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華和齊王率領衆人,小心翼翼朝山腳下走去。
隨着他們的靠近,不同位置看那片湖的時候,湖水會反射出不一樣的綠色。
墨一樣化不開的青綠,翡翠般透明的湖綠,春日嫩柳似的鵝綠,胡人眼睛一樣的碧綠,淡淡煙霞狀的淺綠……
彷彿一塊五光十色的寶石,在淋漓盡致展現自己的華美。
而秦韶華一行人,就是湖水的觀衆。
那明媚的毫無保留的翠色之美,美得似真似幻,帶了幾絲妖異之氣。
走得近了,才發現水面的綠色之下,隱隱透着紅光。
“嗚……”暖暖在水邊停住腳步,回頭示意秦韶華。
秦韶華仔細觀察湖底的紅光:“難道那個山神所說的紅色石頭,就在水下嗎?”
暖暖點了點頭。
齊王隨手在地上撿了一顆小石子,蘊了內力投到水裡。
咚!
石子隱沒。
從水花和波紋來判斷,湖水很深很深。
秦韶華搖頭:“不能輕易下去,這水不知底細。”
深淺尚在其次,萬一有什麼毒素,或者古怪……
太妖異的東西,讓人難以信任。
暖暖又點了點頭。湛藍色的眼睛反射着水波的綠光,也透出幾絲警惕之色。
齊王放了人在四周探查環境。
方圓幾百米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也沒有太多高大的植物,多半都是灌木。大片大片的綠草地,夾雜幾棵五六丈高的樹木,數一數,一共七棵。
怪異的是七棵樹高度一致,樹冠形狀也一模一樣,彷彿是同一棵樹的複製品,而且看不出種類。
自從走入這片小小綠洲,衆人都感受到一股怪怪的不舒服。倒是牽牽毫無所覺,對那片綠汪汪的水十分感興趣。
“孃親,好漂亮的小湖呀,我能下去玩水嗎?”
“不能,乖。”
牽牽有點失望,看着湖水嘟嘴。
“咦?”她突然叫起來,“水裡有一雙眼睛!”
她指着湖中間的位置。
衆人警惕性大增,然而順着她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
但牽牽從來不說謊。秦韶華心裡不踏實。
水裡的眼睛到底是什麼?
……
時間很快過去一個月,千妖月的傷好了。
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卻恢復得像沒事人似的,身體倍兒棒。
精神也倍兒棒。
自從柳朋和他密談過一次,他立刻從死氣沉沉變得生龍活虎,恨不得立刻從病牀上蹦出住院大樓。
傷好出院,早已恢復的李老太太在家等他好久了。
他恭恭敬敬給老太太送上一張數額巨大的支票。
從Mary那裡騙來的錢,他分了老太太一半。那可是不小的數目,Mary是跨國幹黑活的,存款按美元英鎊計,八位數。
小城的銀行吃不下這麼多錢,就算吃得下也麻煩無窮,千妖月把錢洗乾淨了,分批存在海外賬戶裡。
李老太太接過支票,掃了一眼金額,隨手放在桌上。
“你要走了?”她問。
見到大支票卻波瀾不驚,不愧是見過風浪的女人。
而且直接就看出了千妖月的目的。
千妖月到現在都沒明白,怎麼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鎮老太太,曾經是那麼風雲的人物呢?他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愣沒看出來。
“是,三天後的機票,直飛意國。”千妖月回答。
李老太太沒說什麼,從牀底下掏出一個沾滿灰塵的盒子,打開,裡面裝滿了廢舊的針頭線腦。沒想到盒子有暗格,老太太捅穿了盒底,扒出裡面夾層。
一枚鋼針似的東西,銅綠色。
“這是唱針,興許有用。”老太太把它交給千妖月。
千妖月眼睛亮了。他早已知道,那詭異的留聲機關係着穿越之事,更沒忘了那個人曾經和他說過,在遙遠的時空中,雪山山腹裡,有一隻壞掉了唱針的留聲機。
可是,老太太如何知道留聲機的事?
難道是那個人和她談過?不大可能……
“那個……那臺留聲機可能已經廢掉了。”千妖月心中突突地跳。
覺得自己離成功很近,又似乎很遠。
李老太太搖頭笑了笑:“說不定,你可以找到報廢之前的機器呢?”
“您是在說時間空間的閉環嗎?”千妖月努力回想看過的幾本科幻小說。
“我不懂什麼時空,憑着經驗判斷吧。”
千妖月刷刷又簽了一張支票,放在桌上,“除去我去意國必須的錢,所有財產都給您。我想聽更多,請您把‘經驗’都告訴我。”
李老太太指了指先前那張支票,“我只收這張,報酬就是給你唱針。再多的我不要。”
老太太什麼也不肯說了。
而以她的身份,和十年來同住的感情,千妖月不想使用威逼手段。下意識覺得,如果他這麼做,那個人會不高興。
他最終帶着一肚子疑問走出生活了十年的小院,走出小城,去趕赴飛往意國的客機。
他走之後第二天,小院失火,屋舍燒了個乾淨。
消防員在廢墟中試圖找出屋主的屍體,但一無所獲。
三天後,飛機在途中與地面失去聯絡。
十天後,飛機殘骸在南太平洋某島嶼附近被發現。國際一片譁然,沒有人知道飛機爲什麼飛到航線之外的遙遠地方,更沒人知道失事原因。
當黑匣子被找到時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真相大白於天下,原來,飛機是被匪徒劫持了,然後匪徒在機上引爆了炸彈。然而根據錄像資料顯示的內容,沒人知道匪徒目的所在。
冬天,意國北部某小城。
積雪覆蓋了莊園。
一輛古董老爺車響着尖銳的喇叭從遠方駛來,在車道上飛速前進,很快到了莊園門口。
雕花大門緊閉,老爺車直接撞上去,撞飛了半扇門。
警報聲響徹半空。
夾着車喇叭,頓時讓原本靜謐的整座莊園陷入混亂。
許多持槍的人從各個角落冒出來,朝着古董老爺車混亂開槍。
然而那車似乎安裝了防彈夾板,車身中了許多槍,卻沒有一個彈孔。玻璃倒是碎了兩塊,可這對莊園裡防守的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因爲很快,手持型火箭彈的炮筒從車窗內伸了出來。
巨大的火光
衝向莊園主樓。
幾炮過後,樓體出現大缺口,周邊火力也被壓制了。
一片混亂之中,老爺車飛快開到樓門口,一個矯捷的人影衝出車子進入主樓。
碩大的樓內,樓下和地下室是下人們活動的空間,女僕男僕們早已在廚房抱成一團。幾個人持槍從樓梯上掃射,但是眨眼間就被來者撂倒。
二樓主臥,莊園的主人史蒂夫背靠牆壁,手中端一把微衝,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房門。
襲擊來的太突然,他身上還穿着睡衣。
咚!
房門一聲響。史蒂夫立刻打出一梭子子彈,門上千瘡百孔。
然而房門並沒開,沒有人闖入。
咚!
又是一聲巨響。史蒂夫又是一陣猛烈射擊。
“呵呵,傻子。”槍聲過後,門外傳來一聲冷笑。
史蒂夫似乎明白了什麼,第三聲咚傳來之後,他沒有立刻射擊。
然而這次是一把椅子飛了進來。
實木房門被射成了篩子,椅子輕鬆破門而入。
史蒂夫暗道糟糕,反射性地舉槍朝椅子掃射。
當他看清那只是一把椅子時,已經晚了。
身材修長的少年手持衝鋒槍,站在門口扣動了扳機。
兩秒鐘,史蒂夫身中數槍,鮮血四濺。
肥胖的身體沿着牆壁緩緩滑下。
千妖月走進房間,淡淡掃視一圈,轉身朝窗邊走去。
角落的衣櫃緩緩打開一道縫。
千妖月頭也沒回地說:“滾出去,念在你只是他的情人,沒參與害我的事,我可以饒你一命。”
衣櫃門陡然大開,一個女人拿着手槍,尖叫着朝千妖月後背射擊。
千妖月隨手朝後甩。
女人動作定格在原地,食指甚至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
她額頭上深深插着一枚鋼釘。
千妖月輕蔑回頭掃了眼,復又看向窗外,“送上門找死。”
他說的是純正的本地語言。
當年爲了在這裡打開勢力,突擊兩個月,他熟練掌握了本地話,甚至比有些當地人說得還地道。
樓下混戰很激烈,是他的手下在和史蒂夫的人火拼。
雙方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武器,可是也沒什麼懸念。史蒂夫來此度假,身邊安保不似在老巢嚴密,突襲事先毫無預兆,所以能輕鬆得手。
此時遠方車道上,幾輛跑車風馳電掣衝來。
千妖月嘴角掛起冷笑。
他抽身離開窗邊,鑽進了史蒂夫的牀底。
樓下的火拼在五分鐘後停歇,史蒂夫的人死傷得只剩一成,紛紛繳械投降。跑車開到近前,下來行色匆匆一行人,快步走進樓中。
“林先生!”千妖月的手下列隊站好,齊齊朝來者行禮。
爲首的男子器宇軒昂,臉色嚴峻走向樓上主臥。
“李千。”將手下都留在走廊上,林先生自己走進主臥。屋內血腥的屍體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他一進門目光就鎖定了牀底。
雖然千妖月沒有露出身影,可已經被發現了。
“李千,躲什麼?”林先生再喚一聲,臉色變得難看,“你做下這樣殘害同族的事情,沒臉見我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