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姚靜用了敬天之詔帶着他們離開了荒村,用過之後,她便立即昏睡了過去。
喬康心疼得將她抱着,然後一行人慢慢地走進了拉瑪城。好在姚靜將他們都送到了拉瑪城裡,否則又要麻煩了。當然,最幸運的是,此刻正是深夜,街道上並沒有什麼人,否則喬康就這麼抱着姚靜,只怕也要惹來無數火熱的目光。
月色如水,幾人漫步在月光下,倒是有幾分愜意。喬康帶着海落寒、菊伶兒和滄瀾趁夜潛入了琉璃院,進到姚靜的房間卻發現房間裡一塵不染,看來默陽倒是很看得起他們。喬康將姚靜放在牀上之後,讓滄瀾守着她,帶菊伶兒和海落寒到了他們各自的房間之後,便去了默陽的院子。
琉璃院這邊的異動,默陽自然也感覺到了,只是當他看到喬康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無法相信眼前的人真是那個他們都以爲已經死定了的人。
“小子,你怎麼出來了?”
“前輩,我只是暫時出來了而已。”喬康苦笑道。
“小子,你運氣不錯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也不想弄清楚,不過,嘿嘿……”默陽詭笑着向喬康比劃了四根手指。
見狀,喬康立即呼吸一緊,苦笑着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惦記着他呢!
於是喬康又被默陽狠揍了一頓,末了,只能灰頭土臉地咬牙切齒地說道:“老頭子,我有事問你。”
“你問吧,老頭子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默陽動了動筋骨,心裡也是舒暢了不少,這小子果然是活着回來了。
“纖寒公主,不,纖寒女王現狀如何?”
“纖寒那丫頭——”默陽欲言又止,又換了個語氣,“怎麼,小子你後悔了?”
喬康看到他那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心裡是嗤之以鼻,嘴上依舊裝出了兩三分客氣,“你誤會了。我只是聽說萬毒門曾經攻入神羽王宮,纖寒女王受了傷,不知她現狀如何?”
“那丫頭還在閉關,至於情況究竟如何,你自己去神羽王宮看吧!”自從上次神羽王宮被萬毒門攻破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見到羽纖寒,只是傑拉算出她並沒死,他們才放了心。那時他們三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等到醒悟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好,我明日便進宮求見。”萬毒門爲何要攻打神羽王宮?難道是上次在黃金宮殿結了仇?如果羽纖寒因爲他而死,那他一定會愧疚終身。
“小子,那丫頭呢?”默陽神色凝重地問道。
“她在琉璃院。”喬康很平靜地答道。
“小子,你很厲害呀!竟然能和那樣的男人搶女人,不過,我支持你!”默陽真是打心底裡佩服喬康,這兩年他們也在不經意間知道了一些關於六道的機密,那個在天帝城中出現的男人俯視着衆生。
“老頭子,你也知道帝嚳?”喬康有些吃驚,默陽竟然也知道帝嚳的事。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默陽心裡很不舒服,他比這小子多活了幾千年,竟然不知道還有六道之說。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老頭子,等我從神羽王宮回來,再向你詳細說清楚。既然你也知道了六道的事,過幾天我就向你介紹幾個真正的巨擘,不過你可不要自慚形穢呀,他們可都是年輕人。”
喬康半開玩笑地說道,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默陽的房間,這些天他也累得夠嗆,現在也該回琉璃院好好睡一覺了。
不過喬康回到琉璃院之後就後悔了之前把滄瀾留下照顧姚靜的決定,這傢伙竟然爬上了姚靜的牀,和她一起睡了。
喬康本來怒火中燒,想要把滄瀾給拽起來,卻發現他神色有些不對,似乎十分痛苦。喬康頓時明白了,滄瀾大概是太久沒有吸血了,而姚靜就在他眼前,他卻極力忍住了。
喬康嘆口氣,和姚靜一起睡覺的夢又泡湯了,在心裡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次就便宜你小子了,但是絕對不會有下次。”然後垂頭喪氣地睡到了房間裡的躺椅上。
翌日,曙光剛劃破天地,喬康便潛入了神羽王宮。他現在這樣子可不能明目張膽地求見,只能悄悄地潛入王宮找到雨墨郡主,再由雨墨郡主帶他去找纖寒公主了。直到現在,喬康還是習慣稱羽纖寒爲“纖寒公主”。
由於之前已經進過王宮一次,所以喬康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議政大殿。喬康乘着衛兵換防的間隙溜進了大殿,正想尋找雨墨郡主的身影,卻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喬康感知到攻擊襲來的方向,一閃身躲過,喊道:“慢,我不是敵人。”
喬康話音剛落,便見到了出手的人,甫一看見,還險些沒有認出來。雨墨郡主金冠束髮,身着盔甲,一看就是時刻備戰的狀態。喬康心裡頗有些感慨,這兩個女子都承擔了太多。
“雨墨郡主,是我。”喬康正色道。
“是你?”雨墨郡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將喬康上下打量了好半晌,才別過頭去,忍住想哭的衝動。
喬康見狀,也不和她多說,直截了當地問道:“纖寒公主在哪裡?”
聞言,雨墨郡主有些憂鬱地說道:“那日萬毒門攻破我宮門,三位大魔導都中毒而死,纖寒將毒後引入密地之中,兩日後萬毒門撤離,纖寒究竟情況如何,我也不清楚。若非傑拉老師告訴我纖寒還活着,我只怕也會以爲她已經死了。爲了穩定民心,我纔對外宣佈她正在閉關。”
“郡主沒有進去看過?”喬康不理解了。
“王宮禁地只有國王能夠進去,我本欲進去一探究竟,只是纖寒不允許我進去。”
“爲何?”
“我也不知道,纖寒可能受了重傷,尚未痊癒,不願我看到。”雨墨郡主和纖寒公主自幼一起長大,既是親人又是至交好友,更師出同門,此刻羽纖寒境況究竟如何,她自然十分在意。想到羽纖寒對喬康的心思,“喬公子,能否請你進入密地看看,纖寒現在的情況,我實在不放心。”
喬康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道:“也好,請郡主引路。”羽纖寒畢竟是因他受傷,前去查明實情也份屬應當。
雨墨郡主讓喬康換上了宮中侍衛的衣服,帶着他到了神羽密地。
一道黑漆漆的鐵門,上面刻着許許多多複雜的古字,看上去也有一種歷史的厚重感。只是神羽王宮的密地竟然沒有人把守。
雨墨郡主以匕首劃破手掌,將滿是鮮血的手掌按在鐵門上,血液順着鐵門上的文字流動,然後就聽到鐵鏈“嘩啦嘩啦”移動的聲音,片刻過後,那道巨大的鐵門便向上升起,現出一個有些黑暗的通道來。
“請郡主在此等候,只要纖寒公主沒事,我一定會將她帶出來。”說完,喬康便大步走進了神羽密地。
雨墨郡主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感慨,纖寒,我好羨慕你,你雖然沒有得到他的愛,卻也得到了他的真心相待。
喬康走得十分悠閒,並不畏首畏尾,他現在的身體強悍無比,一般的攻擊都傷不了,所以他並不在乎密地裡的機關。不過他運氣倒也不錯,這密地裡的機關大概因爲羽纖寒和佘姬的大戰被破壞殆盡了。
喬康暗想神羽王宮的密地倒也是十分結實,羽纖寒和佘姬都是七階以上的高手,那打鬥的場面必然也十分壯觀,破壞力定然也十分強大。而這密地的石壁卻只有一些微不可見的裂痕,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喬康在密道里迂迴地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發現了一間像是練功房的石室,不過這石室的門卻是關着的,直覺告訴他,羽纖寒就在這間石室裡面。
石室的石門上有一個塑像,喬康藉着夜明珠的光,認出了塑像的真身,竟然是一條蟒蛇。難道神羽王國也是信奉圖騰的,而他們的圖騰就是蛇?
喬康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石門,羽纖寒與佘姬一戰受了重傷,也許是中了毒,或許可以請化兒幫忙爲她醫治。
“是誰?”喬康剛推開石門,就聽到一聲冷厲的女聲。
“纖寒公主,是我,喬暮邪。”喬康大聲地說道,心裡卻在納悶兒,纖寒公主的聲音似乎變了很多,聽起來有些沙啞。
“是你?你不是被封印了嗎?”羽纖寒難以相信她心心念唸的人竟然就在她的身後,而她卻沒有勇氣轉過身去看他。她現在這副鬼樣子怎麼能見人?
“纖寒公主,你怎麼樣了?”喬康也覺得奇怪,進入石室之後他只看到了羽纖寒的背影,若依照往日,羽纖寒絕不會作這般姿態,竟然一直背對着他,而且似乎還提防着他走進。
“你不要過來,你走吧,我沒事。”羽纖寒強壓住心中的苦楚,卻已經淚流滿面。心裡同時也在告訴自己:他本就不愛你,無論你是貌賽天仙,還是醜如蟾蜍,他根本就不在乎,因爲他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那一個人。
“公主,上次在黃金宮殿多謝你爲我說話,現在你受傷了,我自然不能棄你於不顧。跟我出去吧,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傷。”喬康一邊勸着羽纖寒,一邊悄悄地往前走,當他看到羽纖寒的面容時,卻有些語塞了。
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竟然遍佈傷痕,而羽纖寒已經泣如雨下。
“不要看。”羽纖寒別過頭,不要喬康看她的臉。
喬康心中唏噓不已,女人最在乎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相貌,而羽纖寒本是天之驕女,傾城絕色卻……這都是因他而起,喬康沉聲說道:“纖寒,我保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臉。跟我出去吧!”
“不,我不能出去。”聽到喬康第一次叫她“纖寒”,羽纖寒心裡十分開心,只是她不出去並非因爲容顏毀了,而是有另外的苦衷。
“爲什麼?”喬康不懂了,他已經說可以治好她的臉了,她還有什麼不能出去的理由。
“我,我——”羽纖寒十分爲難,那纔是她真正無法面對的事情,正要說出來,又是一陣劇痛,她心裡頓時明白,異變又要開始了。
“啊——”羽纖寒痛苦地叫了一聲,然後猛地運功將喬康震得後退了幾步,又忍着劇痛吼道,“你快走,快走!”
喬康看着羽纖寒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心有不忍,預備上前以困神指制住她的穴道,然後強行將她帶出去,心念剛動,就發現羽纖寒不見了,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白色蟒蛇。
喬康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這是怎麼回事?纖寒公主被這白蛇吃了?那這白蛇是怎麼突然出現的?這條白蛇是纖寒公主?可纖寒公主明明是人。難道是佘姬的毒?什麼毒這麼厲害,竟然能將人變成蛇?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替我告訴雨墨,神羽王國就交給她了,讓她就當我死了。”
白蛇張口說話,發出的卻是纖寒公主的聲音,喬康這才相信這白蛇的確是纖寒公主所化。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纖寒,無論你是人是蛇,是美是醜,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你永遠都是我喬暮邪的朋友。既然如此,我便絕不會放任你如此自暴自棄,你不如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喬康的語氣很堅定,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羽纖寒欲言又止,得不到他的愛,卻能得到他以真心相待,她真的滿足了。等到羽纖寒心情平復下來,才慢慢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兩年前在黃金宮殿裡,她便在一座宮殿裡與佘姬狹路相逢,雖然沒有結仇,但後來那宮殿裡竟然出現了許許多多數不勝數的蛇,而那些蛇攻擊了所有人,卻沒有她和佘姬,那時她便覺得佘姬有問題了。
再過不久,喬康被陵陌封印,她無力迴天便和雨墨郡主回到了神羽王國。結果不到兩個月,佘姬便率衆攻入了神羽王宮。幾位大魔導都中毒而死,她和雨墨雖然實力不低,卻也敵不過萬毒門的奇毒。爲了保護神羽王宮,她引佘姬進入了宮中禁地,與佘姬大戰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分出勝負。而佘姬此時便化成了一條巨大的黑蟒,她終於漸落下風,不慎被佘姬的毒牙咬到,中了蛇毒。
中了蛇毒之後,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怎料身體卻發生了異變,她也變成了一條白色的蟒蛇,拼死擊退了佘姬。等佘姬走後,她才幡然醒悟,她的臉毀了,而她的身體卻變成了白蛇。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閉門不出,而且也不讓雨墨郡主進來看她。她一個人在這密地裡待了將近兩年,化身成蛇的次數越來越多,她本來已經決定永世不出密地,怎料他又來了。
聽完羽纖寒的話,喬康不勝唏噓,“也許你本身就是白蛇的化身,佘姬的蛇毒刺激你的身體喚醒了你真正的靈魂。纖寒公主本就是個灑脫的人,何必爲這些事耿耿於懷,我相信沒有人會因爲這個而對你白眼相向。公主,跟我出去吧,你的臉一定可以治好。”
羽纖寒看着喬康堅定的眼神,慢慢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