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我雙手捂着耳朵,不要再聽他說話:“還請七皇子準了奴婢初雪到梨花宮裡去。”不要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可是我能嗎?他是七皇子,要是蠻橫起來,梨香算什麼?他一樣是不買帳。
他還是不走,還是不停地敲着門。
我不得已,去開了門,就跪在那冰涼的地上:“還請七皇子允了奴婢。”
“初雪,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他低啞地說。
我冷哼:“不要拿喝醉了來當藉口,七皇子,你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奴婢不敢有半分的抱怨。”不是抱怨嗎?爲什麼口氣又酸又狠又委屈的。
“是真的喝醉了,初雪,不要放在心裡。”他輕輕地說。
我火氣更大:“不要放在心上,七皇子,奴婢怎麼敢呢?誰叫我是奴婢呢?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你何必親自來跟我說呢?”
“別跟我鬥氣好嗎?”他低聲下氣地說着。
我瞧他一眼,臉上的氣色也不甚好,枉我把他當朋友啊,有這樣的朋友嗎?
“奴婢不敢,七皇子你是什麼人啊,奴婢豈能跟人鬥氣。”
“你這不是賭氣話是什麼?”他冷哼。
我別過頭去,不理會他,心裡的氣是轉了好幾個圈圈了。
他沉沉地嘆着氣:“別這樣鬧了,我頭是痛的很,昨天那幾個大臣,都說着要把千金送進宮裡。父皇更是又一再地提我的婚事,我喝多了二杯,對你冒犯了。”
我不說話,他的事,關我什麼事?他成不成親關我什麼事。
“初雪,你去看了那畫沒有呢?”他又輕輕地說着。
我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說:“沒有,我也不會去看。”
“你。”他眼神一冷,瞪着我瞧:“倪初雪,你說話算數嗎?”
我冷嘰:“七皇子,我要離開這裡,我去梨花宮,更方便照顧好我的妹妹。”
他眼裡幾乎要結成冰,相互對視着,誰也不讓一步。
“你在怕什麼呢?不過是親你一下又怎麼了?倪初雪,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去看呢?難道你不知道我”他急欲說出話。
我冷冷地打斷他:“七皇子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沒有資格知道。”
他點頭:“好,好,這就是你的意思。”
“對,我不想知道。”我氣恨啊,二次了,第一次我可以當作是他的無心之舉,第二次呢?那再第三次呢?我不要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心裡只有上官雩的,萬萬不能再有第二個人再親近我。
我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定在上官雩的娘子那份上,怎麼可以這樣的讓他蒙羞呢?
寂靜的冷然,要把這一室都凍結一般。
他冷冷地說:“你要去梨花宮,是萬萬不能的,宮裡,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我咬着脣,痛的卻是心:“奴婢知道。”
“你起來吧,不必再做貼身侍女,你想去那裡就去那裡,可是,記住了,你還是崇閣宮的。”他的話,冷冷的。
他覺得他受
傷了嗎?那我呢?我心更痛啊。
人心冷到了極點,天氣也冷到了極點,林珣讓人送來的紙,我擺在桌上,也畫不出來。
心裡亂糟糟的一團,好幾天都是心情跌到谷底。
我氣恨,氣恨過後,又如何呢?我還是改變不可那發生過的事。
不再是他的貼身侍女,我也不去管他的行蹤,只知道,他極少在崇閣宮。
是避着我吧,何必呢?這是他的宮,不是我的。
我這樣子,我也不敢去見上官雩,精明的他,一看就會看到我的不開心。
要是問起來,我把持不住就告訴他了。
那麼,他怎麼做?我意料不到,不想這樣就打破這些寧靜。
不能再呆在這裡,這崇閣宮,似乎處處都是七皇子的影子。
我站在僻靜的花深處,冷風吹起,捲起殘味四飛。
我伸展出雙手,閉上眼,深深的吐着氣,想讓風吹走我一身的不快樂。
這又是那和太子那天走過的獨木欄。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裡來,還曾記得,我在這裡跟他說過,要過得開心的。
走完一段路,就把所有的不開心的事,都忘了吧。
我跳上了那低矮的欄,不用人扶着,展開的雙手,是我平穩的翅膀。
一步穩了,再走一步,不會搖擺,沒有害怕。
倪初雪,就是要這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啊。
那如果閉上眼睛呢?還能走得下去嗎?我試着閉上眼。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也開始微微發抖,我告訴自己不要怕,可是我的手,開始搖擺起來了。人生的路,是不是也如此呢?閉上了眼,看不到眼前的風險,就會越發的害怕,越發的畏足起來。
我不要這樣,我大步地一走,一步接着一步。
結果是,我朝一側摔了下去,頭撞在那樹上,痛得我直齜牙咧嘴的,還真不是一般的痛啊。摸摸頭,我不服輸地爬了起來。又站上了那木欄,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走到尾端的時候,響起了掌聲,我回頭一看。
嫣然地一笑:“太子。”
他俊顏微霽:“好個倪初雪啊,也不怕摔痛了。”
原來,他看了有一會了啊,那他必定也看到我發傻的樣子。
正想着,他就邊走過來邊說:“剛纔就想叫你了,可是,那像是畫一樣,一個女子展開手,在花海中,迎着風,幾欲我就以爲是仙人了。”
“太子。”我輕笑:“怎麼這般說話了呢?你的冷厲行風呢?”
“你確定,要我冷冷地對你,還是把你丟下水去。”揚着眉,眼神裡有着笑意。
我搖頭:“不要呢?讓我猜猜,太子春風滿面,一定是有好事。”
他看着我的眼,伸出一手,讓我抓着跳了下來。“讓你說對了。成效慢慢地顯出來了,朝中年輕之輩,出謀獻策,想了不少的良策啊。”
“那你這些天,可累慘了,太子,你可真是厲害啊,這麼久沒有聽到你半夜吹簫了。是不是習慣,都可以戒掉的。”
他搖搖頭,負手長嘆:“怎麼會呢?只
是,燕朝這般,再不着手,只怕是禍害更深。”
這就是太子,越來越是躊躇滿志,這纔是男子漢的所爲,能在這混亂的後宮中挺身而來,力挽狂瀾。成爲後宮的一股清流,我多想像他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
“太子別謙虛了。”我輕笑着,和他並肩在林間漫步。
“初雪,那畫,畫好沒有?”他不經意地一問。
我不好意思地搖頭:“還沒有,可能最近都不能畫了,七皇子收了我的玉佩。”
他脣角慢慢地勾出一抹笑,清淡地說:“哦,這般啊。”
我點頭,不願意多談他,轉個話題話:“太子,我見過了若風小姐哦,好漂亮,像是梅花一樣,清妍秀麗。”
他眼裡卻有些複雜,輕笑着:“是有些姿色。”
靜靜地走了一會,他又問:“初雪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臉一紅,輕輕地點點頭。
“真沒有想到,那人真有福氣,能知道你的好,如果不是很重視你,你千萬別委屈了你自己,倪初雪是值得更好的。”
我捂着嘴笑:“太子,這是什麼話啊?”
“那能說說是誰嗎?”他虎視眈眈地看着我。
我搖搖頭,輕輕地說:“不能。”怎麼可以,知道的,只有七皇子和林珣也就足夠了。
“如果我知道的不假,是上官雩吧。”他輕笑地說。
我吃了一驚上,他也相信那些謠言嗎?還真是傳得風風雨雨了。
他皺緊了眉頭:“你要知道,這是不好的事。”
我當然知道,玉貞公主無時無刻地要上官雩回來呢?對我,自然也是算計着。
“我不懂你了,倪初雪,爲什麼說你是七弟的女人,是真的嗎?”灼灼逼人的眼神看着我,似在逼問一般。
搖搖頭:“不是,是騙那耶律重的,他沒安好心。”
“那倒是,那天就看出來了,唉,怎麼說你呢?招惹的人,怎麼都是棘手的。”
我瞪大了眼:“太子,我不是招惹的,就像是太子一樣,我也是不小心就認識了啊。對了,太子,你怎麼會去洗衣宮啊,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眼神幽幽地看着前方:“有個白影,在前面一閃,就往洗衣宮而去,我就追着去看看了。初雪,說實話,你的裸背……”
我趕緊捂着耳朵,臉都羞紅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不能說了。”
他笑不可抑:“你啊,說說你就臉紅了。”
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該看的,偏就讓他看到了。
還一直說,一直說,讓我頭也擡不起來了,他要想治我,就說這麼一句話,我保證沒話可說。“別說了。”我小聲地說着。
“好,看你這樣子,就讓人高興。”他還是笑不可忍。
“真高興,讓你這麼開心。”我可不樂意了:“太子你真是悠閒啊。”
“哪裡,哪裡,是忙中偷閒。”他的眼神閃着。
我將發輕輕地攏到耳後,心裡有些低嘆,太子爲什麼不和若風一起呢?他不是很喜歡若風嗎?那爲什麼要獨自出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