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京都風雲

錦繡芳華之農門秀色

“羅姑娘必須答應我,自此後但凡你新開的買賣,每年都要分我們一成的紅利!”

呂榮輝話聲一落,便目光咄咄的朝青果看去,好似青果只要不答應,他當即便要變臉。

韓光華擰了擰眉頭,朝呂明陽看去,呂明陽聳了聳肩,給了他一個無能爲力的表情。

“明月公了,您的意思呢?”青果目光含笑的朝呂明月看去。

儘管青果自認她只是禮貌性的詢問一聲,但當呂明月漆黑如星子似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悲憤時,青果知道,她一句下意識的問話還是傷到了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嘆了口氣,青果撇了臉,不忍心再看。 WWW ●t t k a n ●C ○

“羅姑娘,我的意思便是明月的意思。”呂榮輝說道。

青果點了點頭,呂榮輝一喜,以爲青果答應了,不想青果卻是話鋒一轉,淡淡道:“一萬兩銀子我做得了主,一成的紅利我做不了主,還請六老爺容我向十一皇子稟報一聲。”

呂榮輝一驚,當即怒道:“羅青果,你別太過份了!”

青果不解和看向呂榮輝,“六老爺這話是怎麼說的?難道我的誠意您一直都不曾看在眼裡?”

“你的誠意?”呂榮輝嗤笑道:“羅姑娘真有誠意,又何必百推諉呢?這一成紅利的事難道不是隻要羅姑娘點個頭就行的?”

青果嘆氣,她沒有回答呂榮輝的話,而是朝呂明陽看去,“呂公子,您也是這樣想的嗎?”

呂明陽不妨青果會突然向他問話,聞言先是怔了怔,但很快他便扯了抹笑說道:“羅姑娘,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只是……”他朝擰了眉頭呂榮輝看去了看,然後一臉苦笑着搖了搖頭。

青果點頭,表示理解呂明陽的苦衷。

“也不怪六老爺覺得我是在推諉,必竟我們都知道十一皇子他只是拿了五成的紅利,還有餘下的五成紅利是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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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呂榮輝哼了道。

青果聞言也不惱,只是苦笑着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六老爺,如果我答應給你那一成的紅利,自此你算不算便是入了股?我怎麼敢保證,十一皇子不會誤會是我嫌他的大腿不夠粗,從而遷怒我……”頓了頓,淡淡道:“也遷怒您,遷怒呂大人?”

呂榮輝眉頭一皺,不由自主的朝呂明陽看去。

青果沒有匆略掉他這一瞥,當下目光一凝,但下一刻,她便順着呂榮輝的目光同樣朝呂明陽看去,不僅如此,她臉上還嚼了一抹似笑非笑。

“六叔,說起來,羅姑娘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這事,還是照着她的意思來吧。”呂明陽說道。

呂榮輝哼了哼,目光不善的朝青果看去,冷聲說道:“幾日回覆?”

青果想了想,說道:“快則十日,晚則半旬。”

“十日,”呂榮輝斷然道:“十日內,若是不給答覆,就算是鬧上金鑾殿,我也要討個公道。”

“好!”青果應道。

正事說完,接下來自然便是吃喝玩樂的事。

青果這園子原本就是爲了讓人享樂的,只不過,服務的對像不同而已。現在事情暫時停置下來,開園接客暫時是不行了,於是便便宜了呂榮輝。

只是,當看到呂榮輝對上金蓮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後,青果擰了眉頭,輕聲對呂明陽說道:“呂公子,只怕您還得提醒六老爺一聲,我這園子裡的姑娘可都是那黃蜂尾上針,青竹蛇兒口,可別您這事情未了,回頭他又出事,那我可真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呂明陽聞言不由便擰了眉頭朝他六叔看去,恰巧就看到呂六老爺正藉着探討琴技的藉口伸出了他的鹹豬手。再看那金蓮雖然沒有當場發作,但卻因着青果暗暗的對她搖了搖頭,她這才咬牙忍了下來。

“六叔。”呂明陽突然出聲喊道。

呂榮輝渾然未覺,還在輕聲與金蓮調笑着,只可惜,金蓮臉上雖笑得燦爛,說出來的話卻跟刀子似的。

“六老爺,您要真喜歡我,就把我贖了回去吧?”

“好啊,回頭,我就去跟羅姑娘說。”

呂榮輝貪婪的目光落在金蓮胸前那一抹雪白的弧線上,不加掩飾的目光恨不得能穿透那一層薄薄的布料。

“可是,真的嗎?”金蓮頓時喜笑眼開,一把抓了呂榮輝的手說道:“走,我們這就去跟東家說。”

呂榮輝哪裡是真心想替金蓮贖身,只不過是想着甜言蜜語的哄了她,好討些便宜去。卻沒有想到,金蓮不由分說便扯了他去找青果,才蕩心在那柔若無骨纖纖玉手,下一刻,耳邊便響起金蓮清脆的嗓音。

“東家,六老爺說要替奴婢贖身!”

別說是呂榮輝怔了怔,就連呂明陽和呂明月都同時一怔。

這才一照面的功夫,就要贖身?

青果撩了臉色難看的呂明陽一眼,點頭笑道:“好啊,只要你願意,六老爺也願意,我自然也是同意的。不過……”

“不過什麼?”呂榮輝被趕鴨子上架,這個時候不是胖子也要打腫臉充胖子了,當下,挺了胸一副爺是土豪的樣子,看着青果。

青果抿嘴一笑,對呂榮輝說道:“六老爺,您知道金蓮的贖身銀子是多少嗎?”

“多少?”呂榮輝挺了挺背脊,對青果說道:“多少總有個數是不是?說吧,老爺我就不信了,還能是天價不成?”

青果挑了挑眉頭,沒有回答呂榮輝的話,而是朝金蓮看去,說道:“金蓮,你自己跟六老爺說。”

金蓮嘻嘻一笑,上前挽了呂榮輝的胳膊,嬌聲嗲語的說道:“六老爺,不多,就這個數。”

說着,豎了根手指在呂榮輝眼前晃了晃。

呂榮輝看着那一根如青蔥一般的手指,嚥了口唾沫哈哈笑道:“一千兩,確實不多,羅姑娘,您是要現銀還是要銀票?”

青果但笑不語。

呂榮輝還要再問,不想,金蓮卻是尖聲喊道:“六老爺,錯了,錯了,不是一千兩,是一萬兩!”

屋子裡。

除了青果和金蓮外,所有人彷彿一瞬間失語了般,誰也發不出一個聲音。

“嗯哼。”青果輕咳一聲,對呆若木雞的呂榮輝說道:“六老爺,您看您是拿現銀還是拿銀票?或者乾脆你就把金蓮領了回去,我那一萬兩銀子也就一筆勾銷了?”

“噗嗤”一聲,青果的話聲一落,最先回過神來的韓光華忍俊不禁發出一聲輕笑,意識到有失禮貌,他連忙說道:“哎,你們慢慢商量,我出去醒下酒。”

不等青果迴應,韓光華大步走了出去,稍傾卻是一串壓抑的笑聲傳進了大廳。

呂榮輝的臉這個時候已經如調色盤一樣,白裡透着青,青裡透着紫,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偏偏金蓮還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挽着他的胳膊,嗲嗲的喊着“六老爺,好不好嘛……”

“好你個大頭鬼啊,好!一萬兩銀子,把你的肉片成三千六百片,也賣不了這個價!”

呃!

青果目瞪的看着前一刻還是風流君子後來刻轉眼變成薄情小人的呂榮輝,只是還沒等她從這驚愕中醒過神來,金蓮已經“呸”一聲雙手叉腰站在那,用塗着鮮紅丹蔻的手指着呂榮輝噼裡啪啦的罵了起來。

“放你姥姥的屁,誰他媽的眼珠子就差點掉進姑奶奶這身前二兩肉上了?你個窮酸,拿不出錢還裝大爺,滾回家找你老孃去吧……”

呃!

青果覺得這要再由着金蓮發展下去,就不大好收場了。

當下,連忙唬了臉,訓道:“金蓮你給我住嘴,還不快向六老爺賠禮道歉。”又回頭對氣得就差一頭倒裁下去的呂榮輝說道:“六老爺,您彆氣,您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您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

呂榮輝要是再不明白,這根本就是人家主僕倆合夥演的雙簧,他也就白活這幾十年了!可知道又怎麼樣?他還真能拉下身份跟個婊(和諧)子較真?傳了出去,被他那些狐朋友狗友知道還不被笑死!

“六叔,您喝多了,明月你扶六叔回屋去歇着。”呂明陽說道。

呂明月睃了眼青果,默然起身上前扶了氣得手腳都在抖的呂榮輝,半拖半拽的將他扶去了客房。

這邊廂,呂榮輝一走,金蓮當即一改之前的夜叉行像,低眉垂眼一副做錯了事小媳婦的委屈樣走到呂明陽跟前,屈膝一福,哽了嗓子說道:“呂公子,奴婢錯了,還請呂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

呂明陽能說什麼?

青果所醜話說在前面,自家六叔把醜事做在後面!

他能說什麼?

呂明陽苦笑着擺了擺手。

金蓮猶疑的朝青果看去,青果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金蓮立刻便捂了嘴嚶嚶哭泣着退了下去。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

好在這一餐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青果喊了門外的莊嬸帶了人進來收拾。

不多時,去外面散酒氣的韓光華也回來了。

青果讓莊嬸重新沏了壺熱茶上來,又親自安排了能幹的小廝去呂榮輝屋裡侍候,然後便跟呂明陽和韓光華告了個辭,去忙自己的事了。

……

千里之外京都東市長興坊的寶瓶衚衕一座四進的小院內,穿一襲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直裰葉羽正同已經及他胸前,眉眼之間與他越來越相像的葉天麟,輕聲的說着話。

“好了,你就別杞人憂天了,這偌大的京都就連皇帝都知道你是要娶姵雯的,皇貴妃招姵雯進宮是想讓她陪嘉儀公主說說話,你就別亂想了。”

葉天麟擰了擰眉頭,搖頭說道:“九叔,十一皇子可能沒那個心,可是您別忘了,這宮裡還有七皇子,九皇子,他們倆也還沒有婚配的!”

葉羽看着臉皺得跟桔子似的葉天麟,俊雅的臉上不由便多了一抹好笑的神情,一直微微攏着的眉頭,也不由的便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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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麼,我跟你父親說一聲,把你倆的婚事先定下來?”

“可是父親說了,得等您成親了,才能議我的婚事。”葉天麟很是無力的說道。

“那你就再等上一等,九叔年底不是就要成親了嗎?”

葉羽不說還好,一說,葉天麟便擡頭看了他,忿忿的說道:“九叔,說起來,都是您不好,您要是早些成親,我也就可以把姵雯早些娶回家來了!”

葉羽“……”

叔侄倆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兒,葉羽擡手胡亂的揉了把葉天麟的頭,沒好氣的說道:“臭小子,越長越不可愛,還是小時候乖。”

葉天麟嘿嘿的笑了笑,由着葉羽狠狠的摟搓了他的一把,兩個人說笑了一番。

靜了靜後,葉天麟看向葉羽,“九叔,你讓人喊我來,是不是爲着羅青果的事?”

葉羽挑眉,輕聲道:“這事,你怎麼看?”

葉天麟沒有急着回答葉羽的話,而是想了想後,纔開口斟酌着說道。

“一萬兩銀子,外加今後新買賣的一成紅利,這呂家的胃口有些大啊!”頓了頓,他擡頭朝葉羽看去,猶疑着說道:“九叔,呂家不知道羅姑娘身後是十一皇子,是睿王爺,呂明陽不可能不可知道吧?”

葉羽給了葉天麟一個讚許的笑,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既然知道,還敢開這個口,九叔,您怕是看錯了人了!”

“哦,怎麼就是我看錯了人呢?”葉羽好笑的看向葉天麟。

葉天麟撇了撇嘴角說道:“九叔您不是跟呂明陽和韓光華很要好嗎?這種仗着自己爹是個官便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您把他當朋友,您不是看錯了人嗎?”

“天麟,朋友也分很多種。在九叔眼裡,呂明陽和九叔在行人司那些同僚是一樣的。”

葉天麟眨了眨眼,眉眼間明顯有着幾分不信任。

葉羽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天麟,你回頭去見一見姵雯,替九叔捎幾句話給她。”

葉天麟只一怔過後,便錯愕道:“九叔,你是不是想借姵雯的手給宮裡遞話?爲什麼?爲什麼不讓十一皇子來處理?他可是每年拿五成的紅利。”

葉羽不由便失笑道:“讓十一皇子出面?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葉天麟不解的朝他九叔看去。

葉羽卻是笑着與他輕聲言語了幾句,末了拍了拍葉天麟的肩膀,輕聲說道:“記住了?”

葉天麟點頭。

“記住了。”

“那好,你去吧,九叔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回頭空了再去找你。”

葉天麟看了看眼前笑得溫和的自家九叔,默了一默後,轉身走了出去。

等葉天麟走了,葉羽這纔對外面喊了聲,“進來吧。”

“九爺!”

穿一身灰青色袍子身材修長,目露精光的滄瀾走了進來,恭身站到一側。

葉羽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一封已經寫好封好的口的信遞了過去,“走軍中的路線,三日內,把這信送到青陽鎮羅姑娘手上。”

“是,九爺。”

滄瀾接過信看也不看,擡手塞進了胸口,卻是沒有轉身退下,而是站在那,臉色猶疑的看着葉羽。

“怎麼,你有事?”

“九爺,鹿山那邊傳來消息,是有關邵小姐的!”

葉羽挑了挑眉頭,“說。”

一刻鐘後。

滄瀾低眉垂眼走出書房。

而書房裡,葉羽仍舊維持着他之前的姿勢一動未動,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垂在袖攏裡的手卻是不受控制的輕顫着。

這般站了足足約有半個時辰,直到屋外那棵綠葉已經長成銅錢大小,風一吹便“嘩嘩”作響的樹枝上,一隻不知名的小鳥輕脆的鳴了兩聲,屋內的葉羽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然後便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狹長深遂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樹枝間歡快跳躍的小鳥,末了,扯了扯嘴角給了自己一個譏誚的笑。

又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當葉羽身上已經看不出之前的絲豪痕跡時,廊檐下一抹身影急急的朝他這邊走了來,站在窗邊的葉羽目光微挑,下一瞬間,目光便變了變,然後,拾腳便走了出去。

“九爺,大老爺請您去趟他那裡。”

來人是葉家大老爺葉明德的心腹,也是葉府的大總管葉培。

葉羽是知道的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大伯父不可能讓葉培親自來請他,隨便打發個小廝就行了!當下,也不耽擱,跟着葉培便走。

“培叔,可是出什麼事了?”

大總管葉培陪了笑臉說道:“九爺,老爺沒說,不過老奴瞧着,老爺似乎臉色不大好!”

葉羽不由便暗暗詫異。

今天大伯父休沐,他昨兒便約了幾個同僚,今兒一早便去了城外的小興國寺踏青賞春,照理說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回來,現在不但提前回來了,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還找了他來說話!這是出什麼事了?

葉培那問不出究竟,葉羽便沒再多問,想着等會見了人,自然知曉。

約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終於到了葉明德書房一心樓。

“老爺,九爺來了。”葉培緊走幾步,在門外報了一聲。

屋裡響起葉明德急促的聲音,“羽哥兒,你快進來。”

葉羽這纔不慌不忙的走了進去,但等一進屋,看到屋裡的人時,不由便怔了怔,錯愕道:“大爺父,出什麼事了?”

也不怪葉羽驚愕,屋子裡除了他大伯父外,自家兄長也在,不但兄長在,就連大伯父膝下三子,葉豫、葉成、葉敬也都在。

葉明德見了葉羽擺手道:“羽哥兒,你找個位置坐下吧。”

話落,又回頭對屋外守着的葉培吩咐道:“阿培,你親自在門外守着,誰也不許靠近。”

“是,老爺。”

葉培果真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了階沿下,警惕的盯着四周。

而屋子裡。

葉明德看了眼一頭霧水朝他看來幾人,最後,目光落在葉羽身上,“羽哥兒,最近時常在皇上身邊當差的是誰?”

葉羽只一頓之後,當即說道:“最近翰林院的竇大人時常被皇上喊去說話,再有就是都察院的小喻大人。”

葉羽說的小喻大人,是元狩十六年的狀元郎喻歷輝,他父親是內閣大學士喻意,人稱喻大人,是故喻歷輝便得了個小喻大人的稱呼。

葉明德狠狠一拍桌子,怒聲道:“喻意個老匹夫,總有一日,我要叫他好看。”

葉豫見父親發這麼大發,駭了一跳,連忙問道:“爹,您這是怎麼了?喻大人他哪裡得罪你了?”

“是啊,爹,您這是怎麼了?您不是跟佟大人他們去遊小興國寺了嗎?是不是遇上喻大人了,他惹您老不高興了?”葉成也問道。

葉敬雖然沒問話,但看着葉明德的目光,卻也是如此作想。

葉明德看着一臉茫然的三子,心頭頓時百般不是滋味。

自己膝下三子,資質平平,到如今也不過是在他的萌庇下混碗飯吃,一旦自己倒下這個家的破落,只是時間的問題!

“大伯父,”葉楠開口了,他與葉羽極爲肖似的眸子看向葉明德,斟酌着問道:“可是小喻大人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

葉羽之兄,葉楠同在國子監爲官,只葉明德是僅次於是祭酒的司業,是從四品官,而葉楠則是在國子監之下的國子學任助教,官位僅是六品。

可別小看了這六品官,葉楠這個六品官打交道的卻都是些牛叉叉的人。國子監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貴族學院,來這裡讀書的,隨便拎個人出來,家裡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換句話說國子監那就是官二代集中營。

葉楠本身學問好,出身又好,祖上三代都是國子監祭酒,是槓槓的書香名弟啊!再加之他不但長得文質彬彬爲人又謙和有禮,年歲又不大,可以說國子監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

當然,敵方陳營除外!

葉明德看着一問話,就問到點子上的葉楠,默了一默後,輕聲說道:“今天佟大人跟我說,有人在皇上跟前挑撥是非,說羽哥兒這一甲探花之名,是伯父我泄了試題,他才得的。”

葉楠聞言挑了挑眉,朝身側的葉羽看去,稍傾,溫文一笑,輕聲說道:“阿九,你怎麼看?”

葉羽聽到葉楠的那聲阿九,狠狠的擰了擰眉頭,但也知眼下,不是計較這個時候的。想了想,他朝葉明德看去,“伯父就是爲這個才生氣的?”

“哎呀,當然是爲這個了。”葉豫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葉羽,“羽哥兒,這不但是要敗壞你的名聲,便是連爹的名聲也要敗壞,爹不生氣纔怪!”

葉明德很是無奈的看了眼自家氣鼓鼓的嫡長子一眼,壓下心頭的煩燥,對葉羽說道:“羽哥兒,你是什麼意思?”

葉羽想了想,輕聲說道:“喻大人與伯父你本沒有什麼利益瓜葛,照理說,他不用讓小喻大人做這小人行徑。”

葉明德點頭,示意葉羽繼續往下說。

葉羽垂眸,看着地上青石磚面上一隻正探頭探腦的螞蟻,冷冷說道:“滿朝誰不知道這喻大人跟都察院御史,段大人不但是兒女親家,還是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阿九,你是說,這喻大人也好,小喻大人也好,其實都是段遠坤指使的?”葉楠看向葉羽。

葉羽點了點頭,擡頭朝葉明德看去,“伯父,您怎麼看?”

葉明德哼了哼,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可是爲什麼?”葉豫不解的看了他爹,“父親,您跟段大人他並沒有什麼過節啊?”

葉明德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葉成和葉敬,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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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在書案後的椅子裡坐了下來,對葉楠說道:“楠哥兒,你跟你大哥、二哥還有三哥把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葉楠笑了笑,恭聲應了聲“是”,便回頭對三人笑道:“這事,其實是當年爺爺那會結下的仇!”

“爺爺結下的仇?”葉豫三兄弟齊齊失聲道:“楠哥兒,你是說這姓段的還記恨着,爺爺那會子不肯讓他進國子監讀書的事?”

葉楠笑着點了點頭。

葉豫不由氣道:“這個人,怎麼這麼小雞肚腸呢?爺爺那會子又不是說不讓他一人進國子監跟他同一批想要捐學的,不是一個都沒進嗎?再說了,都這麼多年了,他官也當這麼大了,還有什麼好記恨的!”

仍舊一頭霧水的葉成和葉敬一臉茫然的問道:“哥,這是怎麼一說,爺爺當年爲什麼不讓段遠坤入國子監啊!”

葉豫便給兩個弟弟細細解釋起來。

原來當年先帝爺還在世時,因爲窮兵黷武一心想要攻下北方的大宛國,使得國庫空虛,入不敷出,於是便有朝中的大臣給先帝爺出了個主意。

就是利用時人都想入國子監讀書,明碼標價,誰能拿出規定的銀錢,就讓他進國子臨求學,一時間大宣國內那些有錢人潮水般向京都涌來,其間自然也包含寒門子弟。必竟,國子監那可是最高學府,進了這裡面,等於就是半個官了!

時任國子監祭酒的葉老太爺自然不肯,聯合了一批清流官員據理力爭,甚至不惜死諫,又加之當時的賢貞皇后幫着勸說,總算是說動了先帝爺,別什麼阿貓阿狗只要有錢就能放進來,有錢,也得考一考,考上了,進能進。

段遠坤當時是賣了家中三年的存糧來的京都,只可惜,首輪便被刷了下來,而這其間許多富人家資質好的孩子卻通過考試,如願進了國子監。

一時間京都便滿是流言,說是葉老太爺收了人家的賄賂,這才把窮人刷下了,富人給留住了!更巧的是,在來年的春闈中段遠坤一舉拿下了一甲榜首的好成績。從此出人頭地!當然,這仇也就結下了!

緣源講完,一時間,屋裡的人齊齊都沒了聲音。

葉楠和葉羽到還好,在他們來說,這事早就瞭然於心,意外的只是,段元坤在這個時候發難,卻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葉豫和葉成、葉敬三兄弟卻是心有忡忡的看着自家父親,一臉慼慼的說道:“爹,那可怎麼辦?這段元坤現在可是都察院御史,皇上的寵臣,萬一他真要成心對付我們家,那我們……”

葉明德挑了惶恐不安的兄弟三人一眼,稍傾,擡手摟了眉頭,回頭對葉羽說道:“羽哥兒,睿王爺那,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

葉羽想了想,搖頭。

默了默,朝葉明德看去,問道:“伯父是覺得段遠坤真正的目標其實不是葉家,而是睿王爺?”

葉明德點了點頭,點過頭後卻是目光復雜的看了眼葉羽。照說,像他們這種做學問的,是沒必要在朝中站隊的,更不能在皇儲間站隊,可是……葉明德嘆了口氣。

一直沒出聲的葉楠這個時候卻是緩緩開口說道:“前些日子聽勤國公世子說直,皇上好像病了,當時連皇后娘娘都沒認出來。”

勤國公世子爺在宮裡金吾衛當值,負責皇帝的禁衛軍,專職保護皇上皇后娘娘的安危,他說出來的話,肯定是做不了假的!

“當年二皇子夭折,太子和三皇子謀逆,若是皇帝立長不立幼,這皇位就應該是四皇子恭王爺的。可四皇子生母出身卑微,當年又狠狠的得罪了皇后娘娘。”葉明德手敲着桌子,緩緩說道:“睿王爺出身上到是夠了,可惜卻是輸在一個幼字上,這兩人到底鹿死誰手,還當真難說!”

“那爹,我們家是站在恭王爺那邊,還是站在睿王爺這邊的?”葉成問道。

“二哥,我們家應該是睿王爺這一邊的。”葉羽笑了說道。

葉成聞言不由便皺了眉頭,想了良久後才猶疑着說道:“那就是說段遠坤他是站在恭王爺那一派的了?所以,他纔是打算慢慢動手,清除睿王爺的人了?”

葉明德很是老懷興慰了一把,三個兒子裡,總算是有一個開竅了點的了!

“應該是這樣。”葉羽接了葉成的話,輕聲說道:“皇上是個極重規矩的人,但他老人家同時又是一代能君,他自是希望他的江山能千秋萬代,恭王爺雖佔了長,但爲人卻是軟糯了些,雖能成爲仁君,但卻容易被朝臣把持。這不是皇上願意到的。”

“睿王爺雖幼,但心性和魄力卻是非恭王爺能及,若是由他繼承了皇位,二十年後,大宣必將迎來一個盛世皇朝!”

“皇上在猶豫,恰巧他前些日子又病了,這樣的話,恭王爺那邊怕是便有些急了,想要先試試看,公候將相的不好動,我們家這一屋子窮教書的就成了他投石問路的石子!”

葉明德讚許的點了點頭。

“沒錯,正是羽哥兒說的這個理。”

“那,父親,我們怎麼辦?”

葉明德朝葉羽兄弟倆看去,“楠哥兒,羽哥兒,你們有什麼主意?”

葉楠想了想,說道:“或者我們可以找找宮裡的人,打聽打聽,看看皇上是個什麼意思,我們再作打算。”

“羽哥兒,你呢?”葉明德明葉羽看去,“你是個什麼想法?”

“我麼?”葉羽笑了笑,看向葉明德說道:“伯父,依着我的意思,我想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爲什麼?”葉豫不解的問道:“我們什麼都不做,萬一皇上他誤信讒言……”

葉羽笑了笑,輕聲說道:“前些日子皇上發病時,我們有誰知道皇上病了?”

屋裡人齊齊搖頭。

葉羽便接着說道:“皇上是病了,可皇上不是糊塗了,有些事,知道也要當作不知道。段遠坤把我們當成了問路的石子,我們又人曾不可以將他當成試刀石?”

“羽哥兒,我……我怎麼沒聽明白,你這說了半天是什麼意思啊?”葉敬一臉茫然的說道:“我們拿段遠坤試的什麼刀啊?”

葉明德是在葉羽開口時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當下已經是萬分贊成了他的話。而葉楠也只是一個轉念間,便明白過來,只可惜苦了葉豫、葉成、葉敬三兄弟,葉成還好,試懂非懂,葉豫和葉敬卻是如墜雲裡霧裡。

“三哥,其實我的意思和段元坤是同一個意思,他拿我們試皇上,看皇上到底是真糊塗了還是假糊塗了,而我們也同樣拿段元坤試皇上,只不過我們試的不是皇上的糊塗,而是皇上的龍體。”

“龍體?”葉敬看向葉羽。

葉羽點頭,“若是皇上真的不行了,段元坤這一試,皇上勢必會有所動作,我們便好早做籌謀。可若是皇上身子依然漸朗,你說他會允許有人在他還活着的時候,便窺視他的江山嗎?”

“當然不會允許了!”葉敬大聲說道。

葉羽笑道:“所以,我說我們以不變應萬變。”

葉敬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不僅是他,便是葉豫和葉成也被葉羽這番話給點撥清醒。

葉明德最後拍板道:“好,就依着羽哥兒的意思辦。”

話落,又不忘叮囑幾人,讓他們好好約束府中下人,這些日子不要在外惹事生非。幾人,自是一一應下。

約又說了一盞茶的功夫,葉明德揮手讓自己的三子各自退了下去,去忙他們各自的事。又喊了葉培進來,讓他重新沏了茶端了幾道點心進來。

葉羽便知道,他這伯父怕是還有話說,雖心下片刻也不想再坐,但還是耐着性子陪了葉明德輕聲的說道起來。

“楠哥兒,羽哥兒,以後這個家就要靠你們兄弟倆撐起來了,你大哥他們……”葉明德沉沉嘆了口氣,眉宇間,是難掩的失意和無奈。

原本還想着兒子資質平平,便好好教導孫子,想起自家那幾個資質同樣平平的孫子,葉明德臉上的皮能皺成了老松樹!

“大伯,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裡還分彼此。”葉楠溫文一笑,端了茶壺替葉明德續了杯茶,輕聲說道:“大哥、二哥還有三哥性子謹慎敦厚,您不用替他們擔心!”

葉明德搖了搖頭,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奈至極的苦笑。

說好聽點是性謹敦厚,說難聽點便是木訥愚鈍,可就算是這樣,他又能怎麼樣呢?目光落在如珠玉在側的葉楠和葉羽身上,葉明德只能欣慰的想着,看在他教導他兄弟二人一場的份上,即便是他不在了,他兄弟二人也必不會虧待了自家三子!

“羽兒,年底你就要成親了,福順公主那邊有沒有派人去遞個消息?”葉明德忽然問道。

葉羽端着茶盞的手一頓,稍傾,就着茶盞抿了抿,搖頭道:“沒有。”

“還是讓人去說一聲吧,必竟公主她待你不薄!”

葉羽點了點頭,“別人去也不合適,我看,還是找個時間,我親自去一趟吧。”

葉明德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好,這事也不急,你還是先注意着恭王爺和段遠坤那邊的動靜吧!”

“伯父放心,我會的。”葉羽說道。

伯侄幾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直到外面葉培說起有客來訪,葉明德才放了葉楠和葉羽兄弟二人離去。

離了一心樓,葉楠忽的擡頭看了眼葉羽,輕聲問道:“你這一直心不在焉的,出什麼事了?”

葉羽一怔,稍傾,翹了脣角說道:“沒什麼事啊?我這不是擔心段遠坤那條瘋狗嗎。”

葉楠笑了笑,淡淡道:“雖然皇上是偏信了他一些,但也不是真就那麼難對付,他做都察御使這些年,可是吃得膘肥腰壯的,只要稍微用點手段,九族滅不了,滿門還是不在話下的!”

“嗯,可是眼下不是不方便動手嘛!”葉羽說道。

葉楠不由便愣了愣,續而笑着搖了搖頭。

等又走了一道,拐過一個月洞門,葉楠忽然問道:“聽天麟說,那個羅青果惹上麻煩了?”

這回換葉羽怔了怔。

“你也知道了?”

葉楠失笑搖頭:“天麟都快在我耳邊把老繭給念出來了,我能不知道嗎?說吧,又怎麼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被人陷害了。”

葉楠聞言,腳下步子一頓,回頭朝葉羽看去,“青州府還有人敢陷害她?”

葉羽笑了笑,“她又不是三頭六臂的夜叉,怎麼就沒人敢陷害她?”

“不是,她可是十一皇子的人!”

“哎,哥,你這話說得可真難聽。”葉羽蹙眉道:“什麼叫她是十一皇子的人啊?她明明就只是個生意人!”

“你別給我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

只是沒等葉楠再多說,葉羽已經擺手,大步離開。

“我知道,我知道……哥,我有事,我先走了。”

留下葉楠站在原地,搖頭道:“你啊你,那丫頭跟你什麼關係啊,值當你這麼護着她。當年,福她也沒……”

話沒說完,葉楠自己一驚,愣在那半天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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