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就同意了？”吳憶託着下巴問。
此刻，三人正坐在吟月塢假山上的涼亭裡，關瑩手執茶壺泡着工夫茶，吳憶早已急不可耐地追問起來。
她們知道林凡的計劃，只是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成功了。
偏偏原來話不算少的倚風回去後就閉門謝客，讓吳憶都見不到人，將她原來只有百分的好奇拔高到了萬分。好不容易結束當天的功課，心急火燎地去小梅峰抓了關瑩一起過來。
劍氣麼，兩人倒不覺稀奇。
林凡在逍遙山呆了一年，總不可能是在裡面度假。她原本冷兵器就使得好，諾亞號上無人能及，如今被那傳說中的劍仙錘鍊出劍氣，有什麼好稀奇的？
要不是還要藏着點身份，怕太驚世駭俗，吳憶覺得林凡就能一劍掀了掌門議事殿的房頂。
但光憑這一手劍氣，頂多是讓黎川真人瘋狂搶人，怎麼會其他長老也答應她全面發展的訴求呢？
假山上微風徐徐，穿過樹葉的光斑落在假山石上，伴隨着“沙沙”作響的樹葉聲搖曳。
“當然不止，”林凡端起茶盞，一口喝完，“之後，我又問碧海要了符紙和符筆。”
“你畫符了？”關瑩驚得斟茶的手一抖，“成功了？！”
她拜師後一直學習煉器相關，卻至今也沒真正上手練過。
畫符看起來簡單，只要一支筆，一張紙，不需要興師動衆地開爐。但作爲和器、丹齊名的符，沒有人敢小覷。
林凡點頭，不疾不徐地擦去桌面的水漬：“畫的是最簡單的低階符，之前我早就將符紋臨摹熟練，只是第一次往符筆中加註靈力的過程沒有我預想的容易，但總算是完成了。”
她原本以爲，讓靈力順着符筆均勻地落在紙上，完整地畫完一個符紋就行了。但真正畫的時候，才發現筆內似乎有一種阻抗，不讓她的靈力灌入。就像卡了墨的鋼筆一樣，只點出開頭就不再出水。
那時候，林凡才知道自己想得過於簡單了。即便她能用神識靈活地調控自己的靈力，但能量轉移到其他物體之上，再轉化成另一種形式的能量，依然受到世界規則的約束和壓制。
碧海掏出紙筆的時候，還當林凡只是單純地要繪製符紋，向他們展示她的記憶力。
但當點墨落下，他從符筆上感覺到靈力的時候，才知道這姑娘有多大膽。
光聽了一節課，記下了些符紋，就想以練氣之姿，脫離教授，獨自成符？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畫符的難點在於畫，而這個畫，不僅僅是落於紙面的過程，而是將靈氣勻稱地布入符紋的過程。不同的符紋所需靈氣大小不一，初學者難以掌控自身靈力，往往百無成一。
這剛剛接觸符道的練氣小囡，卻想當着他的面一筆成符？
碧海的笑容更深了。他給林凡的那本符道基礎上都是簡單符紋，畫不出頂多是靈力耗損，不會有什麼大礙，正好讓這過於自信的孩子也漲漲教訓。
大家都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林凡失敗，省得她總覺得什麼都很容易的樣子。
卻不想，她畫不下去還保持着握筆的姿勢一動不動，面上也看不出焦急煩躁的情緒，反倒是圍觀的衆人見她還在堅持，心中多少有些波動。
“她的手，真的好穩啊！”奎山喟嘆，“持劍如此，持筆亦是如此，她對身體的掌控讓我吃驚。”
“何止，”靜宸面色古怪地看着林凡像具機關偶一樣僵立不動，“比起手，她的心態纔是穩得不似新人。換做是我，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衆目睽睽之下，早就羞紅了臉，便是能，也不能了。”
招雲眼皮略略掀開，耷拉着看過去。
“她現在是什麼情況？”黎川身體微傾，低聲問碧海。這可是他的心頭寶，可別還沒收到手就在眼皮子底下傷了。
赤齋搖着扇子在一旁解惑：“她還沒學過怎麼將靈力從體內轉移到其他物體中。筆跟人身相差甚遠，自然無法無縫傳接。這事吧，光靠自行摸索怕是有些不容易，不過她靈氣控制得很好，就差一點引導了。”
師尊之所以重要，就在於書本上有太多看不到的東西。而他們只需稍加點撥，光憑自身難以攻克的難關就能輕鬆化解。
碧海本就是個老好人的樣子，默不作聲地等了好一會兒。
林凡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心態平和且執着地要繼續。
碧海眼裡，符筆的尾端已經被靈力緩緩浸入，成功是早晚的事，不如賣個好，遂開口提點。
林凡也不犟，隨着碧海的指點快速調整靈力，換了種方式將靈力往符筆裡送。
之前還充滿抗拒，仿若實心的符筆好像突然變成了空心管，靈力順滑地進入，；流入筆尖，落在符紙上，瞬間成墨。
林凡見狀，立即筆走龍蛇，一張爆炎符躍然紙上。擡腕的瞬間，符紋彷彿亮了一下，但仔細再看，又像是個錯覺。
“不錯，不錯！”澄空不吝誇獎，將符拿在手中。“碧海……”
他剛轉頭，碧海已經在他身側，伸手過來了。
爆炎符本身的品階很低，是最基礎的攻擊符，但林凡這個符的煉製度卻很高。
儘管她中途卡了那麼長時間，但從成符來看，根本看不出是初次嘗試。便是拉出他水韻峰上下所有弟子，能繪製爆炎符比林凡這張水平高的，也不足雙十之數。
碧海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兩指夾着爆炎符遞給林凡，笑眯眯地問。“要不要試試效果？”
林凡一怔。試試？在這裡？
再看澄空非但沒有反對，還主動把她身前的桌子收了，往後退了幾步，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自然也不無不可。
“將靈力匯聚於指尖，激發符紋，再拋出。”碧海不忘貼心指導。
符之於林凡可不要太熟悉了。她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下方的衆人，將爆炎符往空中扔去。
林凡記得，書上對爆炎符的描述，只有“低階攻擊符，可生髮爆裂火炎，強過小火符”。
她以爲低階攻擊符嘛，能有多厲害。
但等爆炎符炸開，巨大的紅光一閃而過，像在議事廳內放了一場大型煙花，散開的火星炸得到處都是，將彩繪的樑柱燙得斑斑點點，先前還飄蕩的布簾瞬間被點燃……
林凡傻眼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