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若帶領他們進入了一個洞口,那裡面有法力的作用,沒有海水進入,裡面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張牀,蕭隱和蕭娜坐在牀上,嵐若坐在椅子上。
“娘,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你了。”蕭隱說。
“委屈倒說不上,我自作自受罷了,一直以來我都是擔心你,但現在看你沒事,我就可以放心地等着進入輪迴了。”
青龍和嵐若,表達出了相同的意思,都擔心蕭隱的安危。
“我之前見過爹了,爹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我很好。”嵐若回答,“你爹怎麼樣,還好嗎?”
“他也很好,只不過看起來有些滄桑。”蕭隱說。
似乎合乎嵐若的預想,她只是點點頭,“你現在沒事,我們就都放心了。”
“娘……”
“說起來還真的不敢相信,你這麼快就會來見我。”嵐若開始向他們講述起那段時間的經歷。
那個時候,她使用闢神玉配掩蓋神力,強行下凡,但到了凡間的時候,她已經筋疲力盡,還好有一隊人將她救下,那是一對姓蕭的夫婦,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府邸,那是江湖中很有威望的一個幫派,望雨樓,樓中人派了府中郎中爲她看病,當得知她懷有身孕時,便對她精心照料。
得到了照料的她,在蕭家度過了懷胎的時光,據她所說,直到那個時候,她才體會到了真正的幸福,那幾個月,她格外珍惜。
爲了回報這戶人家,她將神界的一部分招式傳給了蕭家夫婦,憑藉這些招式,望雨樓得以成爲江湖幫派之首。
時間,總是轉瞬即逝,在產下孩子後,嵐若爲他起名蕭隱,意爲從此消隱於世,在將闢神玉配傳給蕭隱後,嵐若獨自一人回到神界,接受懲罰。
儘管蕭隱已經從信中推測出了大概,但聽到嵐若這麼說,心中還是有很多感觸。
“娘,生育之恩,蕭隱無以爲報。”
嵐若搖了搖頭,“父母之恩,天經地義,你是我們生命的延續,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
“娘……”
“……回去吧,今天看到你,我就沒有什麼掛念,等到時間到了,我便可以投入輪迴之中,在這個時間,希望你,”她向前一步,轉而緊緊地攥住了蕭娜的手,“盡一個妻子的責任,好好地照顧他。”
蕭娜回握住嵐若的手,“我會的,放心吧,娘。”
嵐若笑着點頭。
“娘……”蕭隱在水中,做出跪着的姿勢,重重地磕頭,雖然在水中沒有任何聲響,但其中所含的情感卻是任何聲音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回去吧,那個世界,還有很多人等着你們去見,很多事等着你們去做。”
這是蕭隱人生中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母,也是最後一次,這匆匆兩面是這般短暫,看到自己的父母心滿意足的表情時,自己兩度想要哭出來,其中後一次,他已經流出了眼淚,但在水中,看不到淚水的痕跡。
“爹,娘,你們爲了我,放棄了最後的機會,我定當珍惜,不枉青龍嵐若之名!”他的心中默唸着。
嵐若轉過身去,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深處,沒有再回頭,蕭娜還想再說什麼,但蕭隱拉住了她的手。
“……走吧。”
“但是,你可以……”
蕭隱閉眼,搖了搖頭,拉着蕭娜的手,準備離開這裡。
他回過頭來,嵐若儘管不捨,但目光中對他流露出無限的期望。
“娘……”蕭隱一直在流淚,這些淚水融入海中,彷彿一個人的思緒融入到整個世界中,在它的面前,一切都那麼渺小,但正是如此之多的渺小水滴,構成了這樣一片浩瀚之海。
蕭娜還是聽到了蕭隱几乎微不可聞的抽噎聲,於是回握住了蕭隱的手,通過這種方式給予安慰。
蕭隱的情緒很快緩和下來,向嵐若擠出一絲笑容,嵐若也笑着迴應自己。
最後向自己的生母行禮後,蕭隱轉過身去,和嵐若離開了東海之底,在守衛的護送至下離開了東海,蕭隱化作巨龍,載着蕭娜騰飛而上。
但是,蕭娜的內心始終不能平靜。
“你本可以救下你的父母的,爲什麼不做呢?”蕭娜問。
“他們違逆天道,擅離職守,自當受到懲罰。”蕭隱回答,“爲了守護神界,天兵天將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必須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從小師父就是告誡我的。”
“可是,這樣也太……”
“絕情是嗎?”蕭隱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想呢?但那些戰死的天兵天將,就該這樣白白送死嗎?”
“……”蕾娜沉默了。
“待到戰勝超級魔神以後,我會前來代替他們受罰,所以……”蕭隱猶豫了很久都不願將後面的話說出口。
但蕾娜對此的態度斬釘截鐵,“我陪你!”
“蕭娜……”
“別忘了,我是你的妻子,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可是我們的孩子……”
“艾露迪或是艾琳都可以撫養他們,但是你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
蕭隱的喉中一陣梗塞。
“如果你轉世,我就陪你一起!”蕭娜異常堅決。
蕭隱明白,蕭娜一旦認準了什麼,就再也不會改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復仇也是,養大艾琳也是,還有此時對自己的深愛。
感動之際,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謝謝你”。
動用神力,蕭隱極速騰翔,心中再無雜念。
再度從崑崙天光進入天界,來到凌霄寶殿,雖說他們在凡間經歷了很長時間,但在天上依然如同彈指一揮間,玉皇大帝依然還坐在寶座上。
蕭隱走上前去,拿出令牌,將其雙手奉上,玉帝身旁的侍衛走上前去,接下後遞給玉帝。
玉帝接過令牌,問蕭隱,“你放了他們嗎?”
“不,我沒有。”
“爲何?他們既爲你的親生父母,你爲何不盡到人子的責任?”玉帝問。
“回玉帝,從小無論是我的養父母還是門派中的師父,都告誡過我要大公無私,我也一直遵循着這一點,他們雖然是我的父母,但觸犯了天條,擅離職守,導致天兵天將折損慘重,現在他們理當受罰,我不能因爲個人的感情而讓他們逍遙法外。”
玉帝顯得有些凝重,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但蕭隱的話並沒有說完。
“但是,畢竟他們是我的父母,對我有生育之恩,我無法將自己置身事外,我希望在那個世界的事情平息後,代替我的父母受罰!”
蕭隱的這句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神仙,玉帝之前從不周山和東海的守衛那裡收到了他們的報信,蕭隱並沒有放出他的父母,聽到之前那句話時也很懷疑,但這句話,令玉帝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你要知道,你的父母要被關押千年,若你承擔,將有兩千年的時間不見天日,然後將會墮入輪迴,從此失去神籍。”
對於玉帝的話,蕭隱沒有猶豫,“我意已決。”
“陛下!”蕭娜突然插話,“我願和他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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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爲何要和他一起。”
“因爲我是他的妻子,所以無論何時,我都會陪他。”蕭娜回答。
現場的人都被這兩個人所觸動,對他們讚不絕口的同時,也深表惋惜。
“你們很愛彼此,但你們要知道,即便我可以把你們囚禁在一起,但墮入輪迴以後,你們便會永遠忘記彼此,從此成爲陌路人。”
“若是如此,我便不去轉世,在忘川河中等他千年!”蕭娜的話擲地有聲,整個凌霄寶殿爲之沉默。
“跳入忘川河中,你將爲銅蛇鐵狗咬噬,受盡折磨不得解脫……”
“爲了不忘記生前之事,我甘願承受這一切。”
所有的人都被她所震驚,這名性格剛烈的奇女子,爲了自己心愛之人不惜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即便如此依然一臉決絕。
這個女子的癡情,已經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從她的眼神中,玉帝明白,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這個女人真的會做出如此的舉動,即便是自己這個經歷過無數事情的天界帝王,也不禁被面前這名奇女子所折服。
蕭娜的眼神,即便是玉帝也難以正對。
“你本不需如此……”蕭隱說。
“爲了你,千年又何妨?”
“好一名奇女子啊!”玉帝拍手讚歎,站起身來,“青龍之子,你又要怎麼做呢?”
“我願陪她同在忘川。”
“若是在你妻子和那個世界之中二選一呢?”玉帝問出了這個刁鑽的問題。
“若是如此,我當自盡。”蕭娜搶先蕭隱一步回答。
“那麼,你呢?”玉帝問蕭隱。
“我會選擇這個世界,然後陪她。”蕭隱回答。
玉帝嘆了口氣,“好一對鴛鴦啊,我能看出來你們的誠心,但知道盤古斧下落的,只有鴻鈞老祖。”
也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人騰雲駕霧來此,幾人擡頭看去,驚訝地發現,此人正是剛剛提到的鴻鈞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