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塵認爲，眼下唯一能救林凡的辦法，就是將她引入太虛宗。
這對他和她來說都是好事。
但不明所以的長天門人顯然不願領他的情。
“不用了。”沈修遠拱手婉拒，“我們已經在外用過餐了，不耽誤凌真人，請！”
說罷，他便徑直帶着衆人上了樓。
杜星宇落在最後，等上了樓梯回頭一望，還能看到凌逸塵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那笑容，跟初見的沈修遠如出一轍。
“真是……”杜星宇邁步進門，不自覺地擼了擼胳膊，彷彿這樣就能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貨發什麼瘋？！”
先前還想置他們於死地，現在又跟換了個人似的，比沈修遠還沈修遠，把他們當傻子嗎？
“太虛宮這是在打林凡的主意。”沈修遠眉頭微擰，“看凌逸塵那態度，從好的方面來說，至少短期內他不會對我們構成實質性威脅了。”
“那就由他這麼跟着咱們？”穆靖靖不爽地砸了一下桌子，“早知道那老頭兒去追熬狠，咱們剛纔就應該直接走了算了，還回來做什麼？”
這個小城裡有城市傳送陣。只不過現在重新回到凌逸塵眼皮子底下，再想跑，怕是不那麼容易了。
“林師妹，”鬱斯年扇子敲打着手心，“你怎麼看。”
“他要跟就讓跟唄。”林凡漫不經心地端着茶杯喝水，語氣慵懶，“反正咱們本來也沒什麼秘密好遮掩。”
此言一出，衆人皆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畢竟，最大的秘密就在眼前。
“可是，”穆靖靖出聲，“他要是一直跟着，我們該如何處理滄海派的事？”
“滄海派的掌門，至少也有金丹修爲吧？”林凡問。
“是。”沈修遠點頭，“你是想……”
“自己找上門的打手，不要白不要。”林凡聳肩，“這樣還能爲咱們增添些助力。只是委屈了沈師兄。”
任誰天天看着有過節的人在眼前晃盪也不會舒服的。
“你們都想方設法幫我報了那麼多次仇，我有再大的委屈也該過去了。”沈修遠輕笑一聲，目光溫和地掃視衆師弟妹，“的確，多一個金丹修士在身邊，對咱們的安全也是一種保障。只是要提防此人心性，謹防他突然反水。”
“凌逸塵此人急功近利，若是太虛宮的態度，他不敢輕易妄動。”鬱斯年篤定道。
“也不能完全掉以輕心，”杜星宇蹲在凳子上，手指不自覺地敲打着桌面，語氣中帶着幾分謹慎，“太虛宮的目標是林凡，咱們只是順帶的，所以相比起來，咱們還是得多提防着點兒。”
“他是個聰明人。”沈修遠點頭道，“看得出林凡對咱們的在意。若是想討林凡的好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對咱們做什麼的。”
穆靖靖點頭表示認同：“其實，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累贅跟着咱們的話，比起熬狠，我還是更傾向於姓凌的。”
“爲什麼？”金童好奇，“敖師兄不是對咱們一直態度很好，一點架子都沒有。反倒是那姓凌的，一上來就要殺咱們，後面即便是託敖師兄的福安穩了，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穆靖靖剛張口，就聽杜星宇調侃道：“喲，看來小金童對熬狠很有好感啊……”
“……”金童一愣，立馬改口，語氣中帶着幾分慌亂，“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師姐……”
她慌張地看向林凡，眼圈都紅了。
“我知道。”林凡微微點頭，“你先下去，幫我們叫一些吃食送上來吧。”
金童不敢看其他人的神色，忙不迭地行了個禮，出去了。
“這個金童……”杜星宇嘖了嘖嘴。
鬱斯年第一時間開啓了隔音陣。“林師妹可以說了。”
“師兄師姐無需過分擔心凌逸塵，”林凡道，“他不敵我。”
此話一出，房間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等等，”杜星宇掏掏耳朵，“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是……”
“可是斷霄劍不是被重鑄了嘛？”穆靖靖聲調不自覺有些高。“威力跟以前完全不同啊！”
“即便是那樣，”林凡再次出言肯定，“他還是打不過我。”
“……”沈修遠表情呆滯了一會兒，問，“所以林凡，你現在……是金丹境了嗎？”
“不可能！”杜星宇猛地站起身，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築基升金丹有雷劫的啊！林凡自上次入定之後，哪怕我布雨時，都沒看到任何電閃雷鳴……”
鬱斯年卻想到斷霄劍上時有時無的電弧，躊躇了片刻，問，“你有雷靈根，可以兼收雷電之力？”
所以凌逸塵自己都會被電到的殘次品舊斷霄對林凡完全沒有傷害。
穆靖靖大口抽氣。
杜星宇則是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下意識反駁，“那也不對啊，雷靈根也要渡劫啊……”
但想到林凡的確是輕輕一彈，就讓新斷霄電弧閃爍，他也不確定起來：“雷靈根不用渡劫嗎？你們有誰聽說過嗎？”
沈修遠搖頭：“現世沒有出現過雷靈根，所以不知道應該是怎麼樣的。”
“所以林凡劈斷斷霄劍那一下，不是因爲她煉器師的能力，順着劍上的紋路斷的嗎？”穆靖靖還暈着。
“紋路是真的。”林凡點頭，“但我劈的那一下並沒有所謂的紋路。所以那時候，我大概確定了，自己應該比凌逸塵要強得多。”
衆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的確！哪怕再殘次的法器，再不用心煉製，怎麼也是金丹修士孕養了多年的本命法器。怎麼可能是築基修士一刀能劈斷的？
衆人當初也疑惑，但都被後來了林凡露的那一手煉器本事給轉移了注意力。現在再回想起來，不合理的地方何止一處。
“那你現在到底什麼境界？”杜星宇問。
“不知道。”林凡搖頭，“我曾嘗試窺探熬狠的境界……”
“嘶……”穆靖靖捧心。
“不過可能甚少嘗試，差點被他發現。”林凡依舊淡然道，“只是，在我看來，熬狠應該也不足爲懼。”
好幾聲抽氣同時響起。
“也就是說，”鬱斯年敲打扇子的節奏都慢了許多，“你的境界，應該已經達到甚至超過金丹高了。”
“不能完全確定，但有五成以上把握，牽制熬狠沒問題。”林凡點頭。“說這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大家託個底……”
“林凡！”杜星宇突然往她腳邊一撲，“師兄我待你還行吧？苟富貴……”
鬱斯年一把揪着他衣領拽到一邊椅子上。
“如此一來，”沈修遠冷靜過後，腦子也慢慢能轉了，“的確需要凌逸塵這樣一個人在前面打掩護。畢竟林凡的修爲不能正大光明的現於人前。”
悟個道法都能得到天道認可，能新創符紋，手搓靈犀，第一次煉劍就能煉出斷霄劍，無雷劫晉升……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可這樣，雖然擋住了外人的眼光，但凌逸塵跟我們朝夕相伴，很難瞞得住他吧？”穆靖靖擔憂地問。
“凌逸塵這個人。”沈修遠又道，“對太虛宮沒有那麼重的歸屬感。他曾跟我說過，太虛宮人對他幼時欺凌……他急功近利，無非也是想博一個無人敢欺的前程。”
沈修遠理解，但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既然如此，”杜星宇跟鬱斯年過了幾招，從他手裡掙脫，又跳到林凡身後，“咱們就以利誘之，讓他做反骨仔。”
“不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林凡轉頭，“既然太虛宮可以派人策反我，爲什麼我們不能策反凌逸塵呢？”
寂靜幾秒後，杜星宇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