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探聽
“不至於不至於！”魯新遠立馬笑眯眯地走了下來，隔在費南跟安東尼中間。
一隻手看似好意地按在費南肩上，只是手上鋼鉗般的力道，讓費南哆嗦得更厲害了。
“你想知道我們來自於哪一族？”魯新遠的話在費南聽起來就是一種威脅，他連忙否認。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蜷成一團，抖如篩糠，心裡不停懊悔。“我等賤民蒙神族聖恩，萬不敢窺探。請大人饒命！饒命！”
他太得意忘形了！竟會因爲眼前人表現出的平和就忘記了神族的狠厲！
“嗯……”魯新遠拖長音，鬆開對費南的鉗制，還狀若安撫地拍了拍。回頭衝其他人咧嘴一笑，比了個“搞定”的手勢。
所以說，在這裡，流於表面的兇惡纔是神族正常的態度？
“說吧！”安東尼奧嗤笑一聲，不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啊？”費南緊張又懵逼，“說……說什麼？”
“別緊張，”魯新遠還蹲在他旁邊呢，慢條斯理地幫他理了理領口，“你隨便說說，我們隨便聽聽，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即便他一直笑吟吟的，顯得溫和有禮，但在費南的眼裡，跟地獄使者沒什麼差別。好像只要他講不出什麼有趣的事情，脖子上的那隻手就會立即擰掉他的腦袋……
梅林尼爾在這時突然把劍往桌上一放。
重金屬敲擊木頭的聲音嚇得費南又是一抖，他下意識轉頭，正好看到了布條鬆脫露出的劍柄。彷彿下一秒，那劍就要揮到自己脖子上似的……
趕緊又蜷縮到地上瑟瑟發抖：“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時間在費南事無鉅細地述說中流逝。
他是真怕了。挑了幾個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說了之後，發現上面坐着的人都沒有高興的表情，反倒是無意中說到的一些日常，讓大家比較滿意，就乾脆將自己生平不論大小，只要記得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包括但不限於他自己，還有他爸，他爺，他在的村子，童年好友，還有青梅竹馬初戀……只要印象裡有的樁樁件件。
要不是林凡及時叫停，他連第一次撲倒心儀姑娘的具體過程都要全禿嚕出來了。
林凡五人在他的絮叨裡抽絲剝繭，一個細末小官員眼中的世界在他們面前展開。
這是一個神權至上的世界。神族和普通人的階層被劃分得很開。
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擁有並統治這個世界。
普通人就像是消耗品，在神的庇護下，汲汲營營地生活。
這個世界的神不僅僅存在於人的信仰中，還跟普通人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擁有至高無上的能力。有點兒像蘭星古埃及的神祗。
高高在上的神有各自不同的族羣，有姣好的相貌和身材，超凡的能力，普通人很難享受到的優沃生活……
所以，小有見識的費南纔在第一眼看到他們五人的時候，直接給他們掛上了神族的身份牌。
普通人裡，哪怕出現帥哥美女，也是鳳毛麟角。而且一旦出現，免不了被人劫掠的命運。
賤民們深諳規則，要不就將人藏得嚴嚴實實，要不早早獻祭出來換取錢財，哪有可能一次蹦出五個青春正茂的花樣男女？
再看他們的氣質，身手，隻身就敢在亂世行走的自信……哪一樣不是神族特有的依仗？
即便沒親眼看過他們施展神力的場景，但費南敢肯定，這幾個人絕對是神族沒跑，否則他就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尤其是在安東尼奧展露出殺意之後，儘管害怕，但他的心裡更加肯定了。
至於寒酸的衣服……也許是故意的僞裝，就爲了試探或者監督他們這些地方官對新天帝的態度？
費南自認爲揣摩到了真相，在敘述的時候，不停表達對新帝的崇敬和喜愛，顯得像個狂熱粉絲。
等他實在敘無可續之後，被取樂了的神族大人們終於放過了他，讓他滾遠點。
費南連滾帶爬地跑出宅子，但又不敢跑遠，只能心情複雜地抱着肚子，在院門外坐下。
不行！還得再想點辦法，多討些歡心，保住自己的小命纔好！費南抖抖長袍，顛顛地跑開了。
屋裡，已經對世界有所瞭解的衆人放鬆下來。魯新遠和梅林尼爾拿出食物跟大家分享，他們是真餓了。
“現在怎麼辦？”安東尼奧開了一瓶啤酒，可惜沒人跟他喝，只能孤芳自飲。
“神族這個身份可以利用。”林凡從魯新遠端過來的盤子上捏了一塊炸雞，“普通人都害怕且不敢多問，看費南的態度，應該能代表絕大部分人，能避免很大一部分的麻煩。”
魯新遠點頭，將遞到玢澤前面的盤子收回來：“但是這樣也有隱患，普通人可能好打發，裝得高高在上就行了，但萬一遇上神族人呢？”
林凡默。
普通人對神族瞭解只在口耳相傳中，所以他們矇混過關應該不難。但處於同一階層的神族人可就沒那麼好忽悠了。
“那就兩個選項！”安東尼奧喝了一口啤酒，見衆人都看向自己，得意洋洋，“要不，繼續打聽出更多的消息，往像上裝。”
“另一個呢？”魯新遠問。
“另一個……”林凡突然福靈心至，“如果像不了，就乾脆不要裝。”
“什麼意思？”魯新遠看安東尼奧隔空敬了林凡一下，腦子還沒完全轉過來。
“費南說過，新天帝爲了順利得到這個位置，滅了好幾支反對他的神族。”玢澤緩緩開口。他已經把帽兜摘下去了。
“……”魯新遠反應過來了，“裝成被滅族的倖存者？對！這樣就沒有來自族人的問題了！其他族問到，也可以因爲滅族的關係諱莫如深……不對呀！”
魯新遠自言自語了一陣兒，突然想到問題所在：“如果是被天帝滅族的話，那我們不就成了漏網之魚，會被通緝吧？”
“對啊，”安東尼奧笑眯眯地對他一個wink，“正是因爲這個客觀條件的存在，其他神族發現我們之後，肯定不會深究，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怕被牽連吧？”
“安哥，你這想法有問題啊。”魯新遠實話實說，“我要是神族，遇到這種漏網之魚，那肯定是要抓人的啊！這不是在新天帝面前露臉最好的方式嗎？”
“所以說囉，這是選項之一啊。”安東尼奧眯着眼又喝了一口。
“……”魯新遠想想也是，事情安得兩難全，轉向林凡，“林艦……”
“首先排除一個錯誤選項，普通人這塊兒沒什麼好說的對吧？”林凡說這話的時候，其他人都在點頭，“那麼好，冒充神族先肯定下來。至於冒充哪一個神族……費南說的不多，可能跟他地位太低，接觸不到有關。也許後面，我們可以接觸地位更高些的人，再多瞭解一些信息之後再做決定。”
“也行，面對普通人的時候，我們不需要有太多顧忌。”魯新遠點頭，“至於神族，這邊窮鄉僻壤的，應該也不會真有什麼神族過來。”
“也未必。”玢澤擡眼，“帶走伊維娜的人，我懷疑，應該就是個神族。”
“可這個人帶走伊維娜的目的，如果是用來牽制艾琳，艾琳又是要獻給天帝的……”林凡沉吟道，“是不是可以粗略地看做，這個人是站在天帝對立面的？”
“有這個可能性！”安東尼奧拿着啤酒瓶的手靠在膝蓋上，“但是他牽制艾琳是爲了什麼呢？那就是個會唱歌的小姑娘，頂多是破壞慶典的儀式感罷了。”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凡緩緩擡眼，跟魯新遠以及安東尼奧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三人異口同聲地說。
“那個人是被滅族的倖存者！”
“他是倖存者！”
“是被滅族想要報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