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尚之

剛過了年還沒兩日,聽聞東夷、西域兩地中竟有六十二國國主紛紛遣使入秦,至長安宮中行賀拜並進貢之事。後又有天竺國主超日王也遣使入長安,欲尚苻氏之女爲王妃,超日王又將其國內那聞名四海的一個神物‘火浣布’進獻給了秦君苻堅。

道子氣呼呼地說:“我早就聽說過那個神物‘火浣布’了,布則火色,垢則灰色,聽聞其柔軟與布無異,但卻是遇火不怕,反倒是需要火纔可洗淨!真真是個神物了!我若是得到了的話,必當會裁成衣物穿着去闖火海好好地玩耍一通!可恨的超日!憑何他就把‘火浣布’給了氐賊苻堅?!他要是把‘火浣布’獻給了大哥,我就能問大哥求來了。”

我笑說:“你憑何要埋怨人家超日王?我看,超日王他其實很是聰明,他很清楚如今誰人才是強者、孰國纔是大國,所以,他纔將那神物‘火浣布’獻給了秦君,以求得大國對天竺的庇佑!”

道子更氣,他瞪着我說:“阿姊!你在說什麼呀!你,你簡直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笑意不再,嚴肅地對他說:“是我說錯了嗎?秦君已經一統北疆,如今,秦國國土東至東海、西抵蔥嶺、南控越雟、北極大漠,而東南則臨淮、漢二水,正與我晉室相接。你敢說,秦國不是大國嗎?

再看其國內,皇室子弟多爲文臣或者武將,共保苻氏江山;再看我晉室之內,國祚綿薄、人員本就不濟,你身爲天子皇弟、大晉親王、榮至司徒,但你卻不思進取,爲了一件什麼破爛的‘火浣布’你卻會急得冒火!我可不曾見過你因學問之事而着急!”

母親不滿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她道:“福兒,你怎麼能這樣說道子呢?你全不是一個好姐姐!”

我知母親訓斥我是爲了我好,她不想讓我與道子之間生起爭執,我亦知自己不該對道子發火,可是東夷、西域、天竺等小國如此殷勤討好秦國的做法實在令我心煩意亂、頗爲不喜,我肚子裡窩了一堆的火,又看道子他不氣小國蔑視我大晉反倒是隻惦記着自己喜歡的‘火浣布’,我的火就更是大了,怎麼都是壓不住的。

道子委屈地想要哭,他對我的生母褚太后道:“太后,您快看呀!我阿姊,她這是怎麼啦?!”

太后勸他說:“你阿姊今日就要和你姐夫回去烏程了,許是她心裡正難過,心緒上和往日有所不同吧。”

道子太后勸解不聽,十分無禮地甩袖離開了。

我指着他的背影怒聲道:“你們看呀,如今,他可不再是個孩子了!都已十七的人了,怎麼還。。。。。。是我罵錯了他嗎?”

太后高聲道:“行啦,福兒,你先坐下!你今日是爲何而氣,我心裡都很清楚!你說的沒錯,他已是十七的人了,可是,他自小就衣食無憂、又長於深宮、不曾入仕更不曾帶軍,他如何能懂得何爲國事、何爲軍政?你就算是罵他也那都是白罵的啊!”

我一派頹然之態,窩坐於軟席之上,我無力道:“誰想要罵他啊?其實,我也很氣超日竟獻寶於苻堅而蔑視我泱泱大國,可我所想是日後如何能幫昌明來出今日這一口惡氣!但您看道子他呢?唉,朽木之資,非常人可塑也!”

太后勸說:“你也不要想的太糟了,道子怎是隻有朽木之資呢?再過兩載吧,我會試着讓昌明給道子賜一個官職,看看這個孩子能不能幫朝廷、司馬家辦事。”

我隨口說:“那咱們可是要好等了!他文本就不精,自小又不喜習武,他能辦什麼事兒啊!哎呀,咱們司馬家啊,怎麼就沒什麼人才呢?!”

母親卻笑對太后說:“太后,若是等福兒見到了尚之,我看她就不會這樣說了。咱們司馬家哪裡會沒有人才呢?”

我問:“尚之?他是何人?”

太后道:“我若說他的父親是譙王司馬恬,你可能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哦,原來是譙王司馬恬的兒子啊。

司馬恬的先祖司馬進乃宣皇帝之弟,武皇帝登基之後便加封司馬家內的各人,因司馬進已卒,便封其子司馬遜爲譙王,其國已傳六代了,這個司馬恬正是第五代譙王--------譙烈王司馬無忌之子。而從司馬家族的輩份上來說,我與司馬無忌是同輩之人,司馬恬則是我子侄一輩的人,那這個司馬尚之豈不就是我孫輩之人了?

司馬恬襲爵至今已逾三十載了,因惠帝末年手握重兵幾個宗室的謀反之禍,自元帝朝開始便立下了族規(亦是朝規):宗室之人一律不可任職太高官位,因此司馬恬現在在朝內便只是任御史中丞一職。

當初父親初登基之時,宮內尚未解嚴,但桓溫的一個部將竟吹響了警號,司馬恬便上奏以大不敬之罪要彈劾桓溫。自然,他的奏摺根本就扳不倒執掌天下兵馬的桓溫。但是,當時桓溫還是無不擔憂地對別人說‘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司馬恬既是對朝廷忠心且本身又有才能,故此他在朝內一直被人所敬重,昌明對這個年長於自己多歲的族侄亦是多有讚譽。

我道:“哦,司馬尚之此人我倒是曾聽獻之提及過,獻之稱他是‘雖有才卻不張揚、雖慕才卻不求索’。但卻不知,他在朝內任何官職?”

太后道:“尚之此人很有學問、又寫得一手好字,更難得的是他精於兵法、武藝亦佳。不過,只可惜,他並未得重用,只是被授予‘散騎侍郎’一職。但這也是好事啊,有這樣的一個人跟隨在昌明的身邊,定是益事一件。”

我點頭,說:“嗯,不錯。總比道子要好,他怎能常與那個只知玩樂的王國寶廝混在一起呢?依我來看,倒不如把道子給栓在宮中,讓他也好跟昌明身邊的賢士們多多地學習一下!”

母親嗔道:“你看看你,咱們這裡正說着尚之呢,你怎麼又說起了道子?好啦,等會你就能見到尚之了。太后曾請尚之抄寫了一部《佛本行集經》,今日啊,他就要把抄好的佛經拿過來了。”

這時,獻之進殿內向太后和母親二人請安行禮,之前他被昌明身邊的宮人請去見昌明瞭。

我與獻之說起那個司馬尚之將至,獻之聽後笑說:“我與此人僅有一面之緣,還是在六年前宮內的一場宴會上。”

我道:“我記得啊,咱們回府之時你曾在馬車內對我稱讚過此人。”

母親對我說:“福兒,你可還記得你五歲那年先皇有一次曾在王府之內宴請幾位宗室嗎?當時不是有一個與你同歲的稚子曾被你給打哭了嗎?他就是尚之啊,你還記得他嗎?”

我眉頭皺得厲害,很是驚訝地問母親:“我,當年我還曾打過他?”

母親樂了,說:“你好好想想呀,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呢。我給你提個醒兒,當時呀,你正在花園裡和愷之二人玩鬧,尚之拿着自己的布偶去找你們,你看着人家的布偶有趣就非要搶過來,愷之還幫了你。結果啊,尚之卻不肯給你,你就打了他,他疼了就鬆了自己的手,愷之就把他的布偶給你搶過來了。”

“啊!”

我愁苦大叫一聲,真的沒想到自己在幼時還曾經做過這樣一件丟臉的事情!

我成長中的所有事情,父親他都會寫信告訴太后讓她知曉,因爲她是我的生母。可能是父親並沒有說過這一件事情,她便隱晦地對母親抱怨:“怎地你們都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情。”

獻之聽得有趣,忙問我:“你怎會如此地好強?人家不給,你竟還要打人?!顧長康竟還是你的‘幫兇’?”

我嗔道:“我都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就連司馬尚之這個人,我都忘記自己與他相識了!”

大家正在故意羞我,宮人們引着一個氣宇軒昂的俊朗男子進入了殿內。二人四目相視,我與他心中皆是一動,只聽他不敢置信地低聲說了一聲‘月下仙子’。

太后問我:“你仍記得尚之嗎?”

我連忙搖頭,見那司馬尚之的神色已是如常了,他冷靜地向太后與母親請安。因與獻之也算是相識,他便又衝獻之頷首致意。

太后命宮人賜座,司馬尚之謝過之後便入座坐好。宮人們將他帶來寫好的經書擡至太后的身邊,太后拿起了一卷閱示,一邊看一邊不住點頭贊他寫的好。

母親道:“尚之啊,這就是福兒。上回你來我還和你提過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家這個打過你的丫頭啊?呵呵。”

司馬尚之玩笑道:“下臣怎會忘記‘賊人’?下臣已尋到了顧長康,只是還未向長公主討回一個公道呢。”

衆人皆笑,我不好意思地對司馬尚之說:“幼年之事,還請你見諒。”

他稍顯得拘謹,說:“下臣不敢。”

太后讓我閱示司馬尚之所抄寫的經書,這書簡上一行行的字跡不僅雋秀且還不失剛勁,看來,他確是寫的一手好字。

我隨口說道:“尚之,你爲太后抄寫了經書,你自己可也懂佛經?”

他莞爾,道:“略懂。公主你呢?”

二人對看,我淺笑,說:“吾亦粗通。”

司馬尚之又開口道:“大王今者非熱惱,上天日炙何所及。唯有求利及失利,此是惱中最爲惱。”

他故意稍做停頓,我懂意,便接話道:“日光雖復大炎熾,此爲惱中極下惱。經營種種諸事業,如此名爲最大惱。出自《優波離因緣品》,梵德王見優波伽摩那婆,既生愛心,而優波伽摩那婆卻以國之重事委婉地拒絕了梵德王,他正是說了這一番偈語。”

司馬尚之笑說:“然也。公主所說不錯。”

因自己幼時的胡鬧,此時見了他我心內一直都有歉意,不時便會不自覺地看向他,傻笑一直都掛在我的脣邊。

一卷書簡綁有二十根竹片,而我卻已與司馬尚之對視了有近四十次,而他脣邊的笑意,亦與我相同,大概也覺幼時相遇之事很是有趣。不過看起來,他不會說出六年前二人在宮內花園裡不期而遇之事。

心裡想,改日裡我定要找到愷之好好地問一問,究竟我們二人有沒有‘欺負’過司馬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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