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府,江家。
江流昀剛從外頭回來,便直奔書房。
江雲鶴已經在書房內等候良久,見到江流昀歸來,迫不及待開口:
“如何?”
“事情已經辦妥了。”江流昀頷首。
江雲鶴面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不過又很快消失不見了:
“最後三日,你打起精神來,切莫多生事端。”
江流昀點頭,隨後又開口詢問:
“林知清那頭沒有任何要出來的跡象,看樣子是打算縮在林家到底了。”
“既然林泱泱和那個侍女已經到手了,不怕她不出來。”江雲鶴眯了眯眼睛:
“兵部尚書那頭支撐不了多久,倘若堂審一事江家落敗,所有事情便會噴涌而出。”
“堂審一事乃是一個口子,我們需得堵好這個口子。”
“可有嚴鷸的消息?”
江流昀深吸一口氣,隨後搖了搖頭:
“先前周崇正和我的人分明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還是讓他給逃了,此人頗有本事。”
“他會用毒,實在是讓我們防不勝防。”
江雲鶴聽到這兒,眼神意味不明:“罷了,若是找不到他,把林知清引出來也行。”
“只要她不能出現在堂審現場,不符合律法,林家的案子便只能維持原判。”
“到時候,一切事情都同我們鎮遠侯府沒有關係了。”
“父親英明。”江流昀抿脣,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父親,若我們抓到了林知清,當如何處置?”
江雲鶴瞥了一眼江流昀,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將人關起來,堂審過後再做打算。”
聽到這話,江流昀鬆了一口氣:“父親英明。”
江雲鶴聽到這話,只是皺了皺眉。
因爲先前他從未聽江流昀誇過他。
如今僅僅是因爲不處置林知清,便得了英明二字,他心中是不開心的。
他的兒子如今怎的總是沉迷於兒女情長?
林知清當然不能活!
鎮遠侯府在林知清手上栽的跟頭太大了。
而且鎮遠侯府現在腹背受敵,情況本就不好,堂審之事事關重大,江雲鶴當然不會容忍任何意料之外的事出現。
林知清必須死。
但就是因爲看出了江流昀兒女情長、優柔寡斷,所以江雲鶴纔沒有直接說出要讓林知清死的想法。
他怕自家兒子節外生枝。
想到這些,他微微一笑:“入夜以後,放出林泱泱的消息。”
“林知清不出來,我們就逼她出來!”
“父親,她很聰明,應當會看出這是一個陷阱的。”江流昀有些擔憂。
“看出又如何?”江雲鶴反問:“你也知道,她不會放着林泱泱不管的。”
“現在才安排她們回汴梁,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江雲鶴的語氣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嘲弄:
“她同她父親一樣,有心眼,但不多,還是嫩了些。”
“只將目光放到嚴鷸身上,那是輸家的做法。”
“對了,陸家有無異動?”想到陸淮,江雲鶴就有些牙癢癢。
江流昀搖頭:“不知爲何,很是安靜。”
“但按照陸淮的性子,定然是見不得林知清受難的。”
“待林知清行動之時,想辦法把消息透露給陸淮。”江雲鶴面色不善。
林知清和陸淮在他眼裡都是該死之人,如若能將這二人一網打盡,當然是最好的。
“是。”江流昀順從點頭。
或許是因爲有計劃,時間過得格外的快。
江流昀將林泱泱和朝顏帶到棲梧山以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在江雲鶴的提點之下,江流昀提筆寫了兩封信。
很快,兩封信就分別放到了林知清與陸淮的案頭之上。
不出江雲鶴所料,得了信以後,林知清果真馬不停蹄趕往棲梧山。
陸家。
“林泱泱與朝顏身在棲梧山,若想保全二人性命,林知清需隻身前往棲梧山山頂,過時不候。”
陸淮緩緩將信中的內容唸了出來,隨後皺眉,面無表情地將信紙移開。
一旁的雲楓看到信中的內容,急得不行:
“公子,這分明是鎮遠侯府的陰謀!”
陸淮點頭:“這分明就是想引我去棲梧山,既然如此,我不去便是。”
“得嘞,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雲楓話說到一半,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他轉身看向陸淮,狐疑道:
“公子,我們不去?”
“爲何要去?”陸淮一臉莫名其妙:“這明擺着就是圈套。”
雲楓急得抓耳撓腮:
“可是我們的人說了,知清小姐已經趕往棲梧山了。”
“已經去了?”陸淮挑眉。
“不錯。”雲楓點頭。
“林知清怎麼同小時候一樣,一絲長進也無?”陸淮搖搖頭,繼續寫着戶部的公文。
“公子,你,你是我家公子嗎?”雲楓急得不行:
“你這幾日怎麼怪怪的,就算同知清小姐吵架了,也不至於看着她去送死吧?”
“吵架?”陸淮皺眉:“雲楓,你近來同阿姐一樣,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累了,明日還得查探糧草一事,你莫要來打擾我。”陸淮開始下逐客令了。
“公子,你,你……”雲楓只覺得眼前的陸淮十分陌生。
他一步三回頭,想看到陸淮回心轉意的樣子。
可沒有,陸淮始終埋頭寫公文,彷彿林知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雲楓出門以後,燭光閃了一下。
陸淮起身,剪了燭芯,又回到了書桌旁。
可不知怎的,他心緒雜亂,再也落不下筆了。
難道是最近太累了?
陸淮搖了搖頭,看向窗外。
今日天色極好,夜空中閃着許多星星。
陸淮微微皺眉,總覺得差了什麼東西。
他沒了看星星的心思,起身關上了窗戶。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他注意到了窗臺不遠處的櫃子內,似乎擺着一些東西。
他打開櫃門,便看到了一些廢棄的玉料。
那玉料水頭極好,看上去同自己的玉算盤相似。
陸淮微微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玉器。
關上櫃門以後,他回到書桌旁,翻開了一本書。
“嘩啦!”
翻書聲響起,陸淮動作一頓,下一刻,頭莫名有些疼,腦海中響起了一陣短促的笛音。
他忍着疼痛,合上了那本書,可視線卻不自覺地移動到了那封信上。
看到林知清三個字,他頭疼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