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到了嗎？”鬱心然關心地問。
“到了。”他低着頭，淡淡地回答。
“那……”難道是和龔緋發生了不愉快？
菜上完後，兩人先舉起紅酒碰了一下，然後安靜地進餐。
“心然……”龔白突然看着她，“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太功利？”
鬱心然一愣，忍不住失笑：“我見過的人當中，最不功利的就是你了！”
“是嗎？”龔白自嘲一笑，“可是我對自己的家人不好，他們做的事，我都不支持，反倒是親近堂妹。你難道不覺得，我是爲了巴結盛南軒？”
鬱心然一愣，有些不悅：“你要我說什麼？說你家人不好，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龔白一愕，愧疚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該把這個難題拋給我。”鬱心然嚴肅地說。哪怕她和他結婚了，她都不能指責他的家人，更何況是現在？心裡清楚就罷了，但說話做事，卻應該有基本的尊重。
“對不起……”龔白痛苦地說。
“沒關係。”鬱心然明白他的處境，感慨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龔白看着她：“你家也有？”
“我家……”鬱心然頓了頓，“也會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啊。”
龔白一愣：“他們不支持我們在一起？”
“沒有。”鬱心然脫口而出。
相反，就是因爲太支持，她才苦惱。
之前她真的覺得有感情就夠了，兩個人相愛，有什麼克服不了的？
但現在發現，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
龔家的情況讓她害怕，害怕兩個人的感情會被俗世紛擾消磨掉。
所以她希望家裡人能夠強烈地反對他們！那樣的話，她反而會堅定一點，只想與他在一起，不去考慮別的東西。
可是現在，她思慮的太多了！
和他在一起，她總是小心翼翼，不敢去高檔的餐廳用餐；不敢恣意逛街shopping；給他挑禮物得費盡心思，太貴了怕他回不了等價值的禮，太便宜了怕他覺得自己對他不真心……每時每刻，她都要照顧他的自尊心！
這樣真的很累！
她知道他也很累。
他在努力掙錢，想用一己之力將她將來的生活維持在她與生俱來的水準上。可是現在，他做不到那樣，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彌補，對她遷就、忍讓、愛護……
這樣下去，感情遲早會失衡，她不敢猜測他們會走向何方。
難道開始得太任性了嗎？
可是他們明明說過，誰都不要輕易說放棄。
吃完飯，鬱心然一邊不着痕跡地拿過自己的包，一邊注意着龔白的動作。
前兩天是情人節，一整天的約會都是他買單。對她來說，那些消費只是毛毛雨，但對他來說卻是大出血。
也不知道他現在手頭還寬不寬裕。如果他稍有遲疑，她會主動提出買單。
龔白沒有遲疑，把自己的卡拿了出來，很果斷也很決絕地簽了字。
出門後，鬱心然小聲問：“你這個月的信用卡要透支了吧？”
龔白看她一眼，微笑道：“你別擔心。”
“我是覺得……沒必要這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