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宇一睜眼就看到一道白練在眼前掠過，恍如如白駒過隙。
還不待他回神，水像燒沸了一般，數不清的小水泡從下方涌起，遮擋了他想要追尋的視線。
剛給自己腦袋上套了個氣泡，就聽到連綿的悶響。
緊接着白光大盛，原本將水晶宮遮得嚴嚴實實的水下沉積物不知怎麼地全都散開了。水晶宮瑩亮的光芒無所遮蔽，將水底照得恍若白日。
杜星宇還想再看，腰上的捆仙鎖傳來難以忽視的拉扯感，讓他記起來繩子那頭還串着兩個人呢。
拉着繩索快速趕到鬱斯年和沈修遠身邊，杜星宇隨手一招，遍佈的小氣泡瞬間合併成一個巨大的氣泡，將他們三人罩在其中。
沈修遠被水裡混亂的力道卷的七葷八素，好容易得以喘息，就聽到杜星宇道。
“我剛纔好像看到龍了。”
“……”沈修遠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跌坐下來，懷疑自己耳朵進水了。
“真的！”杜星宇神色認真，帶着幾分急切，“我……”
鬱斯年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往上看，“林師妹和穆師妹！”
此刻水下如燈火通明，林凡和穆靖靖一白一黑的身影非常明顯。
“不知穆師妹怎麼樣了？”沈修遠擔心道，“像是不太妙的樣子，咱們先上去！”
杜星宇自然也看到了，穆靖靖像是沒有意識，歪倒在林凡身上。他轉頭對着完全暴露的水晶宮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走！”
儘管林凡動作很快，但不會水的穆靖靖還是沒辦法在如此混亂的水下環境中平心靜氣地等待救援。
她心中想着師兄師妹一定會來救她的，可身體還是在黑冷的河水中往下沉，胸口像要炸了似的，時間過得好慢……
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了天上灑下的五彩霞光。
是接引她的光嗎？不不不，她還沒到那個境界……
漸漸合攏的視野中，好像有誰來了……只是眼睛好重……好重……
林凡眼看着穆靖靖的眼睛閉上，一個猛子躥過去抓住她的胳膊。一直聚攏在身後的水泡瞬間形成一個大泡泡，將兩人罩在其中。
一探呼吸，已經沒了氣息。
林凡心知這時候她的氣道里都是水，一手托住她的腹部，讓人上半身自然下垂，緊接着用力對着她背心狠拍幾下。
穆靖靖體修的身子不怕林凡那點兒力道，反倒是這一震，直接就吐出水來，緊接着一陣嗆咳。
林凡又拍了幾下才把人翻起來，見穆靖靖面色蒼白中帶着潮紅，眼睛眯着但沒神，氣息不穩，連忙帶人往上去。
林凡在水裡一騎絕塵，杜星宇三人的氣泡還在下方受亂流影響左搖右擺，不受控制。
“你倒是快點兒啊！”鬱斯年頭一次對杜星宇要求。
“你行你來！”杜星宇自己也是火冒三丈，但他在水裡沒有優勢啊！
他一個風系，要不是水下有足夠的氣泡和亂流讓他能借一把勢，他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差別的好吧。
水下，是水系的主場啊！他比不上林凡不正常嗎？
心裡這麼想，但杜星宇也不願意輕易認輸，憋紅了臉催動異能，從亂流中借力往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出了水。
沈修遠一看穆靖靖一個人平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心都裂了。手腳並用地爬過去，一探，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拿起穆靖靖的手腕搭脈。
“林凡呢？”杜星宇甩甩頭，“林凡去哪兒了？不會又下去找我們了吧？”
說話間又要往水裡走。
“林師妹不會走遠的。”鬱斯年伸手攔他，“她不可能將這樣的穆師妹扔下不管。而且你的能力，她見過。”
林凡雖然平常不愛說話，但對他們這些師兄還是表現出十足信任的。
杜星宇臉一皺就要懟他，正好看到不遠處，林凡抱了一堆樹枝回來。
她目光在三人面上掃過，沒有多話，快速在穆靖靖身旁點起了火。
本來還不覺得冷的杜星宇被火一烤，頓時一個激靈，立馬蹲在火旁。
沈修遠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掏出一顆丹藥塞進穆靖靖嘴裡：“放心吧，穆師妹只是嗆了些水，問題不大，稍作休息便可。”
林凡則是拿出穆靖靖之前給自己披的斗篷罩在穆靖靖身上，將她扶起來，半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身邊放出幾個火球，圍着給她取暖。
穆靖靖也不是嬌弱女子，恢復意識之後，又吃了丹藥，沒多久就清醒了。但畢竟呼吸停了片刻，整個人還是沒什麼勁，林凡的火烤的她暖洋洋地不想動。
人沒事，其他人也有了閒聊的心思。
“小林凡，”杜星宇蹲到林凡身邊，散着頭髮蹭穆靖靖的火球。“你一定想不到，剛纔，我在水底看到了什麼？”
他眼睛亮晶晶，像極了拿着玩具要跟小夥伴獻寶的孩子，全身都寫着“快我問，快問我！”
林凡頓了下，還是決定配合，“什麼？”
“是龍！”杜星宇表情誇張地手舞足蹈，“是一條白龍，唰的一下過去了，就在我眼前，衝着水晶宮的方向去了，緊接着水晶宮外面的遮蔽就全沒了，水晶宮就露出來了！你們說，那龍是不是進了水晶宮了？聽說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也許那水晶宮是龍的居所……真龍宮啊！”
“你等等！？！”最先跳起來的是沈修遠，“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看到？”
他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到處是亮晶晶的水泡泡，四處不同的力扯得他不能自己，根本沒看到什麼龍啊！
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杜星宇的表達欲到達巔峰。
“那應該是師兄出來得太遲了，那會兒水晶宮外層的雜物都被清出來了。你們想啊，那跟城牆一樣又高又厚的沉積物卡得死死的，又在九龍吸水裡面，哪裡是普通人能清除得了的？肯定是龍要回龍宮，嫌礙事，順手清的。”
沈修遠想想，好像的確。他出來的時候，水下光線很亮。之前光擔心穆師妹了，現在回想起來，亮度的確跟他們先前進去時的不太一樣。但……
“你怎麼能確定是龍呢？”沈修遠問，“不是說速度很快，根本沒來得及看清嗎？”
“……”杜星宇默了一瞬，“水底下，快如閃電，又有那麼大能量的白色生靈，除了龍，我想不到其他，對了，我還看到它有一雙紅色的眼睛……”
“是綠眼睛，”鬱斯年突然道，“白色的身子，綠色的眼睛……”
“紅眼睛！”杜星宇雖然高興有人跟自己一起看到了，但這討厭的人怎麼老喜歡跟自己作對。“紅的紅的！”
鬱斯年不理他，轉頭看向河面。
沒了遮擋的水晶宮透出的光，在幾十米開外的河面也能看到。
沈修遠心塞。杜星宇和鬱斯年都看到的話……只有他沒看到嗎？
龍哎！傳說中只存活在上古世界的神獸哎！
連穆靖靖瞪大眼睛，看向河面。彷彿下一刻，真的會有龍從水裡鑽出一般。
杜星宇見沒人搭理自己，向唯一專注於火堆，不看河面的林凡求支援。
“林凡，林凡，”他急得拉了下林凡的袖子，“你出來得早，你看到白色的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