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放羊班的春天》(保底2更)
曉燕嬸笑道:“其實現在國內很多兒童少年類雜誌都想跟你約稿吧。”
魏明點點頭:“是啊,他們沒有我的聯繫方式,就僞裝成讀者來信,拆開後都是約稿信,我手上已經有不少了,尤其是那兩個《少年文藝》最積極。”
名字叫《少年文藝》的雜誌有兩家,名氣還都不弱,一家在魔都,一家在南京,兩家爲此沒少打官司。
魏明沒有繼續選擇《兒童文學》合作,是因爲他們現在是雙月刊,下一期是三月,連載完《勇敢者的遊戲》可能半年就過去了,不利於名氣的傳播。
所以魏明爲了讓“魏什麼”這個筆名的含金量更高,他希望能更多地發表兒童文學作品,成爲一股美影廠也不能忽視的力量。
出了美影廠想要《天書奇譚》編劇權這件事,曉燕嬸對魏明的決定百分百支持。
如果是張天翼、陳伯吹那樣的兒童文學大家,美影廠根本不敢動那種小心思,她就是好奇魏明接下來會寫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魏明笑笑:“過幾天寫完了先給您看看。”
“好啊!”呂曉燕爽快同意,雖然感覺有點裡通外敵,不過畢竟都是實在親戚。
~
回到宿舍後,魏明並沒有急着寫《天書奇譚》的劇本,也沒有開新書寫童話,而是按部就班繼續寫那個中篇,終於在1月底徹底完成。
次日,冬日寒天裡,魏明騎上二八大永久準備親自送去了《人民文學》編輯部。
出門看到了報刊亭,想到1月號的《收穫》應該發售了,於是過去瞅了一眼,果然還有,趕緊來了一本。
這一期諶大姐的《人到中年》發表,也是非常優秀的一部作品,魏明肯定要支持的。
另外《天雲山傳奇》的作者魯彥周也在這一期發表了新作《呼喚》,他現在挺鬱悶的,本來劇本都已經被大導演謝進看中了,結果又臨時不拍了。
雖然說只是下一部再拍,但終究是白歡喜一場。
“小夥子。”
魏明剛把雜誌揣進包裡,報刊亭的大爺就叫了他一聲:“你是不是就是那個魏明啊?”
魏明扒拉一下圍巾露出嘴和下巴。
“我都這樣您還認得出我啊?”
“還真是你!”老大爺有些激動道,“這個月你怎麼沒發文章啊!”
以前魏明可是一個月一篇的。
魏明認真反思了一下爲什麼最近自己變慢了,最後覺得梅琳達應該負主要責任。
女人果然只會影響自己拔刀的速度!
“大爺彆着急啊,我慢工出細活。”
“那你下一篇作品什麼時候發,在哪兒發啊?”大爺又問。
他想再體驗一把讀者爲了買雜誌排隊排出幾百米的感覺。
魏明:“快則下個月,慢就不一定了,得看編輯看不看得上,我這正要送稿呢,回來我告訴您。”
“得嘞,那爺們兒快走吧!蹬!站起來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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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學》在東四八條52號,借居在戲劇家協會的樓裡,斜對面就是葉聖陶先生的大院。
現在別說老百姓住房困難,就算是《人民文學》這樣的國內文學頂刊也困難。
因爲是借了人家的地盤,所以只有兩大三小五間辦公室,小說組佔了一間大的,編輯也最多。
魏明敲門進去後首先找到了上次“路過”北大的編輯塗光羣先生。
塗編輯看到魏明後不禁眼前一亮,並喊了一聲:“魏明來了!”
衆編輯立即向他行注目禮,有的直接感慨出聲“好年輕啊!”
魏明摘掉帽子圍巾,心說:和自己的年輕相比,自己的帥氣才更顯而易見吧?
可能是塗編輯嗓門太大,隔壁詩歌散文組的組長周明也跑了過來,並跟魏明認識一下,他也想跟魏明約稿呢。
小說組的組長許以笑道:“老周,人家可是衝我們小說組來的,你這是幹啥。”
周明:“我就先預約一下怎麼了,又不耽誤你們的事,而且人家這不是已經給你們送過來了嗎,對了,小說叫啥名字啊。”
拿到稿子的塗光羣唸了一下:“放羊班的春天,哈哈,這次輪到寫羊了。”
魏明特意請了一天假,所以他們看他們的,魏明就在旁邊撈着什麼看什麼,今天就跟他們耗這了。
世界上並沒有《放羊班的春天》這樣一篇小說或者影視劇,有且只有一部叫《放牛班的春天》的經典法國電影,魏明的這篇小說正源於此。
“放牛班”在臺灣方言中是指那些成績差、被認爲沒有出息的學生所在的班級,通常這些班級的學生被社會邊緣化,處於一種被忽視的狀態。
這部豆瓣高達9.2分的電影原名的意思其實是《合唱團》,臺灣翻譯成了《放牛班的春天》,內地就直接用了這個譯名,其實電影裡並沒有牛。
但魏明《放羊班的春天》裡真的有羊。
在內地,也有類似“放牛班”的說法,叫“放羊”,比喻學生沒人管理,自由散漫,如同被趕到田地裡讓它們自由覓食的羊羣,貶義色彩沒有“放牛班”那麼濃。
所以魏明的這篇小說裡的孩子們並不是一羣被定義爲“問題兒童”的人,而是一羣沒有老師,無人管教,長期被“放羊”的小學生。
這部電影魏明前世經常看,其實他一開始是不太喜歡小孩子的,但他的堂弟魏喜三天兩頭離婚,三結三離後搞出了七個兒子。
就這幾個搗蛋鬼平安叔兩口子根本管不過來,經常得塞幾個麻煩魏明。
爲了更好的瞭解孩子,魏明看了這部電影,而且反覆觀看,算是掌握了一些跟孩子溝通的方式方法,後來七個娃跟他關係都挺好,“大爺大爺”叫的很親。
雖然對這部片子很瞭解,不過魏明借只是用了電影的主體框架,內容大部分都是貼合本土的原創。
講的是一個音樂老師和一羣學生從互相敵對到成爲朋友知己,治癒了對方,也撫慰了自己的故事,而音樂也是他們彼此貼近心靈的重要工具。
小說第一個章節“春天在哪裡”,也是男主角的靈魂一問,從這裡就能看出來寫的是哪個時代。
沒錯,還是一篇傷痕小說,大熱分類,相當於起點的仙俠和都市,看到這塗光羣就覺得銷量穩了,魏明影響力最大的《牧馬人》就是一篇傷痕文學。
只不過《牧馬人》不是那種常規套路的傷痕文學,顯然《放羊班的春天》也不是。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塘底”,有山有水有樹林的南方村莊。
因爲幾個調皮孩子把村長家的煙囪堵了,害的村長家裡煙熏火燎,於是村長震怒,質問小學校長怎麼管學生的。
校長也很委屈:“最近農忙,爹哪裡顧得上啊,而且我認不得幾個字啊。”
“那老師也不管管?”
“你忘啦,前陣子整太狠,那蘇老師臉皮薄,投河了。”
看到這裡,塗編輯想問問魏明是不是暗指老舍先生。
不過魏明已經不見,一問才知道是被周明帶去見主編李季了,也是個詩人,估計是去以詩會友了。
他繼續看,這父子倆的對話荒誕中帶着一絲冰寒。
村長問:“那,那就不能再找一個。”
“天老爺,現在哪還有能用的老師啊,哪怕有點文化底子的也不敢承認自己能教書啊。”
“老師嘛,能不能教會東西不重要,只要能把這羣小兔崽子攏在學校裡別成天出來搗亂就行,你趕緊解決一下,要不然我換我二大爺當校長。”
老校長很爲難,結果這時天上掉下一個老師,一個姓鐘的大學教授被下放到村裡進行勞動。
校長一看,人選有了!
但鍾老師很懵:我是教音樂的啊?
“會認字嗎?會算數嗎?都會,那你就能教,教好了,可以少幹活!”
鍾老師身體不好,受過傷,少幹活太有吸引力了,於是他被迫再次走上講臺,成了一羣一到五年級都有的混合班級的班主任。
結果第一天點名,應到23人,實到3人,校長急了,讓他趕緊把學生都叫回學校,要不然他就要被兒子撤職了。
不過鍾老師並不急,他就帶着三個小孩在學校玩遊戲,很快,下午三個小孩就變成了五個小孩。
到了第二天,十個小孩。
第三天,十幾個。
第四天……
而鍾老師的教學內容除了玩遊戲,也慢慢加入了認字和算數。
雖然他是教音樂的,但畢竟是大學教授,小學生語文數學還是輕鬆拿捏的,他慢慢找回了在大學時期和同學們愉快教學的感覺。
儘管這些學生來了,但每次上學前校長都會站在門口提醒他們這個鍾老師是“老右”,要對他保持警惕。
這也是他那村長兒子的叮囑,所以他們師生之間的關係始終是有一些對抗的。
當學生的數目穩定後,鍾老師發現有三個人始終沒來。
於是他一邊上課,一邊開始家訪,故事由此展開……
中午魏明直接在外面找了個家餐館吃飯,之後逛了一圈,花了點錢,又回到編輯部。
這時塗編輯已經看完了,其他人正在爭着搶着看。
塗編輯有句話憋在心裡很久了。
他問魏明:“小說裡那首叫《小草》的歌,你說能把陳皮皮唱哭,而他雖然忍住了沒有當場哭,但是把班裡兩個小女孩唱哭了,這首歌是真實存在的嗎?”
魏明:“我歌詞不是都寫在上面了嗎。”
“但沒人知道怎麼唱啊?”
“我們很好奇這首歌怎麼唱。”
“對啊對啊。”
魏明明白了,歌詞的威力還不夠,配上曲調才能最大程度達到催淚的效果。
甚至也要仰賴歌手投入感情的演繹。
於是魏明決定當場清唱了一段,並事先說明,這首歌對身世悽慘的人效果會更好一些,比如小說裡的陳皮皮。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顆無人知道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