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靈力灌注於腳部以增長動力和速度的疾行步法是必修身法的入門基礎。
只要是對體內靈力有所控制的修士都能做到,差別只在於控制的靈活度和持續的時間長短。
四個築基期的師兄妹看着前方遙遙領先,速度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小師妹,心中再次感慨。
傳說五靈根是要五個不同的靈根同時修滿才能突破進階的。
世人對五靈根的漠視,無非是因爲古往今來,哪怕上古世界中,能流傳下來名號的,一個五靈根修士都沒有。不是沒人嘗試過,但大量的資源和時間消耗下去的結果,就是如今的樣子——五靈根被譽爲廢靈根。
這種概念根深蒂固慣了,讓衆人一時間都忽略了五靈根也有巨大優勢——五靈根修士的靈力儲備量是同級單靈根修士的五倍。
所以即便四人都是築基,體內經脈和靈氣儲備理論上應該跟才練氣的林凡拉開距離了。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天品五靈根、半步築基的林凡,在疾行這一塊上,跟穆靖靖這個築基初階的體修根本看不出差距。
幾位高階的法修師兄緊咬牙關,可不能在這裡被師妹們拉下了。雖說法修身法本就弱於體修,但師兄的的臉面還是要維持的。
至於林凡,衆人早在見過她一劍讓刀修敗逃的時候,內心就已經排山倒海地震撼麻了。是以,小小驚歎一番之後,很快就接受良好。並且一個個地鉚足了勁兒努力追趕起來,誰也不願落於人後。
一路上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他們速度太快,什麼麻煩都沒遇到。
就在這樣默不作聲的競爭中,眼看離終點越來越近了,突然“噗通”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林凡剎住腳回頭,正看到穆靖靖雙腿一軟,往地上撲。旁邊鬱斯年已經歪倒在地上,杜星宇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另一個胳膊捂住口鼻,膝蓋半彎着看向沈修遠。
沈修遠臉色不好,摸出一個小玉瓶,“避毒丹有嗎?”
他自己先倒了一粒嚥下,看杜星宇也掏出一個小玉瓶,趕緊倒出一粒,矮身塞進穆靖靖嘴裡,又順手搭在她頸脈上,擡頭。
林凡見他要往自己這邊看,利索地單膝往地下一跪,掏出一個小玉瓶懟嘴上仰頭,佯裝吞藥。
開玩笑,四個人都倒了就她沒事,那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她有問題嗎?
她和機甲兩位一體,尋常毒物根本傷不了她。但在這裡,她要怎麼解釋?她可不想自己再多一個“百毒不侵”的標籤。
她已經夠高調了。靈根和修煉速度都是因爲必要,沒辦法遮掩。學習領悟力高也能說天生聰慧,要再多個百毒不侵……她從不考驗人性。
沈修遠見林凡也服了藥,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低頭扶了一把穆靖靖。“師妹慢點。”
穆靖靖藉着沈修遠的力,一骨碌爬了起來,紫金錘握在手裡,一眨眼已經變得燈籠大,警戒地四顧。
“什麼人偷襲?”
丟人啊!真丟人!她堂堂一介體修,竟然是唯一摔倒的那個!
林凡也站起來四下環顧。“附近沒人。”
“師妹師妹!”沈修遠連忙安撫略帶緊張的穆靖靖,“沒人偷襲,是毒瘴。我們無意中吸入了沼林的毒瘴。”
沈修遠也懊惱至極。明明他之前一直提防着毒氣的,但這麼長時間都沒出現問題,又快接近目的地,太過順利的過程導致他的警戒心直線降低。
再加上沼林本就氣味難聞,溼度又高,多摻入點兒色味不顯的毒瘴本就難以察覺。他們行進速度又快,人都過去老遠了,身體發作,才發現吸入了毒氣……
“……是我的錯。”沈修遠滿臉通紅。
作爲領隊師兄,沒能讓師弟妹們避過危險,他就是失責。
林凡和穆靖靖沒吭聲。
杜星宇扶着鬱斯年過來了:“嗨!馬有失蹄嘛。又沒什麼大事,師兄無需介懷。”
的確,除了再次中毒,臉色蒼白,一眼虛弱的鬱斯年,其他人看起來是沒什麼大礙。但是……
“師兄若是還過意不去,”杜星宇笑着把鬱斯年往沈修遠身上一推,甩着手說,“那就攙着這傢伙吧,重死個人!”
沈修遠義不容辭地接過人,想背在身上,又礙於鬱斯年胸前還有個包袱。
鬱斯年也沒有虛弱到要人背的程度,畢竟是修仙的,緩一會兒就好多了。他衝沈修遠擺手:“師兄不用管我,趕路要緊。”
君子不立危牆,這沼林裡他們都不熟悉,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危機。安全爲上,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沈修遠也知道輕重,跟林凡確認過方向和距離之後,就帶着衆人繼續出發了。
因爲距離不遠,又顧慮到鬱斯年的身體,這次疾行速度不快。
越往前,光線越亮,能見度卻差了起來。
空中的水汽多得沾溼了林凡的睫毛,已然已經形成了白茫茫的霧。他們的速度再一次慢了下來。
“怎麼會突然有這麼濃的霧?”沈修遠不解。“明明現在都日當正中了,霧早該散了。”
“別又是有什麼古怪吧?”杜星宇雙手別在腦後,緊跟在鬱斯年身後。
“是這個方向沒錯。”林凡看着手柄裡的指示,“大約七八百米距離。”
霧越來越大,人好像都陷入霧中,林凡要把手柄湊到眼前才能看清。
前後左右的人早就看不清了,要不是杜星宇早有預料,拿出繩子給衆人抓住,現在怕是還要花一番功夫找人。
白霧中,林凡堅定地看着導航往前走。
聲音彷彿全都沒入白霧,再一次從她耳朵裡消失,彷彿又一次陷入陣中。
這一次,連她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霧氣越來越重,林凡彷彿整個人浸入水中,鼻尖的水終於受不了引力往下滴,四周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向她傾倒。
她腳下一直沒停。按道理,早該到了纔對。
林凡停下,轉過身看向白茫茫的身後。
“穆師姐?沈師兄……”
她大聲喊人,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
但比起這個,更讓她有危機感的,是系在她胳膊上的繩子。
這根繩子自她停下就一直沒動過,保持一定的鬆度半蕩着沒入白霧中。
她記得身後跟着的是鬱斯年,然後是杜星宇,穆靖靖,沈修遠打底。他們一直跟着自己走,哪怕白霧遮蔽,也沒有感覺到身後的阻力。
可現在,她停下了,身後應該繼續往前的人卻也停下了。
拉了拉繩子,對面沒有任何反應,彷彿繩子的另一端是個死物。
林凡皺眉,將手柄換成一柄長劍,順着繩子往回走。
兩人之間的間隔不到一米,可林凡現在怎麼走都走不到下一個人那裡。繩子彷彿變得無限長,但低頭一看,手裡的繩子沒入白霧裡,還是半鬆不緊蕩在半空的那一截……
這個情況……林凡沒遇到過。
難道又誤入陣法了?
長劍甩出一串小火球,將周身的霧氣蒸發一空,總算有點視物空間了。
可有時候,看到還不如看不到。
後退的霧氣中,蛄蛹着,翻涌中,爬出來一個……死白的……嬰兒?!
林凡當場汗毛倒立。
哇擦!別是鬼打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