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還不知道危險這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她上完符道課後，花了兩個早上，將煉器，煉體，還有機關課上了一遍。
連本來沒有大課的專法，都被倚風長老以“不患寡而患不均”爲由，硬逼着澄空給他跟招雲長老，一人添了一節。
倚風看起來不修邊幅，但對法術的理解透徹，不僅限於冰系，尤其講到了各系法術的協同增益，讓林凡受益匪淺。
而招雲長老，同爲法修，以木靈根之姿達到分神中階，同樣讓人歎爲觀止。可能是知道倚風上一節課講的內容，他另闢蹊徑，詳細講述了各種靈草靈植，從而引出各種靈鳥靈獸的特性。
看上去是個兇狠的老人，但說的內容卻引人入勝，像講故事一般。尤其惹得剛入門不久，對什麼都好奇的弟子心癢難耐。
而林凡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劍道和煉體這一類武道對她幾乎不存在難度。
丹、器、符的重點都是用神識控制靈力，記住各自需要死記硬背的圖紋之後，反覆練習，掌握細微之間變化的那個關鍵點。
專法雖然道法衆多，但理論上跟丹器符沒有太大差別，只是一個將揉煉好的靈氣注于丹爐，器坯，符筆之上，一個是憑空施展出來。同樣是神識控制和熟練度的問題。
最難的就是陣法的排布意識和機關的創造意識。
這兩個意識不同於神識，是林凡沒有的，需要培養鍛鍊。
再一次齊聚掌門議事堂，還是上次那些人，還是上次那件事，只是這次大家都熟悉許多，說起話來也不如之前生硬。
“林凡，”先說話的依然是脾氣急的靜宸長老，“這麼多天，你想好了沒有？是不是我丹道最爲玄妙？只要成了丹師，就有取之不盡的靈丹妙藥，到哪裡都會受人崇敬……”
“說得好像我們不受人崇敬似的，”赤齋將摺扇拍在掌心，風流倜儻地對靜宸道，“你就別搶了，林凡最屬意我的陣法。”
“你們都別說話！”黎川大聲道，“林凡在劍道上有非凡的天賦，不練劍簡直是暴殄天物。你們法修哪抵得上劍修厲害。”
“怎麼說話呢？！”倚風本也歇了收徒的心思，單純就想來看看花落誰家，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來來來，你跟我出來練練，咱們倒是看看，到底是劍修厲害還是法修厲害。”
黎川纔不去呢。他跟倚風一個分神高階，一個分神大圓滿。雖說劍修同境界無敵，高一個境界他也未必會輸。
但倚風的變異冰靈根殺傷力的確非比尋常，又是半步大乘。不生死相拼的話，還真難贏他。比也是白比，倒不是怕他。
更何況林凡在這兒呢，他要是走了，豈不是如其他人的願了？黎川雙手一叉，大馬金刀地表示。“不去！”
“所以說你們這些武修啊……”靜宸張口就來。
“你說他就說他，我可沒招你啊！”體修奎山委屈地插話，“他是他，我是我，你別牽連無辜。”
南瑤好整以暇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林凡對煉器沒有特別感興趣的樣子，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碧海一個勁兒衝林凡笑。招雲則是閉目不語，直接在殿內五心向天，打起坐來。
“咳咳咳~”澄空握拳放在嘴下，“都少說一句！林凡還在呢，像什麼樣子！”
他一開口，果然沒人再出聲了。
“林凡啊。”澄空笑容可掬地問，“諸位長老的課你也聽過了，想必對各門道法也有所瞭解了，今次叫你來，還是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林凡點點頭，問澄空。“真的不能全部都學嗎？”
“是不是覺得每一門道法都很好，難以取捨？”澄空不像其他人蹙眉，還是笑問，“之所以讓弟子只擇其一專心學習，是怕你們經歷過度分散，最後貪多嚼不爛，反而一事無成。”
“隨着修爲的晉升和需要，到一定的時候，你便是不想學深入其他道法，也是必須要懂得一二的。就比如說我，擅長機關，製作機關的時候，也必須要懂一些陣法和煉器的知識，只不過複雜和精細程度，肯定比不上赤齋長老和南瑤長老的。”
“他們也是一樣。南瑤長老精通各種兵器，自然也擅長武道，但跟黎川長老，奎山長老專擅武道肯定比不了。黎川長老雖是劍修，但他同樣會諸多法訣，碧海長老是符修，但身手也不差……不是不同意你都學，而是最開始，怕你學得太過龐雜反受其害，所以建議你先精專一門。”
到他們這個境界，哪怕不擅長的都能吊打那些低階修士，但那是年齡堆積出來的。對於初學者來說，什麼都想要，往往最後會變成什麼都不行。還不如盯着一門鑽研，起碼還能有個擅長。
林凡聽明白了，她鄭重道：“我明白掌門的意思，是爲我好。但……”
她頓了一下，看了澄空和周圍衆長老一眼，他們雖然表情不一，但都沒有要阻攔她開口的意思，於是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所以，我才覺得，一起學對我來說應該不難。”
衆長老聽完之後，既欣喜又凝重。
他們都看到了林凡超乎尋常的領悟力，也更希望收取這麼個天賦極佳的弟子，但林凡現在明顯有些過度自信了。
而這種過度的自信，如果不能實現，通常會變成刺向林凡的利器，將她擊潰。
精通一門道法哪有那麼容易？他們鑽研了這麼多年都不敢說自己瞭解透徹了，只是領先於人罷了。
也許在未來的許多年以後，林凡的確有樣樣精通的可能，但並不是現在，在她什麼還沒接觸過的練氣伊始。
澄空打心底裡是想支持林凡的，但也不是盲目支持。
他慈愛道：“道法畢竟不是遊戲，你只用嘴巴說不難，還不足以說服我們。”
林凡懂了，這是要證明。
儘管只上過一節課，能展示的有限，但她也絲毫不怯。
先跟黎川借劍。用最擅長的劍法打頭，讓所有人知道她的“擅長”是真擅長，她的話有多真。
黎川拋出一把適合新手持握的細劍。
林凡腳尖一點，跳起來接過，手腕一轉，在半空直指澄空。
她眼神銳利，雖無殺氣，但手中的劍來勢洶洶。
劍尖帶着厲風，定在澄空鼻尖前，只差一個呼吸的晃動就會碰上。
澄空順着劍尖看到林凡的手，竟然一點兒都不抖。這就是她的證明？還真是個孩子。
“你……”靜宸跳起來，被奎山一把拉住。
“噓！你看她的手，太穩了。”
奎山是體修，對身體的控制，他不要太懂。
話音剛落，林凡就旋身退了開去。黎川前兩天教她的劍訣，她挑了最後那套，加速舞了出來。
只見銀光流轉，林凡的動作快速而又流暢，一招一式之間，根本看不出是初學者，更像是高深的劍客。
動作間帶起的利風和勁氣震開了議事廳的簾幕束帶，簾幕飄飄蕩蕩，隨着林凡的動作款擺。
劍身也逐漸發出微微鳴響，似乎在表示自己的開心。
黎川不可置信地站直了身子。
“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