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動靜!”一行人就這麼呆呆地站着,倏地,不遠處有無數道劍光閃動,還有一股陰森森的死亡氣息,明臺第一個回過神,率先向那邊飛了過去。他突然想,但願刑天沒有出事。依照銀魂的結局,假使刑天也被人殺了,他以後倒真缺了一個想要打倒的目標。如此之多的劍光,八成是白驚寒,但那陰森氣息又是出自於何人?
等他靠近之後才發現有一座白骨堆成的宮殿浮在半空,骨殿中射出道道寒光與白驚寒的劍光對峙。白驚寒果然是個震古爍今的奇才,竟然能與這種老古董打成這樣,沒有動用那禁忌的五雷之法便與幽羅王打成平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關於幽羅王的事,他也曾聽喬康說過,那可是冥界冥帝之下第一人,還是個老古董,看這級別與他父親也不相上下了,白驚寒也不比他年長,如何能夠修得這般曠世奇功?
這時,喬康、菊伶兒幾人也鎮靜了些,聽到這邊的巨大動靜,紛紛趕過來查看情況,卻見幽羅王帶着骨殿與白驚寒正戰得如火如荼。
“幽羅王爲何要與白驚寒打?”海落寒尚不知銀魂死於白驚寒之手的事。
“銀魂死在了白驚寒手上。”徐離陌嘆道。
什麼?海落寒一怔,銀魂死了?死在了白驚寒手上?怎麼回事?難道是白驚寒奪劍時殺了銀魂?
“白驚寒,受死吧!”空南見到白驚寒,便祭出法寶,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他已決定了要爲銀魂報仇,既然在此遇到了白驚寒,那就絕不能放過他,今日定要他死在此地。
“空南兄——”切莫衝動!明臺話都沒來得及說完,空南已經衝了上去,並且發起了攻擊。他比他們先到,已經觀察了許久,白驚寒的實力實在深不可測,只怕與明若不相上下。
白驚寒眉頭輕皺,又來一個,哼!
“五雷之法!”他早就厭倦了這無休止的戰鬥,他只是想收集大衍古劍而已,偏偏總有人擋路。
隨着白驚寒一聲厲喝,霎時間無數道驚雷落下,劈在骨殿和空南身上,空南反應不及,被天雷劈中,險些吐血,好不容易站穩,還感覺雷電之力依舊在撕咬他的肺腑,五雷之法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喬暮邪都毫無還手之力。
骨殿也被劈得受了不少損傷,幽羅王大怒,發起更兇猛的攻勢,他今日若是敗了,以後也沒有再活下去的臉面,唯一的兒子都死了,倘若不能爲他報仇,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白驚寒徹底怒了,遇到如此強橫的天雷他們都不退縮,那他只好殺了他們。他一動念,又有無數道天雷降下,生生劈在空南的身上,雖然他用法寶抵消了許多,但這次的天雷比上次更多更猛,他根本無處可逃。
喬康雖然看不見,卻感覺觸目驚心,沒想到白驚寒的五雷之法又大有進步,假以時日,不知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他不能再看着空南死在這裡,菊伶兒、明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幽羅王是無所謂,但空南是他們的朋友。
而就在他們動手之前,一幅山河圖的卷軸沒入雷海中,將空南包裹而出,然後白驚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這是什麼東西,竟能出入他的雷池?
“白驚寒,得饒人處且饒人!”喬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想說話分白驚寒心神,方便他們救空南出來。到現在爲止,他已經承受了無數道天雷的攻擊,相信應該會有一些抗雷能力了吧。
白驚寒還驚訝於裹走空南的卷軸,哪裡聽得見喬康的話,不過他也停手了,而幽羅王藉此機會放出大招,終於成功重創了白驚寒。
白驚寒強忍住不吐血,冷冷看了骨殿一眼,是他一時大意了。此刻不宜再戰,他還有劍要找,沒有必要在此浪費時間。
於是白驚寒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遠空。幽羅王見狀本想追上去,奈何連日激戰,他已經身受重傷,此刻就連追上去的力量都沒了。他活了數萬年,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難道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麼?
此時菊伶兒已經和喬康說了空南被卷軸帶走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了九黎圖和笙舞,看樣子,救走空南的人是笙舞,那麼之前弈天說的救走孤任的人想必也是笙舞。真不知道他們三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真是看了一場好戲!”一道無比戲謔的熟悉的聲音驀地在場中響起。
“明若,你怎麼——”海落寒咋舌,明若怎麼又回來了?
明若粲然一笑,然後把目光定格在喬康身上:“因爲還有件事未辦成。”
“噷,那倒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明臺冷哼,他們可不打算跟他一對一地打。隨着話音落下,喬康、明臺、菊伶兒、徐離陌、滄瀾和未明月六人將明若團團圍住,他就不信這個邪,明若不可能打不死!
未明月以紫色火炎猛攻,滄瀾祭出煉天爐,菊伶兒睜開了毀滅之眼,明臺使出了靈犀一指,喬康也祭出了陰陽索。既然羿天和容若都死了,明若也一定有死穴。是胸口?只是羿天和容若分別因伊洛和姚靜生出了心臟,所以那是他們的死穴,而明若……
六人和明若戰得不可開交,然而明若速度實在太快,往往他們的攻擊到了,而他的人已經閃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是連容若都沒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假使容若和明若是同一個等級,那麼當年的容若究竟有多麼可怕,難怪他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惜瞭如此天縱英才啊!
“明若,你爲何執着於殺我?”喬康不解地問道。
明若冷笑,並不說話。他心裡其實還有些打鼓,這些人雖然傷不到他,可他也沒辦法殺死喬暮邪,情況有些艱難。
這時一杆長矛激射而來,竟生生刺穿了明若的肩膀,若非他躲得快,已經被刺穿胸口。
“刑天,你小子沒死啊!”明臺興奮地說道。
刑天沒有說話,只是收回滅魂矛加入了對抗明若的戰局。
對於明若的身體被滅魂矛刺穿一事,衆人都覺得十分驚奇,果然,雖然同樣是上古十大奇兵,到底功效不同。
明若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會被滅魂矛刺穿,當下有些慌張,難道他也要死在這裡?滅魂矛是能夠刺穿靈魂的神兵,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也受到了重創,可是眼下不殺死喬暮邪他又不甘心。
“明若,回來!”就在喬康等人以爲自己必勝,而明若爲自己擔憂的時候,一道清冷陰沉的女聲響起,明若一聽,立即後退,救兵來了!
然後他們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相貌奇美的年輕女子忽然出現在明若身旁,奇怪的是,喬康覺得這女子看上去與笙舞有幾分相似,但他相信絕對不會是她。
“明若,你做得太過了!”女子出聲斥責道。
明若雖有不甘,卻不敢反駁。衆人不禁生疑,難道這女子就是那隻遮天之手?
“你是何人?”未明月蹙眉,不知爲何,他覺得這女子甚是眼熟,遍尋腦海卻始終想不起來她是誰。滄瀾也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所以父子兩個異口同聲發出了此問。
女子在看到未明月和滄瀾的時候明顯臉色一變,不由分說便攻了過來。
未明月立即取出了天心琴,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想起用天心琴來對付這個黑衣女子。錚錚琴音攝人心魄,比起喬康當初用起來威力更大,教人心膽俱裂。
黑衣女子目光一滯,天心琴,這世間她最痛恨的東西!女子瞬間入了魔,絲毫不顧滄瀾的攻擊,徑直攻向未明月,而且目標是天心琴,她這奮力一擊砸在天心琴上竟然生生將天心琴砸成了兩半,琴絃未斷,琴身卻裂開了。然後女子怒火更甚,爲何她毀不掉那幾根琴絃,於是怒火便轉移到了未明月身上。
未明月本是個思慮周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卻完全地石化了,天心琴被毀了!受此影響,他也不禁吐出一口血,七根琴絃受到血氣,竟然飛向了遠空,瞬間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一旁的滄瀾見狀,已經來不及說話,只好擋在了他的前面,黑衣女子的手指狠狠刺進了他的胸膛,霎時間,鮮血四濺。未明月也回了神,看到滄瀾這副模樣,愣愣地喊了聲“父親”。
滄瀾忽然笑了,明月終於喚了他“父親”。
滄瀾的血噴到了黑衣女子的臉上,不知爲何她突然也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人好熟悉,可是他是誰?
“住手!”這時,又一道女聲響起,然後一個身着鵝黃衣裙的女子飄然降臨,將滄瀾從黑衣女子手上救了出來。
這女子正是笙舞。
“是你!”
“是你!”
兩道驚呼聲同時響起,而發出聲音的正是笙舞和那黑衣女子。
“睢陽,你竟然沒死!”笙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以爲睢陽死了,當初她是親眼看見她死去的,可是眼前這人不是睢陽又能是誰?
“笙舞,我的好姐姐,你還未死,我豈能先死?”睢陽陰惻惻地說道。
笙舞陡然變色:“你——”看樣子,睢陽竟然就是那遮天之手,這——可是她爲何要如此做?
“睢陽,你可知你方纔險些殺死的人是誰?”笙舞冷着臉問道。
“不過是螻蟻而已。”睢陽滿不在乎地說道。
“他是你的兒子!”笙舞的語氣帶着憤怒和無奈,沒想到睢陽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睢陽冷笑:“我若有兒子,怎會不認得?”
“那你可還記得帝衡?”笙舞有些痛心地問道。
“帝衡?”帝衡,帝衡,帝衡,睢陽把這個名字默唸了十幾遍,爲何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她又看了看那邊呆若木雞的滄瀾和未明月,滄瀾真的是她和帝衡的兒子麼?難怪他的血濺到她身上時,她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可是爲何她不記得他們?
“我們走!”睢陽頭疼不已,她必須回去好好整理這個思緒。說完,便消失在了衆人面前,明若也緊隨着她離開了。
衆人都滿臉疑惑地看着笙舞,睢陽是誰?帝衡又是誰?滄瀾是睢陽的兒子?這是什麼意思?
滄瀾更是一臉期待地看着笙舞,他需要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笙舞則看着睢陽離開的方向,久久失神,她怎麼才能相信她的親生妹妹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曾經也是和那個叫姚靜的女子一樣天真活潑,每當她與人相會,她都跟在她的身旁。她後來明明嫁給了帝衡,爲何又會忘了帝衡?不,她肯定沒有忘記,否則爲何方纔一見到滄瀾和未明月便情緒失控?
滄瀾傷重,此刻已經站立不穩,他本該立即療傷,但他更希望能知道那個叫睢陽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她真的是他的母親麼?他覺得她很熟悉卻又陌生,遍尋記憶都找不到她的存在,笙舞又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世?睢陽叫她姐姐,難道她們是姐妹?
“怎麼回事?”海落寒小聲嘀咕。
明臺搖頭,他已經徹底亂了,到現在什麼思路都沒有,反正只知道一切疑難都在笙舞身上,但倘若她不願意說,只怕他們合力都拿不下她。
喬康也搖頭,笙舞和睢陽是姐妹而睢陽是滄瀾的母親的話,那麼笙舞便是滄瀾的姨娘,爲何她早不相認?假使睢陽真是滄瀾的母親,又怎會不認識他?而其實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天心琴被睢陽毀掉的事情,那可是上古十大奇兵,唯一一個真正由天地靈脈所孕育演化而成的大道天音,睢陽竟然一擊毀掉了天心琴琴身,這種實力駭人聽聞。而那七根琴絃也不知道又飄向了何處。
天心琴被毀,未明月似乎也受到了波及,雖然不及滄瀾傷重,但也臉色慘白,他與天心琴果然有密不可分的聯繫。這事情一波三折,轉來轉去,他是越來越糊塗了。
“你是何人?”有幾個人在低聲討論,卻都沒有直接開口問笙舞,第一個問話的倒是幽羅王,他沒有立即離去,打算在此養好傷再去追殺白驚寒,無論是上天入地,他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誰知道他竟然看到了這麼一幕。
笙舞回過頭,神色冷峻,泰然說道:“我是冥後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