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站在門口看着五皇子離開的方向,眼神漸漸陰暗起來。
想讓她在行宮裡一輩子半生不死的活着?做夢!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死。
皇上,你既然對我如此殘忍和無情,那我給你送件大禮好了。還有林嫤,她也不會放過她的。
而在另一邊,五皇子從麗和宮出來之後,跟着他一起從麗和宮帶出來的衣服,卻先被放到了長坤宮裡。
五皇子知道這是林嫤在防着他,他憤怒,卻不敢言。
她不知道母妃做了什麼事惹怒了父皇,絕對不會只是外面傳的冒犯天顏這麼簡單,他知道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什麼都反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穆清衣服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於是又捧到了林嫤跟前,喚道:“娘娘……”
林嫤將衣服翻了翻,道:“沒發現問題就給五皇子送回去吧,多盯着看五皇子去了哪裡。”
說完嘆了一口氣。
穆清沒說什麼,然後便讓人將衣服送還五皇子去了。
五皇子回到崇陽宮之後,在屋子裡呆了許久,然後便穿了衣服出門。
他先去了吳貴妃的昭陽宮。
吳貴妃因爲上次撞柱子的事額頭上還留下一個傷口,此時還貼着紗布,半靠坐在榻上,跟着玉簟說起惠王妃懷孕的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高興的。
聽到五皇子來時,吳貴妃倒是奇怪的問玉簟道:“他來做什麼?”說着想到什麼,又道:“聽說五皇子這幾日天天跑到勤政殿去給江氏求情,他莫不是想讓本宮幫江氏求情吧?”
說着揮了揮手,道:“找個藉口打發他,不見。”
吳貴妃也並不完全是傻的,她開始的時候覺得何美人是胡淑妃害死的,但過了這麼久,她也看出點端倪了,何美人說不好還真的是江氏和惠王妃聯合起來毒死的。
吳貴妃心裡暗罵江氏和惠王妃給惠王惹禍,她們害死何美人就算了,偏還讓人查出來,結果差點連累惠王。好在皇上沒有深究,一深究起來,別人不會以爲是惠王妃的意思,只會覺得是惠王在幕後指使。
吳貴妃原本是有些惱怒惠王妃的,更恨江氏,結果這時候惠王妃傳出懷孕了。吳貴妃想孫子想得望眼欲穿,一聽到惠王妃懷孕,便只記得惠王妃的樣樣好了。至於何美人的事,都是江氏這個賤人的錯,她是故意離間四皇子和胡淑妃,順便還嫁禍惠王妃。
五皇子聽到吳貴妃不肯見他之後,垂着頭不說話,然後站了一會,就在門口給吳貴妃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
五皇子又一一去崔賢妃、胡淑妃、王昭容宮裡走了一圈。
崔賢妃和王昭容倒是見了他,但也就只是長輩一樣問問他搬到崇陽宮習不習慣,下人伺候得好不好,以及不停讓他吃糕點之類的,但凡他有一點想要提起江氏的徵兆,就故意岔開話題,最後讓五皇子什麼都沒說成。
至於胡淑妃,現在四皇子對她總歸還是生了有嫌隙,母子之情不再像以前那樣親近,所以她現在對江氏憎恨着呢,恨屋及烏,對五皇子也沒有什麼好印象,直接不見。
五皇子甚至還去了延慶宮見了太子妃,最後繞了一圈回來之後,又到了長坤宮。
林嫤見了他。
五皇子進來後先給林嫤行了禮,然後跪在地上道:“母后,母妃衝撞父皇雖然不對,但求母后看在兒臣的面子上,跟父皇求求情,饒過母妃,母妃以後必不會再犯了。”
林嫤看着他,頓了一會,才道:“你有孝心固然很好,但你母妃犯的是不可原諒之錯。你父皇只是罰她禁閉,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五皇子又道:“但母妃她畢竟是兒臣的母妃,而且母妃她……”
林嫤打斷他道:“孝心並不只是針對母親的,還針對父親。皇上不僅是你的父皇,還是你的君,你對他不僅要孝還要多一個忠,母后希望你能明白。”
五皇子沒有再說什麼,垂下頭握了握拳頭,讓人看不出什麼。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站起來,對林嫤道:“兒臣告辭。”
林嫤沒有再多說什麼,讓人送他出去。
而走到門口時,卻正好遇上端着蛋羹路過的桓小皇子的奶孃。
五皇子擡眼看了她一眼,卻突然叫住她,道:“黃姑姑。”
奶孃有些微驚,但還是停下腳步,對五皇子微屈了屈膝道:“五殿下,您叫奴婢?”
五皇子卻突然對她笑了一下,道:“母妃說,母妃與黃姑姑少年相識一場,如今她很快就要去行宮,恐怕這輩子都再回不了皇宮。離開之前,讓我送樣東西給黃姑姑作留念。”
說完從身上拿出一根簪子,遞給了奶孃,見她雙手端着蛋羹騰不出手來,又將簪子放到了她手上的托盤上。
奶孃聽着臉上直冒冷汗,幾乎說不出話來,而五皇子放下簪子之後,不等奶孃說什麼就擡腳走了。
送五皇子出來的慕蘭轉頭瞥了奶孃一眼,突然哼了一聲道:“真沒想到,黃姑姑你原來跟江婕妤還是舊相識,我倒是小看姑姑了。”說完扭頭就進了內殿。
奶孃聽着臉色大變,心裡一陣惶恐,然後匆匆的進了殿內,放下蛋羹,然後就拿起那根簪子走到林嫤身邊去。
慕蘭正站在林嫤的旁邊,對着林嫤說着什麼,林嫤則微皺了皺眉頭。
奶孃跪了下來,對林嫤道:“娘娘恕罪,奴婢欺瞞娘娘與江婕妤有舊識之事實在不該,但娘娘明鑑,奴婢自從進宮以來,對娘娘、對小皇子都是忠心耿耿,與江婕妤從無牽扯,更沒有做過對不起娘娘和小皇子之事。”
林嫤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道:“本宮想要聽聽,你和江婕妤是怎麼相識的。”
奶孃一臉焦急的道:“奴婢的孃家與江婕妤一家是同個地方的,兩家是鄰居。江婕妤的父親是鎮上的教書先生,奴婢的孃家則是開米麪鋪子的,但奴婢與江婕妤也只是點頭之交,交情並不深。後來十三四歲時,江婕妤一家就搬走了,去了哪裡無人知曉。後來奴婢也嫁人,隨着夫家來京城謀生。後來正好宮裡挑奶口,奴婢便報了名,然後被娘娘挑中給六殿下做了奶孃。
後來奴婢在宮裡見到了江婕妤,才知道原來她變成了中山侯府的小姐,還在宮裡做了娘娘。江婕妤也認出了奴婢,但並沒有說出來。奴婢貪心,想着在小主子身邊伺候榮光,連帶着奴婢的孩兒也能過上好日子,所以也故意將這事瞞了下來。但請娘娘明鑑,奴婢從不敢做對不起娘娘和小皇子的事。何況,何況奴婢的孩兒也養在宮裡,奴婢就是能不顧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敢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冒險。”
林嫤並沒有生氣,道:“你起來吧。”
奶孃卻並不敢起來,跪在地上仍是十分的惶恐。
林嫤示意慕蘭將奶孃手裡的簪子拿上來,然後將簪子仔細看了看。
很普通的一根玉簪花銀簪,做工精緻,但算不上十分名貴。掂了掂重量,裡面也不像是空心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林嫤還是相信奶孃不敢對桓小皇子做什麼的,與瑞公主珺公主等人一樣,照顧珏公主和桓小皇子的奶孃的孩子也都是養在宮裡,直接捏着奶孃的名門。
江氏這時候故意讓五皇子透露出這個奶孃與她是舊識,恐怕更多的還是想要趁機擾亂她的心思。
但林嫤還是道:“你先下去吧,這段時間暫時不需要你照顧六皇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