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戶映過來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其上點綴的珍珠極小極小,小得可以讓嫁衣的紅染透了珍珠白,雖小,但多得勝似滿天繁星,外袍的剪裁極其精妙,兩側更是用了高規格的朱雀紋作飾,據說是澗雲皇帝專門找蘇浙地區的織娘縫製。
“不愧是長公主,嫁衣都這麼與衆不同。”沐欽欽圍着嫁衣看了好幾圈方纔作罷。
“是呢,沐姑娘,陛下對長公主的疼愛人人都能看出來,只是陛下總是想藏起來……”宮女附和道。
“唉,是呀,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姑娘慢走。”宮女福了福身,恭敬道。
翌日清晨,澗雲皇帝和葉近便在大殿了。
“成親一事,憑公主喜好便可,我並無特別要求。”
“駙馬這樣說,便是見外了,那就先這樣定了,日後若有要改動的地方,儘管來找朕說!”
“父皇…”
“今天成親的東西應該都會備齊了,就這樣吧”澗雲皇帝看着雨歸澄,示意她放心。
酉時,成親的東西差不多都準備好了,澗雲皇帝特意從遠處購來一批上好的酒,只待後日的成親之禮了。
顧枕衫的藥方也送到了沈江冷手中。
“顧枕衫的心還是和之前一樣啊…”沈江冷看着手中藥方上的字,暗暗搖頭“來人!拿去配藥。”
許久,侍衛手裡提着藥包進了沈江冷處。
“公子,您要的藥。”沈江冷接了過來,親自去熬,只見其果真無色無味,宛如清水。
沈江冷盯着那碗藥笑了笑:“甚好,入夜你便把這些熬好的藥湯倒入那喜宴要用的酒中,記住,適量,且不可被人發現!”
“是,屬下遵命”
入夜,大多人都已沉睡。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進了宮中窖藏處,將酒罈打開,皆放入了那藥湯。
隨後便隱入夜色中,匿了行蹤……
一切的人對此全然不知。
葉近在日隱崖品着鬆寒酒,看着這夜的月愣愣的出神…
淡淮冰服了藥便睡去了,
雨歸澄仍在翻閱澗雲皇帝交予她負責的奏章,
雨墨亦正在竹林中練劍,劍氣掠過竹葉,沙沙作響隨風飄起…
顧枕衫依舊研配着新藥方,
只留下雨銜晚撥動琴絃的聲音在寂靜中迴盪……
一夜過去,似是什麼也未發生過,同往常一樣寧靜,市井小販仍早早地起牀出來擺攤,早餐攤已冒了騰騰熱氣……
許久,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大地,農民拿起鋤頭去了田地,商人奔波在各大商會間…更有鳥鳴映着這人聲鼎沸、四處皆是熱鬧安樂的景象。
可這些老百姓哪裡知道朝堂與江湖早已風雲涌動了呢……
轉眼便到了成親之日。
雨歸澄正坐在沅韞殿梳妝檯前,之蔻和之暖正爲她梳妝,身上穿着的嫁衣將本就傾世的面容映襯的更加迷人。
雨銜晚坐在雨歸澄身邊,託着下巴,盯着她看,也不說話,就一直看。
雨歸澄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幹嘛了,我臉上有吃的?”
“那倒是沒有,就是有一種連皇妹我都不曾看到過的情緒。”雨銜晚放下手,站了起來,看着鏡中的皇姐說道。
“什麼情緒?”
“嬌!羞!”雨銜晚一字一頓地說,故意強調了那兩個字。
“你個小丫頭,胡言亂語。快幫我看看這兩支釵哪個更好?”雨歸澄不滿地白了她一眼,臉上卻盡是笑意。
雨銜晚看了看左邊的,又看了看右邊的,最後拿起了那一支灑金琉璃簪插在了雨歸澄剛盤好的頭髮上。
“這支吧,漂亮!”
雨歸澄摸了摸頭上的琉璃簪,“好,就這支。”
吉時將近,雨歸澄估摸着迎親隊伍也快到了,便拿着蓋頭,想着自己蓋上。
“參見陛下!”隨着請安聲的響起,手裡的蓋頭也被拿了去。
“大喜之日,都不必多禮了。”澗雲皇帝開口道,“澄兒,蓋頭要家中長輩蓋才合禮。”
說着,將紅蓋頭落在了雨歸澄的頭上。
“謝父皇。”
隨着話音落下,迎親隊伍來了。
澗雲皇帝早下過命令:今日不必多禮,隨意往來便可。
再加上也沒有人敢來堵門,其一是因爲長公主的威嚴,其二便是人人皆知今日這成親摻雜着許多。
葉近騎在馬上,着大紅色的新郎官喜服,後面跟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直達沅韞殿前。
媒婆喜慶地喊了聲:“新郎官來啦!新郎官來啦!…”
雨墨亦在殿門口擋着,雨歸澄被之蔻牽着,走向門口,便聽到雨墨亦玩笑的聲音。
“葉兄,你這馬上都要把我姐帶走了,是不是該給我這個弟弟什麼補償啊?”
雨歸澄心想:臭小子,也就你敢攔門!
葉近臉上並無太多喜悅之色,下馬走上前來,微微頷首,笑了笑:“不知太子殿下要什麼補償?”
雨墨亦笑了笑,湊近葉近的耳朵不知說了什麼,葉近愣了愣,隨即笑道:“這得問人家的意思,不過我會盡力的。”
“那就好,本太子也就不多爲難你了,之蔻,開門吧!”雨墨亦隨即讓出了路,衝着殿內喊了一聲。
之蔻隨即打開了門,扶着雨歸澄走向葉近。
“殿下,小心些。”
“新娘子出門咯——”
走到葉近面前,澗雲皇帝接過之蔻扶着的手,將她交予了葉近。
“今日起,你便是我澗雲國駙馬,切記,好好對待我這女兒。這是父皇的心意”說着,宮女送上一對玉葫蘆,還有一封紅色漆印的信,寫着“百年好合”字樣。
“謹遵父皇旨意。”
說罷,雨歸澄在媒婆攙扶下上了轎子。
“起轎——”
成親隊伍浩浩蕩蕩,漫天的紅色渲染着十里長街,鑼鼓聲熱鬧着整個澗雲。
據說,那天是澗雲皇帝笑的最多的一天,卻也是澗雲皇帝自登基那天之後最緊張的一天……
葉近騎着馬在百姓的注視中穿過,唯有那同往常一樣毫無波瀾的臉與周圍格格不入。
醫城日隱崖前,早有僕人來接應,賓客也都陸續抵達。
轎停,轎落……
葉近下馬,在正門所有百姓注視中踢了轎子,牽着雨歸澄進了大堂。
葉家主與葉族長坐在主位上,雖不滿這樁違了祖訓的親事,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孫子,此刻更多的還是疼愛。
至於分坐兩列的各位長老,心中雖有不滿,但族長無異議,他們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