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裡。
玉簟從門外走進來,吳貴妃正對鏡卸妝,玉簟湊到她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吳貴妃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耳環,“哦”了一聲,道:“胡昭容倒是有一手,不過皇上也該回到後宮別處來了。”
吳貴妃眉毛彎了彎又心情好起來。
皇上來的雖然不是她的宮裡,但只要不讓林嫤得意,她就高興。何況皇上只要開始去了後宮別處,總有一天就會到她的昭陽宮來。
吳貴妃想到了什麼,又嫌棄起何寶林來,道:“胡昭容能用大公主將皇上引到華陽宮去,何寶林怎麼不會用四皇子引到昭陽宮來,本宮養她在昭陽宮是做什麼的。”說着吩咐道:“明天去教一教何寶林,四皇子不是說身體一直不大好嗎,讓他病一病吧。”
玉簟低頭恭敬道是,接着又道:“娘娘,奴婢今日從彤使那裡查到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貴妃道:“有什麼話就說。”
玉簟道:“皇后和皇上並未圓房。”
這個消息卻讓吳貴妃大吃一驚,轉過身來看着玉簟。
玉簟對她點了點頭。
吳貴妃不可置信道:“這不可能,本宮查看過彤冊,上面明明記了………”吳貴妃頓時打住,能讓彤史將沒有記成有,那必然是皇帝有所示意。
玉簟也道:“尚功局的李司珍與李彤史是同村的老鄉,平日交好。李司珍的兄弟在宮外替她過繼了個兒子,李司珍便請了一些姐妹喝酒慶賀,李彤女好這一口,喝醉了之後便把這件事透漏了出來。李彤史醒來後雖不承認這件事,但李司珍覺得這件事多半是真的,就告到了奴婢這裡。奴婢去問過宮裡的老麼麼,也都說皇后眉宇未散,還像處子之身。”
吳貴妃“哈”的大笑一聲:“搞了半天,帝后同宿兩個月,都是蓋着被子純睡覺呢。”又不屑道:“大婚兩個月,卻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本宮道她有多大的底氣,如今看來,真是不知她有什麼好橫的。”
吳貴妃又疑惑起來,皇上不肯與皇后同房,那必定是對皇后不滿意,那皇上又何必在長坤宮留宿兩個月,只爲了給林家面子?或者說是爲了太子?
吳貴妃又氣惱起來,將手上拿着的一根簪子扔到梳妝檯上。
皇上心裡就只有林家和太子,何曾想過她們吳家和二皇子。林家有從龍之功,難道她們吳家就沒有功勞嗎,太子是他的兒子,難道二皇子就不是嗎,真是偏心得沒邊了。
吳貴妃生氣,玉簟也不敢相勸,等到吳貴妃平息下來之後,玉簟才又開口道:“娘娘,還有一件事,是宮外國公爺通知奴婢跟您說的。”
吳貴妃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讓屋裡伺候的宮女全都出去,從梳妝檯前走到榻上坐下,然後才示意玉簟說下去。
玉簟道:“秀女初選的名單已定,國公爺想讓貴妃保一個人進宮。”
吳貴妃聽完氣得用力的拍着桌子,氣道:“本宮早已跟父親說過,宮裡有本宮和二皇子就夠了,別打什麼送姑娘入宮的主意。”
吳家是早有再送姑娘入宮的打算,且不止一次跟吳貴妃提過。上一次吳家提出這個要求,是想送吳貴妃的兄長宣國公世子的嫡長女入宮,氣得吳貴妃直接給這個侄女賜了婚。
吳貴妃不蠢,家裡父母兄長說的再好聽,說什麼讓人進宮來幫她,不過是看她這些年在宮裡毫無建樹,不想將雞蛋全部放在她這一個籃子裡。特別是上次爭奪繼後的位置失敗,讓他們對她越發不滿,只是礙於她貴妃的身份,所以只能旁敲側擊表示給她找個幫手。
可是他們也不想想,她在宮裡沒爭過林嫤,他們在宮外不是也沒爭過林家嗎。
若她真的讓吳家的姑娘入了宮,宮裡兩個姓吳的,吳家到底會支持哪一個可就不一定了。若是她再生出皇子,連二皇子的地位都會受到威脅。
玉簟連忙跟吳貴妃解釋道:“娘娘放心,這次國公爺說的,並不是吳家的姑娘。”
“那又是誰?”
玉簟低聲跟吳貴妃說了一個名字。
吳貴妃驚訝道:“父親和哥哥是不是糊塗了,他們跟林家纔是姻親。”
吳貴妃看向玉簟,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頓時明白過來了,只怕家裡跟他們私下已經結了盟。
吳貴妃頓了頓,道:“本宮會看着辦的。”想了想又道:“想辦法去禮部將秀女初選的名單拿一份給本宮。”
“侍茶。”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宮女大喊的一聲,那個宮女又質問道:“你站在門上做什麼?是不是在偷聽娘娘說話?”
吳貴妃聽着臉上一動,對玉簟使了使眼色,玉簟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有太監押着那個叫侍茶的宮女走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穿着綠色襦裙的宮女。
那宮女一進來,便指着侍茶道:“娘娘,我看到侍茶在門外偷聽您們講話。”
侍茶連忙搖着頭道:“不是,不是的,奴婢沒有。奴婢只是在擦門。”
綠衣宮女“哼”了一聲道:“門早上就擦過,且那又不是分配給你的活,你說擦門誰信啊。”
吳貴妃記得這兩個宮女,是上次皇后送過來給她的那批奴才之一。那批奴才被她用各種藉口和理由處置了一部份,剩下一些無關緊要的全被她放到外面專幹灑掃一類不重要的活。
吳貴妃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然後她又聽綠衣宮女對她開口道:“娘娘,奴婢懷疑侍茶是長坤宮的奸細,上次奴婢還看見她和長坤宮的慕枝在假山裡避着人說話。”
吳貴妃“哦”了一聲,道:“那她們說了什麼了。”
綠衣宮女道:“這奴婢倒是沒有聽清楚,她們說的很小聲,奴婢沒聽清。”
侍茶則搖着頭道:“不,不,奴婢沒有。夏蟬,我知道平日你看我不順眼,但你不能冤枉我。”
那個叫夏蟬的宮女哼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因爲我早就懷疑你是長坤宮的奸細,所以一早就注意你了。娘娘您看,果然被奴婢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