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學步

“我們曾經一起教艾露迪走路,現在卻要我和艾露迪教你了。”

妲貝特將艾露迪輕輕地放在地上,對她說:“艾露迪,爸爸現在忘記怎麼走路了,我們一起教他好嗎?”

“好啊好啊,我來教爸爸吧。”緊接着,艾露迪饒有興趣地湊到伊恩的身前,一隻手抓了抓伊恩的褲管:“爸爸,走路應該是這樣的。”

艾露迪鬆開了伊恩的褲管,開始走起路來,然而伊恩雖說是在看着,腦袋裡卻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被動地學着。

繞着屋子走了一圈後,艾露迪回到了伊恩的面前,“爸爸,明白了嗎?”

“伊恩,起來試試吧。”妲貝特攙住伊恩的胳膊,用力地幫助伊恩站起身來,伊恩起初甚至連站起身的時候都不知道身體該怎麼動,但是在妲貝特的幫助下還是成功地站了起來。

“怎麼樣,可以嗎?”妲貝特問。

伊恩只是機械地點點頭。

“那好,我鬆手,看看你能不能站住。”

然而,伊恩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剛剛站起就立即坐倒下去。

“你真是個孩子啊。”妲貝特無奈地笑了笑,“站着應該像我這樣,看好,身體挺直,放低重心。”

站立是人的天性,即便是失去了大部分意識的伊恩,在反覆失敗了幾次後,也能夠站住腳。

“伊恩真厲害,能夠站住了。”妲貝特爲伊恩的表現輕輕地鼓掌,“現在嘗試着走一走吧,記住,邁步時身體要保持平衡。”

妲貝特再一次攙住伊恩的胳膊,在伊恩邁開腿的時候確保他不會摔倒。

然而伊恩邁出腿以後,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只是擡起一條腿立在原地。

“艾露迪,你爲爸爸演示一下吧。”

艾露迪嘟着小嘴,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伊恩:“爸爸,走路是這樣的!”

說着,艾露迪用力地邁出一大步,然後又是一步,一直走到門口才停下來,走路的時候,可愛的小翅膀一顫一顫,而後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地邁回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面前,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向伊恩認真地說道:“爸爸,這就是走路。“

“明白了嗎?伊恩。”

伊恩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但妲貝特沒有因此而受挫,輕輕地晃了晃伊恩的手臂,“伊恩,試試吧,來,擡腿。”

在妲貝特的鼓勵下,伊恩輕輕地邁出一條腿,艾露迪則在兩人身前認真地做示範,並不時地糾正伊恩的錯誤,以前妲貝特也是,雙手伏在艾露迪的腋窩下,溫柔地告訴艾露迪怎麼走,而伊恩在她的面前,不停地鼓勵着她,而現在,伊恩卻和艾露迪位置對調,不禁感慨造物弄人。

可畢竟伊恩是成年人,經過幾天的努力後,終於學會了如何走路。

相比於伊恩,薩南受到的傷害明顯輕得多,儘管思維遲鈍,且經常會頭暈目眩,但記憶沒有喪失,對於事情也能夠思考,只是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且因爲薩南強大的精神力量,恢復得很快。

安潔莉卡同樣對他予以悉心照料,薩南其他方面倒還好,但對於因爲自己而讓伊恩失去意識這件事情,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自己,每天,安潔莉卡都會帶他出去散心。

在其中的一天裡,安潔莉卡上門拜訪妲貝特,那個時候妲貝特在院子裡,正和艾露迪教伊恩走路,艾露迪還時不時地以小大人的口氣批評伊恩做得不對,讓人看到後不禁想要發笑。

看到安潔莉卡前來拜訪,妲貝特向她招手,當安潔莉卡近前的時候,妲貝特熱情地向她打招呼:“歡迎,安潔莉卡。”

“你好。”艾露迪跟着妲貝特,一起向安潔莉卡問好。

“你們好。”安潔莉卡回禮道。

看到伊恩正在那裡像個孩子一樣學習走路,雖然以前也得知這件事,但是當看到以後,安潔莉卡才第一次體驗到妲貝特的辛苦,既要撫養艾露迪,又要照顧失去絕大部分意識的伊恩。

“妲貝特,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對於這件事情,薩南也一直很自責。”安潔莉卡滿懷歉意地說道。

對此,妲貝特只是回以一笑:“其實,我覺得這樣很好,不論如何,我們現在過的是一個家庭的生活,伊恩肩負着整個世界的命運,這個擔子實在是太重了,它讓我們一家甚至連團聚的時間都很少,其實我真的很珍惜現在的生活,雖然是現在這個樣子,但這也是一個家庭啊,是我和伊恩一直想要的普通家庭的生活。”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安潔莉卡有些不相信。

“當然,起碼暫時不用肩負那麼多的擔子,這種生活,一直都是我們想要的。”對於此事,妲貝特沒有絲毫的怨言,反倒十分珍惜。

對於沒有體會過家庭生活的安潔莉卡來說,這一點顯得非常難以理解,但是看妲貝特儘管操勞,卻又十分幸福,她開始思考起來,爲什麼會這樣。

似乎看穿了安潔莉卡的內心想法一般,妲貝特對她說:“其實,和喜歡的人一起過平凡的生活,這纔是最幸福的事情,什麼轟轟烈烈,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我問你,安潔莉卡,你在照顧薩南的這段時間裡,心情是怎麼樣的?”

安潔莉卡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雖然很擔心他,但是覺得就這樣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也很希望這種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所以說啊,安潔莉卡,其實我們想要的,無非就是這些,不是嗎?”

對於妲貝特來說,她曾經歷過絕望而無助的童年,後因爲認識赫倫迪爾而加入到魔界叛軍併成爲王后,享受過無上的權力,可在叛軍被驅逐後,又在人間經歷過流亡,經歷過世態炎涼,在這個隊伍裡面,除了薩南以外,她是最有權力說出這些話的人。

“也許是這樣,但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總會有頓悟的那一天,相信我。”

這時,艾露迪突然湊到安潔莉卡面前,擡頭對她說:“安潔莉卡,我現在教爸爸走路哦,而且效果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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