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白瞳
“我靠，”魯新遠瞪大眼睛小聲嘀咕，“林艦幹什麼了，他突然就跪下了？”
“我怎麼知道！”安東尼奧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邊，沒好氣地哼哼，“誰知道是不是又一輪試探。”
林凡不爲所動地抽出手。
她剛纔靈機一動，用了神識之力。
可惜她那破神識，雖然在天都星的意識境被破樹養壯了許多，但破境前又被那死東西吞過，到底損傷得不輕。命還在，人沒傻都算好的，就是神識受損，短時間養不回來，作用寥寥。
要不是發現鷲的魅惑幾次三番影響她的心神，她也不會想起動用神識抵抗試試，結果一試一個準，這種精神層面的影響還真是神識之力。
鷲的魅惑其實很強大，但可能是無往不利久了，突然被反制，又加上有別的圖謀，有求於他們，就直接退了。但凡他再多堅持兩秒，就會發現她神識不穩，只能威武那一會兒。
露餡兒是沒露餡兒，就是現在頭疼得厲害，不雷不雷地刺痛，還有點兒眼冒金星……
果然，還是太草率了。大師兄要是知道她又這麼顧頭不顧尾，又會要抽她吧？
林凡儘量忍住眩暈感，但上身還是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己方小夥伴一直緊盯着他們，自然發現了不對。他們雖不知道林凡到底做了什麼，但明顯是剛纔的交鋒中受傷了。
鷲離她最近，但因爲臉衝下，所以沒發現。還保持着低姿態，正要擡頭。
不能讓他發現端倪！
梅林尼爾一步上前，不着痕跡地扶着林凡的胳膊把她往馬車上送。
安東尼奧走過去，擋在兩人身後，略帶嘲諷道：“就你這本事，還要我們庇護？呵！”
他手拿光劍，狀似不經意地在鷲頭前揮舞。
光劍的刃是異能生成，不存在損傷，但是他心裡不爽啊！
更重要的是，劍被擊飛，還被梅林尼爾看到了，他剛纔看自己那眼神，像在看個低能兒，好像在說，劍都拿不穩，你還能幹個啥？
……他不要面子的嗎？
這小白臉，他第一眼看就不是好東西。呸！
鷲發現這一行人對他的魅惑抵禦力出奇的高。
路面的四人裡，除了駕車那小子還會有明顯的表現，其他人，不管是壓制自己的姑娘，還是那個冰塊臉，又或是這個暴躁男，都好像都不爲所動。
魅族的魅惑可不分男女，自從他會用天賦之後，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失敗。
……果然是跳出天命之外的異數嗎？
鷲掩下眼底的思量，姿態擺得很低。哪怕林凡一言不發地拒絕了他的示好離開，他也沒立即站起來，只是直起上身，對安東尼奧笑道：“我哪有什麼本事，不過是美色惑人，難以自保，自然需要找更強大的庇護。”
說完還往馬車裡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林凡單手支在車窗上，託着下巴，掃過來的目光。眉眼彎彎，對她燦然一笑。
一瞬間，凌晨的黑暗都亮了許多。
安東尼奧沉着臉橫邁一步，將他的目光擋了個嚴實。
就知道這小白臉不是好東西！無時不刻地想勾林凡。還自爆說自己美色惑人，害得他想噴都沒法噴。不要臉！
別以爲他不知道。小白臉從頭到尾都是故意演戲。就他那翅膀的強度，別說剛纔那羣普通，這個世界有幾個人能傷他都難說，還難以自保。呸！
就這六個大翅膀，打不過還飛不掉嗎？跟一羣拿鋤頭的普通人演戲！
還裝柔弱！狗東西！
林凡自是知道鷲的種種特意都是爲了等他們。
他身份不明，看起來實力不俗，按說，他們不該跟這樣的危險人物接觸過多。但看他的意思，想輕易甩掉他，大概率也不可能。
而且，她也沒忘記，他最開始說的那句話。
“帝都普通人也能進，”林凡目光隨意地落在馬車前方的明暗交界處，慢悠悠地開口，“你去帝都前面的淺口鎮，很容易會找到願意帶你進去的人。”
“不行的。”鷲站起身，“普通人遮掩不了我的身份。”
“普通人遮掩不了你的身份？”林凡微微側頭，但還是沒跟鷲有眼神接觸，“我沒記錯的話，你剛纔攔下我們的時候，喊的是什麼？我們不是神族？既然不是神族，那就是普通人囉，總不會是妖魔族吧？”
鷲見眼前的姑娘神色淡漠看向他處，只當是來自勝方的不屑，壓根想不到對方不敢再跟他有眼神接觸，解釋道：“是，你們不是神族，但也不是普通人，我能看到你們身上的光，跟神族相似又不同的光。”
光？林凡心思急轉，他們身上……跟神族相似又不同的光……難不成是說異能？
她緩緩轉頭，看向自己的手指，似乎突然對自己的指甲充滿了興趣：“哦？說說。”
鷲想近前，卻被安東尼奧攔着，只得呼扇了一下碩大的翅膀，平地掀起一陣風。
“千百年來，神族之所以只跟神族通婚，就是因爲血脈中特有的天賦只能在神族血脈中延續。如果跟普通人繁衍後代，神族血脈會被毫無資質的平民血脈衝淡，兩代之後，天賦全無，跟普通人無異。”
“妖魔族也一樣。妖魔間繁衍出的後代纔能有妖魔天性，跟平民生子，只能算半妖。雖然同樣承襲了半妖之力，比普通人厲害，但在神族，半神之子，妖魔族，平民的排位中，卻是最末，最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神族跟妖魔族，更是因爲立場敵對，相見必是生死，從未出現過我這樣的情況。而我之所以被稱作孽果，也並不是單純的敵對立場的口頭惡意，而是神族和妖魔族存在血脈屏障，血脈天然相斥，絕大多數情況下，無法相容的血脈自然不可能孕育出孩子。”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鷲冷哧一聲，“我不僅沿襲了兩族的天賦，同時，又因爲違背血脈屏障的自然規律產生異變。那女人生我的時候是真不容易，差點被我這三對黑羽劃得腸穿肚爛……哪怕是妖魔族，也沒見過我這樣胎生帶翅的異形兒。那一刻，我便有了詛咒之名。”
原來翅膀不是人人都有啊……
衆人心中默默鬆了口氣，還以爲是這邊的神族特色呢。還好還好。
“他們以爲翅膀就是被詛咒的全部，卻沒想到我還有白瞳。”鷲彎脣一笑，“他們總說我的白眸晦氣，像是死人的眼珠。卻沒想到，我的白瞳可以看到人的生死，看到人身上的光，甚至看到天命。”
衆人心中一跳。
“我早就看到了天命的走向，順着那軌跡等了好久，果然見到了你們，異鄉來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