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雅漾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凜聲問道。其實她心裡也大概有個譜,此人出現在人皇墓前,必然與人皇墓上有莫大的關聯,她怎麼也想不到人皇竟然是女子。
女子掃了他們五人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圖猶勒身上,此人身上有一股十分邪惡的氣息。
圖猶勒想起當初聽那個少昊的少年講的話,猛然驚醒,此人莫不就是人皇墓上?“你是人皇墓上?”
女子挑眉,冷冷問道:“你是何人?你身上還有一股十分邪惡的氣息。”
聞言,圖猶勒不禁“額冒冷汗”,當年他們亡靈魔法師一系可是六界公敵,暮商也沒少派人絞殺他們,後來他們便逃到了天界,可惜又遇上了加神古烈。
喬康斂眸,此女竟然真的人皇墓上,既然她還有魂魄在,也就說明她還活着?畢竟之前在神冢裡看到的那些虛影都是不會說話的。“前輩,你還活着?”喬康的語氣有些欣喜的意味。
墓上掃了他一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人的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他似乎對於她還活着這件事很開心的樣子,然而——“你們是來解救六道的?”
喬康點點頭,笑道:“還望前輩指點!”他們走到這裡就出不去了,遇到人皇墓上也是天註定的緣分。
墓上搖搖頭,嘆道:“回去罷!”
“爲何?”喬康不懂了,當年他們六帝不是合力才暫時保住了六界麼,如今他們在帝嚳的指引下前來重組六道,爲何墓上要讓他們打退堂鼓?
“你們根本做不到,還是回去罷!”墓上的話中竟然滿是無奈,渾似她真的已經看到了結局,他們真的無法解救六道。
“前輩何出此言?”喬康冷聲問道,他已經明白過來了,方纔他們在那些無麪人臉上看到了自己,這都是幻象,那麼眼前的人皇墓上或許也是假的,“還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失敗?”
“你們會後悔的!”墓上臉上既有擔心又有無奈,彷彿真的在爲他們考慮,“你會後悔的——”說着,她便消失在他們眼前。
喬康挑眉,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會後悔?他會後悔?雖然他已經認定這個人皇是假的,但她的話卻似乎在他的心裡留下了烙印。
“這是怎麼回事?”雅漾也愁眉緊鎖,怎麼突然冒出來的人皇墓上竟然勸他們離開?他們會後悔?他們拯救了六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還會有什麼值得後悔的?這幻象也太假了些。
清幽仙子也捉摸不透,她們都沒有見過人皇墓上,也知道這個虛影很可能只是幻象,但她說的話卻又有些引人深思。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無論如何,六道崩潰是事實,我們必須要解救六道。”離吻算是最冷靜的,他纔不管什麼後悔不後悔,總之當務之急就是離開這裡,找到六道本源。
喬康點點頭,離吻說的在理,他們幾個大人反而不如他看得透徹,只是他心裡依舊不安,總感覺墓上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專門對他說的。但既然這是幻象,那她的話必然就是來亂他心神的,不能採信!
**驚鴻情闕**
“父親——”菊伶兒看着墓碑上的字,不經意間眼角滑落了幾滴眼淚。
“伶兒!”她蹲下身撫摸着墓碑上的字,想要見一見父親的真容,卻知道已經不可能,因爲父親已經死了,而這時,她卻聽到一聲壓抑的呼喚,她猛地擡頭,卻見身後站了一個穿着一襲青色錦袍、長髮披肩的俊美男子微笑地看着她。剎那間,她熱淚盈眶,她感應到了,他就是她的父親!
“父親!”菊伶兒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這道高大挺拔的虛影,有些哽咽。
“伶兒,你長大了!”帝韶臉上一直都是醉人的微笑,儘管心裡再有不捨與悲痛,他一直都是笑臉迎人。
看到他的笑容,菊伶兒也不禁笑了,她的性子應該都是隨了父親,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實在太激動了。她知道,父親必然已經不在世了,這不過是他的一縷殘魂而已,但是能夠見到他她已經心滿意足。
“伶兒,一切小心!”帝韶看着自己的女兒,很是滿意,儘管沒有他的照顧,她依舊成長得很好,他絕對可以放心了。然後他又扭頭看了看站到菊伶兒附近的南妖,南妖也皺着眉頭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真的是妖帝帝韶?
“妖帝,我的母親人在何處?”南妖凜聲問道。
聞言,帝韶笑道:“機緣到時,自會相見!”
南妖挑眉,什麼機緣?
菊伶兒想起自己和南妖的婚約,便又問道:“父親,我與他——”
“伶兒,父親只希望你能夠幸福。”帝韶打斷了她的話,他爲她定下這個婚約是有私心在的,但最重要的是女兒能夠幸福。說完,帝韶便消失了,菊伶兒癡癡地喊了幾聲父親,他卻再沒有出現。
南妖憤恨地跺了跺腳,妖帝帝韶都現身了,他的母親青帝究竟身在何處?帝韶說機緣到時自會相見,何時纔是他們相見的機緣?
老魔王一直沒有說話,畢竟他與帝韶之間毫無瓜葛,只是在這裡見到妖帝的墳墓讓他很是詫異,想起方纔見到的幻象,他不得不懷疑這座墳墓也是幻象。
**驚鴻情闕**
“姐姐!”海落寒本還吃驚於看到父親的墳墓,卻不知何時又見到了自己的姐姐,要命的是,他姐姐竟然與軒轅那個混蛋一起來的。難道方纔他們被白霧分散的時候,姐姐一直和軒轅在一起?好在他還看到了刑天,否則他肯定要去質問軒轅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姐姐的事。
洛神看到他自然也十分欣喜,只是又看到了他身後的墓碑,頓時感傷起來。她之所以來葬天之地就是爲了見自己的父母,沒想到此刻就見到了父親的墳墓,可憐她對父母全無印象,第一次見到父親他卻已經長埋青冢。
軒轅和刑天看到魔帝帝爵之墓也有些訝然,他們只不過解決了突然出現對付他們的面具人而已,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魔帝帝爵之墓。
“落寒,落雪——”帝爵的墓前突然現出一道虛影,這人身材高大,身着藏藍色錦袍,容貌與海落寒有三分相似,眉間卻有些哀傷。
海落寒和洛神擡頭看向這道虛影,癡癡地喊了聲“父親”,這人就是他們的父親,否則他們的心裡不會有這麼奇妙的感應,那種血脈相連的感應做不了假。
“你們都要保重!”帝爵只說了這麼一句,那道虛影就消失了,海落寒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留住他卻無能爲力,他追尋自己的身世也追尋了許久,沒想到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的父親,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洛神到底是女子,此刻比他還要脆弱,因爲她是母親託付給師父的,她對母親還有淡淡的印象,而對於父親,她根本毫無印象。
海落寒只好把她攬入懷中,頗爲感慨地安慰道:“姐姐,不要傷心,既然父親要我們保重,我們保重便是。”他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他在棺材裡看到的情景倏地閃過腦海,父親將他封印的時候他已經長大,而據姐姐所講,母親將她送到紫皇那裡的時候她還是嬰兒,這是怎麼回事?若不是天地動亂,母親怎會將姐姐送走?父親封印他的時候必然正是天地動亂、六界存亡的生死關頭,他身爲弟弟難道還比姐姐大?而且他明明已經成年,爲何他對從前的事印象全無?
**驚鴻情闕**
“父親,你怎麼會?”笙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親難道真的已經死了麼?那麼帝曄也死了麼?
睢陽走後,天帝帝林的墓前現出一道虛影,此人一身白衣,是個一頭銀髮的中年男子,看到笙舞也頗爲感慨:“笙舞,一定要救你妹妹!此生,是我辜負了她的母親,也是我害了她!”
“父親,睢陽到底怎麼了?父親——”笙舞本想問帝林睢陽到底怎麼了,卻看到眼前剛出現的虛影竟然慢慢地消失了,她頓時有些情緒失控。雖然她早就做好了六帝已死的心理準備,但其實她心裡還是有着奢望,尤其她的妹妹竟然還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他們的敵人,這讓她一時間如何接受?
紫雨軒也感慨不已,六帝已死,那麼她肯定也已經去了,可惜,就連死他都不能陪她一起死,她心裡從來都只有帝爵一個。
**驚鴻情闕**
“冥羽——”龍舞看着冥羽不知該說些什麼,方纔他們也見到了冥帝帝曄的虛影,只是帝曄一句話都沒有說,也許他們父子之間根本不需要語言,只是眼神交匯就知道彼此想要說些什麼罷。她不由得想起爹爹和大哥還有老祖宗,雖然她只是撿來的孩子,他們卻把她當作全族的寶貝,捧在手心裡養大,若不是後來鳳凰血脈覺醒,她絕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根本不是龍炎宗的血脈。來到葬天之地的人,真的各有各的傷,而上古六帝也同樣沒那麼輝煌。
冥羽看着帝曄的墓碑,微微一笑道:“龍舞,不必擔心,父親已經爲我指了一條明路。”
龍舞蹙眉,帝曄爲冥羽指了一條明路?爲何她覺得他話裡有話?這條明路通向何處?然後冥羽就邁開了步子,龍舞雖然不解也立即跟了上去,也許帝曄指的明路就是離開這個地方的明路。不知何時起,周圍又起了一層薄霧,而冥羽帶的路竟然是往白霧最濃的地方,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她仔細想想,既然這些地方沒有突破口,也許那白霧最濃的地方就是他們真正想要去的地方。
當他們完全被白霧淹沒,她發現自己竟似回到了剛來此地的狀態,她閉上眼睛感受周圍的情況,卻看到周圍的人多了起來,還是剛來時候的樣子。龍舞欣喜不已,看來他們是從剛纔的幻境中走出來了,那個帝曄既是虛影卻也是解救了她和冥羽的人。
白霧散去,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再次立身於一片墳地之中,只是這片墳地與之前所見的所有神冢都不同,這裡的墳墓都氣勢恢宏,一看就是來歷顯赫之人的墳墓。當他們把墓碑上的名字都掃了一遍,頓時瞭然於胸,這是埋葬六帝的地方。
這時,其他的人也都走出來了,看着眼前的十來座墳墓,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是詫異的目光。天帝帝林、冥帝帝曄、人皇墓上、妖帝帝韶、魔帝帝爵、邪帝帝衡、魔後靜琉璃、青帝、人王暮商之墓,還有幾座無名之墓。
而他們各人就站在方纔在幻象中看到的墳墓前,米迦勒和小喬站在一座無名的墳墓前,而帝嚳和白驚寒卻沒有站在任何一座墳墓前,因爲他們沒有見到幻象。
“這是怎麼回事?”徐離陌不解地喃喃自語,那白霧究竟是什麼?他怎麼感覺剛纔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但夢裡的一切卻太真實了一些。
“太真幻境。”帝嚳聲音清冷,惜字如金。
太真幻境?衆人愕然,這麼說方纔所見果然都是幻覺了?可是他們總覺得那幻覺卻不全都是假的。
“太真幻境中所見大多爲幻覺,但事實上真假難辨,全憑你信與不信。”少昊幫帝嚳解釋道。
喬康皺眉,他們分成了八批人,只有帝嚳和白驚寒沒有站在任何一座墳墓前,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見到幻象?那麼他們所見到的幻象應該都是和某個人緊密相關的,比如海淫賊和洛神見到了他們父親帝爵的陵墓,滄瀾也見到了他父親帝衡的陵墓。奇怪的是他、雅漾、清幽仙子、離吻和圖猶勒又與人皇墓上有什麼聯繫?米迦勒和小喬見到的只是一座無名的墓碑,他們不也應該看到一座無名的墳墓麼?說到這裡,此處的無名之墓似乎有點多,有五座,難道是爲他們中間的某五個人準備的?
“那麼此地是?”海落寒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爲此地埋葬的都是帝級人物。
“帝陵。”帝嚳淡然說道,“你們在太真幻境中所見,或真或假,都是爲了斬斷或者接續你們與六帝之間的聯繫,我給你們一天時間,在此地了卻一切。”
帝嚳的聲音清冷無比,卻是讓他們斬斷與人世間的一切因果,他們不得不正視起眼前的困難。喬康的心情尤其的凝重,或許那人皇墓上的虛影說的話是真的,他們不一定能夠成功,只是既然來了此處,就沒有打退堂鼓的餘地。帝嚳要他們了卻一切,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確實可能有人會死。他立即閃到姚靜身旁,死他倒是一點都不怕,怕只怕比死更難受。到這裡,他竟似愈發相信墓上的話了,他會後悔,他究竟會後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