“面見城主,勞煩通報!”這個聲音——沒錯,是沈江冷。
“霜末閣?”守衛似是嚇了一跳,“煩請稍等,我即刻稟報城主。”
“不用了,帶我進去!”
“這....不…”守衛爲難道。
沈江冷未等他說完便向顧枕衫的參浮堂方向走去。
守衛不敢出聲阻攔,便只好跟在沈江冷後面。
“何人?”顧枕衫聽到園外的腳步聲後出聲問道,但並未停下手中搗藥的動作。
此時他正坐在參浮堂藥田中央的石桌旁,月白長袍,墨發輕揚,被藥草香包圍着。
一人自成一景,給人歲月靜好之感。
沈江冷並未回答,但踏入參浮堂的那一刻便忍不住笑了,“顧城主好興致。”
“這小狐狸快被你養成精了。”沈江冷看着自進來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白狐說道。
略帶邪魅的輕笑聲驚了正在銀桂樹下落花中盯着沈江冷的小白狐。
小東西飛快地竄到顧枕衫身旁,可眼睛卻仍然直溜溜地盯着沈江冷。
“在下沈江冷,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沈江冷這才掀開兜煙,露出了和這身黑衣毫不相符的謫仙似的臉。
這個見色丟魂的小東西都看愣了,忘記了剛纔的驚嚇,停止了叫聲。
顧枕衫瞥了小白狐一眼,似是看穿了它的心思,恨鐵不成鋼似的無奈笑了“我這裡鮮少來人,今日這一來便是驚豔世人的沈公子,倒是把這小東西迷住了。”
只是,這溫柔的語氣不像是對沈江冷說話,而是對小白狐的。
“沈江冷,沈公子?”顧枕衫抖了抖那身素白的衣服,站了起來“只怕今日你不是以沈家公子的身份來的吧?霜末閣主,有失遠迎。”
顧枕衫直直盯着沈江冷,語氣毫無波瀾,似是看穿一切,冰冰冷冷,溫和之中帶着威脅——這句,纔是對沈江冷說的。
聽及此,沈江冷詫異着,雖早先與他來往過,可後來他成爲城主後便隱於醫城,素不露面,也就極少交道了。沒想到,他竟還是對外面的一切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