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古怪的道場究竟是誰的手筆，但想來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東西，裡面又空無一物，還是早早離開，省的夜長夢多。
“咱們還是早點兒出去，將此處情況告知師門吧。”沈修遠摸着胸口有些心梗。
他作爲修爲最高的師兄兼領隊，剛出宗門就在沼林遇到處理不了的狀況，一天不到回了宗門。再出來又遇到處理不了的狀況，又得告知宗門……
這樣顯得他這個師兄很沒用哎……
明明以前歷練也不這樣啊……
“哎～”杜星宇一聽要出去，扭頭就找鬱斯年，“那個誰，你研究這麼久，到底看出來怎麼出去沒？”
鬱斯年一直沒參與他們的討論，專心致志地放眼在各宮殿之間，找脫困的位置。
林凡之前也找過，但她連複合聚靈陣都沒看出，陣法閱歷跟鬱斯年一比，那是差遠了。
鬱斯年面帶猶豫，扇柄緩緩敲打着手心：“倒是看出了生門位置，只是不能完全確定……”
“切！”杜星宇哪裡會放過他，“你也就這點兒本事！說吧，在哪兒，我去探探。”
鬱斯年目光越過他，看向一旁的穆靖靖。
“怎麼？”沈修遠往前兩步，“需要穆師妹出手嗎？我不行嗎？”
這秘境看起來沒什麼危險，但誰也說不清暗地裡是否還隱藏什麼危機。
沈修遠覺得他修爲最高，由他來試錯的話，萬一遇到危機，轉圜餘地較大。即便要受傷，以他的修爲，抵禦能力也較強。
“需要我怎麼做？！”穆靖靖往沈修遠身前一站，問鬱斯年。
“這次怕只能勞動穆師妹試險了。”鬱斯年不疾不徐，率先走進塔裡。
這塔和宮殿一樣，寬闊又宏偉。除了沿牆旋轉而上的水晶臺階外，每層都有寬闊的水晶平臺。
平臺的最中央有圍欄圍出的鏤空，探頭出去，可以看到塔底的地面，也能看到塔頂的樑坊。
鬱斯年走到圍欄邊上，扇子點點下面：“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下面就是生門。”
杜星宇半個身子往外一探：“不就是塔底中心嗎？怎麼就非穆師妹不可了？我也行啊！”
林凡也探頭往下看，再結合鬱斯年之前指出的幾個陣眼，心裡代入生門的位置一推演。的確，這裡的可能性最高。
但這麼個古怪的地方，進來方式充滿了巧合，像極了故意的惡作劇，林凡覺得，這生門，即便沒找錯，出去的方式也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鬱斯年搖頭了。
他這一搖頭，杜星宇還當是說他不行，惱怒得二話不說就翻身跳了下去。
“哎～”沈修遠驚嚇地伸手，可惜沒撈住人。
杜星宇踩着風下去，根本不怕出什麼事，輕飄飄地落在底層，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不信邪地用力將周圍地面踩了一圈，還是什麼也沒發生，仰頭朝上喊。“你弄錯了吧你？”
“說了你不行啊！”鬱斯年在塔頂涼涼地回他。
“你！”杜星宇想罵，見穆靖靖扶着欄杆往下看，硬是把到嘴的髒話冶了下去。
“是還有什麼特別的觸動機關嗎？”沈修遠想到了。
“一般來說，進陣和出陣的方法相差不會太多。”鬱斯年解釋道，“咱們進來的時候，是靠漩渦之力甩進來的，出去應該也是需要同樣的速度和力道的。”
“這裡可沒有漩渦。”沈修遠皺眉，“這裡面平靜無波，想製造出外面相似的場景……”
他看向林凡，又望向下面的杜星宇，“也許度師弟能模擬出來相似的旋風。”
下面，杜星宇已經三步並兩步往上爬了。
“師兄想得沒錯，”鬱斯年點頭，“只是如果必要條件是速度和力量，也許我們有更簡單的方法可以達成。”
林凡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這塔，許是材料區別於普通磚木製塔，高度也比普通塔高。他們站的位置到離最底層足有四五十米高度。摺合蘭星普通住宅樓十五六層的高度。
在這個高度，想獲得重力和加速度最簡單的方式就是……
“你是想讓穆師妹跳下去嗎？”沈修遠也想到了，眉頭緊皺，難掩擔心。
“是。”鬱斯年點頭，“我們之中，只有穆師妹是體修。不用任何法術，直接跳進生門，若是成功能直接脫離，若是失敗……”
“若是失敗，造成的墜傷對我這樣的體修也不算什麼。”穆靖靖接道，“我明白了。”
“你……”沈修遠還想細說，就見穆靖靖單手扶着欄杆，人直接下去了。
師弟師妹一個兩個……
沈修遠都想哭了，都說跳就跳的，不能把話說完，給人個思想準備嗎？
杜星宇還沒到頂，就看到一個黑影掉了下來。伸頭一看，正好看到穆靖靖落在底層。他剛纔踩半天沒一點兒反應的地面亮光一閃，身着黑衣的穆靖靖消失不見。
“這是出去了嗎？”沈修遠驚疑不定。
“應該是……”鬱斯年突然頓住，”遭了！”
如果穆靖靖順利脫困，進入河底的話，不會水的她……
林凡也想到了，隨即翻身躍下。“我去找她！”
白光一閃，林凡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杜星宇也想跟着跳，被沈修遠喊住。
“等等！”沈修遠腦袋都開始冒汗了，這次終於攔住了。”杜師弟，你那捆仙索呢？咱們得一道走，萬一它傳送是分開的……”
萬一傳送點是分開的，有捆仙索連着他們，不容易分散。他剛纔就想說了，沒來得及說。現在只能希望穆師妹好運，林師妹能及時找到她了。
杜星宇在下面將困線索往上拋，見上面兩人都牢牢纏在身上之後，不發一語地拽着另一頭往下跳。
三道白光閃過，塔內又恢復了寂靜。
林凡硬控住身體，沒有開任何防禦手段，一頭扎向水晶地磚。白光閃過的同時，她感覺到身體已經扎進了水裡。
她還來不急睜眼，就被亂流推着轉圈。強大的推力讓她無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在水中上下翻飛。
她都這樣，穆靖靖想來更糟。
林凡努力從混亂的水泡中尋找穆靖靖的身影。可水下本就黑，又是晚上，夜明珠的熒光只能照到方寸之間，根本看不到黑衣服的穆靖靖在哪裡。
這裡是水底，漩渦最集中也最強勁的地方。不會水的穆靖靖在這種環境下多呆一秒就多一秒窒息的風險。
可要怎麼讓河底亮起來呢？
翻轉間，堆疊的沉積物最上方的一絲亮光引起了林凡的注意。
對！那水晶宮的光夠亮！
只要把擋光的垃圾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