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謝靜辰

62謝靜辰

“姑娘,九爺來了。”

青果才用晚飯,正在小花完的牆角下溜彎,消消食,便聽到婆子的聲音響起。

葉羽來了?這個時候!

青果擡頭看了看天,這都快到戌時了!

但想到今天在榮陽候府發生的事,加之後來又聽說皇上傳了榮陽候一家子進宮,許是,來通消息的,也說不定。

“夫人和老爺那知道了嗎?”

青果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回姑娘,夫人和老爺已經去了花廳,便是夫人讓奴婢來請姑娘的。”婆子說道。

青果點頭。

不多時,青果便到了花廳。

遠遠的便看到文晉昭擰了眉頭,她身側的林小桃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

青果不由便暗忖,難道是之前襄荷扮成榮陽候府下人將永平大長公主誆去小院的事,被揭穿了?

正想着,耳邊響起林小桃的聲音。

“果兒,你可來了。”

青果斂了心神,笑了上前說道:“小姨,您們這是怎麼了?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出事了!”林小桃看着青果,見侍候在她身邊的是襄荷,不由便又緊跟着問了一句,“莊嬸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青果正想問林小桃出什麼事了,一聽林小桃問起莊嬸,便說道:“噢,莊嬸在院裡領着鳳梨收拾屋子呢,這段時間天熱了,蚊蟲多了起來,她在燒艾草。”

林小桃聽了,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青果,最後嘆了口氣說道:“坐下再說吧。”

青果點了點頭。

她在葉羽身側的椅子裡坐下,纔要開口,葉羽卻是對她笑了笑,然後擡眼朝她身後的襄荷看了過去,輕聲問道:“襄荷,你是怎麼把公主引去小院的?這其間有沒有人注意到你?”

“回九爺,奴婢在公主的茶水裡放了點東西,那東西只是會引起輕微的腹疼,讓人好似相要入恭,但實則卻是無礙的。然後奴婢趁公主起身尋找恭房時,扮作鄭家的丫鬟,引了公主去小院。”

襄荷雖三言兩語,說得挺簡單,但其中的艱難對於細節的把控卻是難以言說的。

葉羽聽了,微微頜首,輕聲道:“如此的話,即便是公主起疑,讓太醫把脈,也是把不出什麼問題的。”

“是,九爺。”襄荷說道。

葉羽便又問道:“那可曾有人注意到你?”

襄荷搖頭。

葉羽便點了點頭,略作沉吟,輕聲說道:“保險起見,這些日子你還是儘量不在人前露臉。”

“是,九爺。”

襄荷退了下去。

青果這纔有機會,問道:“怎麼了?可是事情有變?”

葉羽搖頭。

青果不由便狐疑的看着他,“那是……”

“皇貴妃讓人遞了話出來,皇上對榮陽候府的處置出來了。”

青果便看着葉羽,等着他往下說。

“世子夫人承認是她約了人在小院私會,公主勒令榮陽候夫人和喻氏前往皇覺寺修行,世子夫人潘氏被處以杖刑,流放三千里。”

青果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樣重的處罰!

葉羽見青果怔在了那,不由便笑道:“怎麼了?覺得很不可思議?”

青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比起抄家滅族,犧牲幾個女人算是輕得多了!

“那這樣一來,恭王爺會不會惱羞成怒,鋌而走險之下以牙還牙?”青果問道。

葉羽眉梢間的笑意深,輕聲說道:“段遠坤已經出手了!”

“出手了?”青果看向葉羽,輕聲問道:“他打算怎樣?”

“他對皇上說有秘奏要稟,皇上便屏退衆人獨留他在殿中,至於他所謂的秘奏到底是什麼事,目前還得不到消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不過……”

見葉羽話說到這,頓了頓,青果不由疑惑的問道:“不過什麼?”

“段府有睿王爺安排進去的人,遞了消息出來,說段家之所以放出風聲要納你爲妾,是另有用意,只是這用意是什麼,因爲太核心,暫時打聽不出來,不過隱約似乎與當年大皇子、三皇子謀逆之事有關。”葉羽說道。

“什麼?!”青果霍然變色。

她一個鄉下旮旯裡出來的人,怎麼就能扯上大皇子和三皇子謀逆之事了?

葉羽給了青果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輕聲說道:“這事,我剛纔跟文大人在你沒來之前,反覆探討過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已經伏誅,真要牽扯到什麼,也只有可能……”

“我知道了!”青果霍然打斷葉羽的話,她目光復雜的看着葉羽,“我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了!”

葉羽與文晉昭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看向青果,輕聲說道:“說來聽聽。”

“是莊嬸!”青果苦笑一聲,一臉晦澀的說道:“段家的人可能有人認出了莊嬸,莊嬸原是東平候府謝靜辰,謝小姐的奶孃。”

雖已有猜想,但真從青果嘴裡聽到這句話,葉羽和文晉昭臉上的神色還是變了變。

當日東平候府事涉大皇子謀逆之罪,被抄家流放,青果陰差陽錯的救下莊嬸,並且收留了她。不管知不知情,這都是是視同謀逆的!

林小桃剎那間,臉白如紙,氣急的看了青果說道:“果兒,你膽子怎麼就這麼大!那是我們能招惹的事嗎?”

青果扯了抹苦笑,對林小桃說道:“小姨,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想着青陽鎮那樣一個鳥不下蛋的小地方,不會有人認出莊嬸,誰知道……”

誰知道,她們來京都了!

不但來了,還被人認出來了!

這事認真說起來,確實還是她疏忽了。

“那現在怎麼辦?”林小桃朝文晉昭看去,“晉昭你快想個辦法,萬一段遠坤真的是皇上揭發莊嬸的事,我們怎麼辦?”

文晉昭扯了扯辰角,苦笑着看向葉羽,“九爺,你有沒什麼好辦法?”

葉羽搖了搖頭。

這事,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臨時找個人替了莊嬸吧!被段遠坤盯上,他只要到青陽鎮調幾個人來認一認,便是罪上加罪的事。把莊嬸想法子偷偷送走,這個時候的京都城,只怕到處都是段遠坤的眼線。非但如此,怕是現在整個文府都在段遠坤的監視之下,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一個人!

他還能想出什麼法子?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林小桃訥訥失聲道。

葉羽便輕聲安撫失魂落魄的林小桃,道:“文夫人也不必太過憂慮,這些年許是因着年紀漸大,皇上已不似當年那般雷厲風行,便是對首犯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膝下子女也不再追究,更何況只是一個下人。”

話雖是如此說,但林小桃還是不由得心事惴惴,那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啊,一個不高興,可是抄家滅門的禍事!

“要不,先把天賜送走吧。”青果對林小桃說道。

林小桃一怔,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眼睛一亮,連聲說道:“對,先把天賜送走。”

話落目光殷切的看着一側坐着的文晉昭。

文晉昭苦笑,輕聲說道:“小桃,只怕是送不出去了。”

“爲什麼?”林小桃錯愕道:“我把天賜哄睡着了,讓三娘帶着臨春和天賜走,沒人會發現的。”

文晉昭搖頭,眉宇間綻起一抹苦色,“小桃,若是段遠坤知曉了莊嬸的身世,你說,他會不派人監視我們府上嗎?”

林小桃臉色一白,頓時說不出話來。

屋子裡的氣氛一瞬間便沉寂下來。

“這樣坐着也不是辦法,我去趟睿王府,看王爺有沒有什麼對策。”葉羽起身說道。

文晉昭連忙起身,“我送送你。”

葉羽點頭,他有些話確實也要私下裡叮囑文晉昭。

“我也送送你吧。”青果跟着站了起來。

葉羽看向青果,默了一默,點頭,往外走。

青果猜想葉羽可能有話要跟文晉昭說,便落後了半步,等快到門口,葉羽擡頭朝他看來時,她才緊走幾步上前。

“果兒,我先回去看看你小姨,你也長話短說,送走九爺,早些回屋歇着。”文晉昭叮囑道。

青果點頭。

等文晉昭走遠了,葉羽上前一步,將青果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理了理,輕聲說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青果點頭。

葉羽看了眼守在青果身後三步的襄荷,不得不打消抱一抱青果的念頭。拍了拍青果的肩,說道:“回去吧,外面蚊蟲多,小心給咬了。”

青果不語,擡頭朝葉羽看去,默了一默,輕聲說道:“爺,真有那天,你能不能想法子把天賜救走?”

“胡說什麼呢!”葉羽不高興的盯了青果一眼,“有我在,不會有那一天的。”

青果還想再說,葉羽已經推了她一把,對襄荷說道:“送你家姑娘回去吧。”

“是,九爺。”

襄荷上前,扶了青果,“姑娘,回去吧。”

青果不語,看向轉身大步往門外而去的葉羽。

睿王府。

葉羽到的時候,書房裡已經坐齊了睿王爺的諸多幕僚。

見了他來,睿王爺淡淡的衝他點了點頭,便繼續與幕僚們商議起來。

“王爺,老朽的意見還是趁熱打鐵,趁着這時機,讓我們的人在朝上繼續彈核段遠坤,就算不能撼動他,但最其碼也讓他焦頭爛額。”

“當先之急,還是弄清楚,段元坤到底秘奏的是何事,於王爺有多大關係,儘快想出應對之策,御史那邊,還是再緩緩,謀定而後動才萬無一失!”

“如此一來,豈不是錯失良機,落水狗不打,等它上了岸,那可就是要咬人的!”

“那萬一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呢?”

“……”

一時間,衆說紛紜。

睿王爺撐了下頜,目光有意無意的撩了眼坐在角落垂眸不語的葉羽。

葉羽感覺到一道目光,目光微擡,對上坐於上首的睿王爺。

“鳳翀,你怎麼說?”

“我想,我知道了段遠坤密奏之事所爲何事。”葉羽淡淡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便連睿王爺也揚了揚眉梢,他到是奇怪了,就連皇貴妃都打聽不出來的消息,葉羽是如何知道的?

“哦!”睿王爺挑了脣角,似笑非笑的道:“不妨說來聽聽。”

葉羽垂眸一笑,輕聲說道:“與下臣有婚約的羅姑娘數年前曾救下一人,那人是東平候府的下人。”

“你何時有了婚約?”

“東平候府的下人?!”

“窩藏謀逆視同謀反,段遠坤下的一盤好棋啊!”

屋子裡,再次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睿王爺看着葉羽的目光便微微的凝了凝。

任是他再怎麼想,也不曾想到,會扯上謀逆之事。若真是如此,那麼……睿王爺略一沉吟,擡頭看向葉羽,“鳳翀,你打算怎麼辦?”

葉羽默了一默,輕聲說道:“等。”

“等?等什麼!”

“哎呀,小葉大人,你可不能因一己之事誤了王爺的千秋大業!”

“是啊,小葉大人,你即然已經知道了,不若現在就進宮,親自向皇上揭發,如此一來,既擺脫了眼下困境,又讓皇上對你愈加賞識。”

“是啊,是啊,小葉大人,你還是快些入宮吧!”

便在衆人一片倒的勸葉羽大義滅親時,而葉羽卻只但笑不語時。

有人看向了睿王爺,“王爺,您勸勸小葉大人吧,大丈夫何患無妻,小葉大人若是願意,內人孃家有幾個侄女品貌俱佳,我願替小葉大人保這個媒。”

“是啊,王爺,您快勸勸小葉大人啊,時不我待,再耽擱下去,怕就遲了。”

睿王爺脣角嚼了抹淡淡的冷笑,目光看向葉羽。

“鳳翀,你怎麼說?”

葉羽扯了嘴角,眼裡綻起一抹冷笑,問道:“王爺,可是也想讓下臣入宮?”

睿王爺臉上的笑雖還在,但一對深遂漆黑的眸卻是完全沒了溫度。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葉羽他自動請纓嗎?但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別說是自動請纓,便是他給出命令,只怕葉羽也會抗命!

“那就等吧!”睿王爺淡淡道。

“王爺……”

睿王爺擺手,對衆人說道:“不早了,你們都去下去歇一歇吧,有事,本王會派人來請。”

雖然滿心不甘,但衆人不得不退了下去。

葉羽沒有起身,他仍舊坐在角落裡,垂眸盯着自已修長白皙的手指。

等屋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時,睿王爺擡眸,目光霍然一歷,冷聲說道:“鳳翀,現在可以告訴本王,你在等什麼了嗎?”

葉羽默了一默,稍傾,擡頭迎了睿王爺,“在等浙江總兵府那邊的消息。”

睿王爺霍然拔身而起,目光灼灼的看向葉羽。

葉羽但笑不語。

皇城,柔福宮。

婉嬪聽了宮人的回稟,默了一默後,輕聲吩咐道:“下去吧。”

“是,娘娘。”

宮人退了下去。

“含笑,你去看看皇上這會子在哪。”

“是,娘娘。”

大宮女含笑轉身匆匆的退了下去。

婉嬪目光輕垂,落在自已微微隆起的腹部,脣角微微翹起,眼裡卻是驀的綻落一滴淚。

孩子,娘已經失去了太多,這唯一剩下的,娘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奪了去!

約一刻鐘後,含笑匆匆的趕了回來。

“娘娘,皇上這會子在皇貴妃的毓翠殿。”

婉嬪默了一默,對含笑說道:“梳妝,本宮要去見皇上。”

“是,娘娘。”

含笑連忙招呼了小丫鬟過來,侍候婉嬪梳妝換衣。

不多時,穿戴整齊的婉嬪娘娘帶着含笑徑直前往毓翠殿。

宮人將婉嬪求見皇上的話說與皇貴妃聽時,皇貴妃不由怔了怔,輕聲問自已的大宮女,道:“你不會是弄錯了吧?這個時候婉嬪又有身孕,怎麼會來求見皇上。”

“回娘娘,確實是婉嬪娘娘。”

皇貴妃不由便失笑,忖道:這劉婉兒自從進宮後,安份的不能再安份,怎的,今兒卻是湊起這熱鬧來了?還是說,她從前的安份爲的都是這一日?

“怎的了?”

一側正與永平大長公主說着話的元狩帝,擡頭朝皇貴妃看過來。

皇貴妃連忙應道:“皇上,婉嬪娘娘在外求見,您看……”

元狩帝聽了,不由便默了一默。

皇貴妃等了等,稍傾,輕聲說道:“皇上若是不想見,臣妾便讓人請了婉嬪先回去。”

元狩帝搖頭,稍傾,哂笑一聲,輕聲說道:“讓她進來吧,今天的事,說起來,與她也多少有點關係。”

元狩帝的話說得皇貴妃和永平大長公主一頭霧水。

皇貴妃是不敢問,永平大長公主卻是沒有顧忌,問道:“皇上,這話是從何說起。”

元狩帝對永平大長公主擺了擺手,“皇姐稍安勿燥,待婉嬪來了,朕,自會說與你知曉。”

皇貴妃便連忙讓宮人去請了婉嬪進來。

很快,婉嬪帶着貼身宮人,含笑走了進來。

“臣妾見過皇上,大長公主,皇貴妃。”

婉嬪身孕已是四月出頭,腹部微微隆起,不待她禮福下去,元狩帝已經出聲阻止。

“免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往後當以腹中孩兒爲重,這些虛禮便免了。”

“臣妾謝皇上恩典。”

早有宮人搬了椅子過來,含笑上前扶了婉嬪落座。

永平大長公主看了看婉嬪,又看了看元狩帝,疑惑的說道:“皇上,婉嬪已經來了,您剛纔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元狩帝目光微凝,落在低眉垂眸的婉嬪身上。

緩緩開口說道:“段大人發現了東平候府餘孽。”

永平大長公主和皇貴妃猝然一驚,不約而同的朝元狩帝看去,等看到元狩帝的目光直直落在婉嬪身上時,兩人又同時看向婉嬪。

這東平候府餘孽,和婉嬪有什麼關係?

婉嬪抿了抿嘴,稍傾,扶了含笑的手,站了起來,提了裙襬緩緩跪了下去。

“婉嬪,你這是……”

皇貴妃連忙站了起來,打算伸手去扶,卻是被永平大長公主一把給扯住了。

永平大長公主看向元狩帝,猶疑的說道:“皇上,段遠坤所說的東平候餘孽,和婉嬪有什麼關係?”

婉嬪擡頭,那對大大的如小鹿一般純美的眸子此刻一片氤氳,稍傾,淚水便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的往下掉。

“婉兒,你這又是幹什麼,快起來。”元狩帝說着,便朝皇貴妃看去。

皇貴妃自是知道已近知天命年齡的皇帝是如何看重,婉嬪這肚裡的孩子。當下,不再猶豫,連忙上前,親自去扶跪在地上的婉嬪。

“皇上,求您救救臣妾的奶孃!”婉嬪沒有讓皇貴妃扶着起來,而是“咚”的一聲,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泣聲道:“當日,若不是奶孃捨身相救,臣妾早已死在山匪手中。”

“這……”

永平大長公主一頭霧水的看着元狩帝。

元狩帝垂眸,對趴在地上的婉嬪說道:“起來吧,靜辰。”

靜辰?!

皇貴妃扶着婉嬪的手便僵在了那。

婉嬪不是劉,叫劉婉兒嗎?

那皇上這聲靜辰叫的又是誰?等等……靜辰,靜辰,靜真……皇貴妃悚然一驚,失聲喊道:“婉嬪,你是東平候府的人!”

嬪嬪謝靜辰擡頭看向驚得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的皇貴妃,泣聲說道:“回稟娘娘,臣妾確實是東平個候府的人,但臣妾在進宮侍寢的那一日,便將一切向皇上和盤托出了。”

皇貴妃怔怔的看向元狩帝,“皇上……這……”

元狩帝擺手,對仍舊跪在地上的婉嬪說道:“先起來,地上涼,你是有身子的人。”

若再執意不起,那便是藐視聖言了!

謝靜辰扶了含笑的站了起來,重新落坐,只是眼裡的淚,卻是掉個不停。

“婉嬪,太醫說了,母親的心情直接影響着孩子的發育,你千萬別再傷心了,便是再難過,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也該換個心情,是不是。”皇貴妃讓宮人打了熱水進來侍候婉嬪梳洗。

而另一廂,永平大長公主已經輕聲問起元狩帝。

“皇上,您既然知曉她是東平候府人,怎麼還……”

怎麼還睡了她!

不但睡了她,還讓她懷了龍種!

元狩帝目光憐憫的看着正由宮人侍候着淨面的婉嬪,輕聲說道:“皇姐,婉嬪曾經與朕說過一番話。”

永平大長公主與皇貴妃交換了個眼神。

皇上是什麼人,豈不是幾句話便能打動的人!若是真如此,當日大皇子,三皇子,出事,他又豈會不念結髮之情,而廢后?更是連一向頗爲寵愛的淑妃還不是一杯毒酒,一命嗚呼!

“婉嬪說,在外人眼裡,她們是候府千金,錦衣玉食金奴銀婢的侍候着,但卻沒人會相信,不是嫡系的她們,卻是連正經主子身邊的下人都不如。她們這樣的人,家族平安時,她們是家族聯姻的棋子,家族殞落時,她們是家族傾覆的墊腳石。”

永平大長公主輕垂的眸子裡便綻起一抹幾不可見的諷笑,只臉上卻不曾顯現分毫。

“婉嬪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永平大長公主不由便噓唏,道:“她們生在那樣的家族,這一切,何曾又是她們願意的。”

皇貴妃眼珠子一轉,輕聲問道:“皇上,難道段大人密奏的便是婉嬪的奶孃?”

元狩帝點頭。

若不是場合不對,皇貴妃真想大笑三聲。

段遠坤,你若是知道,婉嬪便是當日的謝靜辰,這密奏,你還奏嗎?!

皇貴妃原本還想問一聲,婉嬪的奶奶現在何處。但想着,前朝之事,她若是問得太多,這個時候皇上不以爲忤,難保回過頭來不心生嫌隙,是故,便抿了嘴,一臉憐憫的說道。

“哎,當日東平候府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怕是這世上,婉嬪沒有幾個親人了吧?”

元狩帝便想起前歲的中秋夜宴後,婉嬪歡欣鼓舞找到他,說她還有親人在世時的情景。

“皇上,臣妾的奶孃還活着,她沒死,她像臣妾一樣,命大被好心人給救了。”

“哦,被誰救了?”

“臣妾不知道,可是臣妾看到了奶孃的簪子,那隻簪子是原是母親所贈,臣妾看到了。”

“光憑一根簪子,怎麼能斷定她還活着呢?”

“皇上,臣妾想回一趟東平候府,臣妾身上有一枚平安扣從小不離身,臣妾將這枚平安扣放在一個只有臣妾和奶孃知道的地方,奶孃若是活着,她一定會回來找臣妾。”

一月前,暗衛來報。

“皇上,有人去了東平候府,在府裡呆了一會兒,便出來了。屬下一路探查過去,發現她進了翰林院文晉昭文大人家。”

之後,他特意讓人去吏部調了文晉昭的檔案,這才知道文晉昭是青州興城縣人。而當日東平候府餘犯流放三千里,確實要經過興城縣,也就是在那裡,遭遇山賊,謝靜辰被當時的浙江總兵劉忠的五姨太所救,認在膝下做了女兒。而奶孃莊氏亦被人所救。

他還在想着,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如何赦免東平候府,讓婉嬪與莊氏相認,誰能想到,段遠坤卻突的便密奏,說出莊氏是東平候府餘孽之事!

元狩帝有些頭痛的看着哭得兩眼紅腫,正可憐兮兮看着的婉嬪,謝靜辰。

早知有今日之事,當日就該讓人將那莊氏擄走,再密秘送進宮,如此一來,豈不兩相便宜!也省了,今日的麻煩。

皇貴妃看了看微微蹙眉的元狩帝,又看了看一副小可憐樣的婉嬪。

默了一默,輕聲說道:“皇上,您是不是在爲難,要怎樣才能救出婉嬪的奶孃,但又不違了大宣律法?”

元狩帝朝皇貴妃看去,“愛妃可是有了主意。”

“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皇貴妃輕聲說道。

“哦?!”元狩帝朝皇貴妃看去,“愛妃且與朕朕說說。”

皇貴妃便起身恭身一福後說道:“還請後直先恕臣妾無罪,臣妾方敢直言。”

“恕你無罪,說吧。”

皇貴妃便笑了說道:“臣妾是想着,事情過了這些年,且又是內宅婦人,又不是什麼正經的候爺夫人小姐的,婉嬪的這位奶孃肯定極少於人前露臉,即便是有人認得出來,但過了這些年人總是會有些變化的。”

元狩帝不語,等着皇貴妃往下說。

“臣妾,想着,皇上不如宣了戶部尚書,讓他想辦法給婉嬪的奶孃重新做一份案比便是。”

這可真是四兩撥千斤!

只要莊氏有了新的身份,她咬死不承認她是東平候府人,皇上這又有意不追究,段遠坤又能如何?

皇貴妃這話聲一落,不僅是元狩帝就連永平大長公主都不由得不佩服皇貴妃急智了!心下忖道:也難怪五皇子這些年來一路水漲船高,有個這樣機智的娘,兒子又能差到哪去?

“哎呀,朕怎麼就沒想到呢?!”元狩帝失笑,道:“愛妃,果然還是您聰明。”

“哎,皇上不嫌棄臣妾出的歪主意就好了。”皇貴妃抿嘴輕笑道,那雙雖被歲月侵蝕,但卻仍難掩去豔麗嫵媚的眸子,隨着她這一笑,剎那流光溢彩!

元狩帝看得微怔,稍傾,斂下心神,對一側面露喜色的婉嬪說道:“靜辰還不快謝謝貴妃。”

謝靜辰連忙起身,向皇貴妃屈膝道謝。

“哎,婉嬪妹妹可千萬別多禮,你仔細自已的身子纔是。”皇貴妃親手扶了謝靜辰。

元狩帝當即喊了殿外人茹櫪進來,讓他宣戶部尚書進宮。

皇貴妃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稍傾,垂眸輕笑。

她不想去猜皇上這是有意大張旗鼓讓段遠坤知道,他無意追究什麼東平候府餘孽之事,還是皇上一時失察,忘了稍做掩飾。

但對她來說,段遠坤有多失望,她便有多得意。

皇貴妃幾不可見的使了個眼色給身側的大宮女,大宮女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不多時,毓翠殿裡一個穿青衣的小太監急急的宮門跑了去。

很快。

朱雀大街上的睿王府悄然打開了一處角門,迎進了一抹青灰色的身影。

“王爺,宮裡來人了。”

昭陽殿外,下人小聲的向裡面稟報着。

不多時,殿內燈火綽綽,睿王爺披衣走了出來。

“來的是誰?”

“是毓翠殿的杜若公公。”

身後,睿王妃胡亂的披了身衣裳走出來,“杜若?母妃很少讓他出宮送信,這是出什麼事了?”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睿王爺對莊氏說道。

“王爺,臣妾與您一同去吧?”

睿王爺想了想,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吧。”

一刻鐘後,睿王府的小角門,再次悄然打開,一抹青灰色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睿王府內的議事房內。

睿王爺一掌定音。

“就這麼辦,本王到要看看,到時他段元坤還有何顏面坐在都察御史的這個位置上!”

89 九爺來信了06 五兩銀子意思意思61 奪家權和索方子04 引薦13 九爺歸來休書58 搬石頭砸自已的腳31 王爺逼婚26 我是個誠實的人49 九爺勸母77 三姨要和離熊孩子出沒14 別再問我家要銀子36 葉府家事213 九爺歸來53 酸芋頭杆子65 滿月酒68 年貨和納妾39 找揍32 金蓮的宿命和九爺的警告32 青果的懷疑16 包子的覺悟33 母子反目九爺偷香公主之前世今生53 父子同是一路人89 九爺來信了65 高大上的葉九爺47 鮮花牛糞86 劉三鳳生了63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10 錢重要人重要01 羅家鬧劇69 過年31 青果發怒03 三叔要說媳婦05 羅老爺子52 世界安靜了04 一家子齊上陣15 人財兩失52 世界安靜了31 青果發怒49 九爺勸母17 知人知面不知心59 鴻門宴18 驚變50 桐花29 糖水煮蛋29 糖水煮蛋休書23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52 世界安靜了11 三叔叔要娶媳婦04 一家子齊上陣09 道別33 好算計24 以後我養你16 要錢還是要人33 好算計83 小六57 家庭小作坊65 高大上的葉九爺02 嚇壞了九爺30 羅家大姑26 藏私房錢60 滅你榮陽候府滿門15 苦肉計46 最浪漫的事62 謝靜辰43 區區在下如何40 禮物和分家08 事成54 阿媛之死17 算計到底30 羅家大姑06 上門強逼21 錢啊錢終於見着面了31 王爺逼婚11 三叔叔要娶媳婦28 又起妖蛾子01 九爺你不認識我了嗎53 父子同是一路人63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09 有些錯不能犯03 最毒婦人心13 九爺歸來05 舊敵必看哦不看別後悔14 別再問我家要銀子25 技術買斷24 以後我養你小葉子和小木頭41 又賺一票83 小六02 奶奶撒潑22 葉老夫人17 知人知面不知心83 小六54 阿媛之死63 捱打34 重返京都11 沒有不散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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