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音極爲震撼，當是就愣住了。
自毀根基？
這對於修仙者來說，是最爲殘忍的事情，跟自殺也差不多了。他竟然能夠面無表情地許諾下來！
更爲重要的是，自毀根基的痛苦，可比渡劫失敗，被天雷劫、天火劫之類造成的痛苦，要強烈千百倍！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鳳凌音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一手帶出來無數的強者，他們中過半都得道成仙了，還有一半，也成了坐鎮各界、各地的大能。
這些人，在跟她分別的時候，也很不捨、也很痛苦，但是沒有一個，願意像七夜這般，做到這種程度！
甚至說都沒有說過。
修行不易，他們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知道。”
神七夜面上古井無波，眼神平靜，幽暗如深海一樣的眸子裡，映出了她驚訝而美麗的面容。
他不想離開她。
不論，是任何一種形式。
自毀根基又如何，她被天道毀掉了九十九次根基，都尚且撐下來了，他既然已經認定了她，那就做好了跟她同甘苦、共患難的準備。
鳳凌音傻傻地看着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此刻內心的情緒。
這世上，怎麼會有他這種人？
想當初，她一手把金烏帝俊，從一隻小黃鳥，帶成了威震仙界的司日星君，還幫它娶了媳婦兒，生了一窩小金烏。
她渡劫失敗再次隕落人間的時候，俊抱着她被天火劫燒得焦黑變形的屍體，哭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人間界都沒有出太陽，一直是漆黑的永夜。
可縱然如此，俊也沒有追隨她下來，等哭夠了，又去當它的司日星君去了，天天日出上班，日落回家陪媳婦兒孩子。
俊陪伴了她兩百年。
已經算是很長的了。
而七夜到現在爲止，跟她認識，不過三個多月。
愛情，真的有那麼大的能量嗎？
鳳凌音陷入了困惑。
她目前，只是對七夜有好感，距離男女之情的那種愛，還有很大的差距。
可七夜對她，似乎並非如此。情誼已經深到她想象不到的地步了。
“你若不信——”
神七夜見她只是發愣，並不答話，以爲她是不信，便立刻伸出兩指，指尖凝着實質化的靈氣，靈氣外一，宛若利劍，直刺向丹田。
他現在就可以自毀根基！
回到原點，作爲一個煉氣境一重的廢物，跟她一起重修，從頭再來。
“你別亂來！”
鳳凌音猛然回過神來，伸出一隻手來，死死扣住了神七夜的右手腕。
她的修爲不如他，動作也比他慢了一步。
神七夜手指上凝聚的劍氣，已經刺入腹中，有鮮血溢出，殷紅的鮮血，浸溼了大裘。
“你瘋了！”鳳凌音感覺自己的眼珠子，被刺痛了，尖叫出聲，使出吃奶的力氣，強行把他自殘的手指給拽開。
她衝着他吼，“你今年十八歲，就已經是靈丹境九重巔峰，且已經開始領悟魂力，最多一個月，就能邁入靈府境。你現在自毀根基，猴年馬月才能重新修回靈府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