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早上,女生宿舍裡顧雅思和蔣玫在聊省城哪兒比較好玩,這間宿舍就她們兩個人,另外兩個女生是省城本地人,難得過來住一晚。
正聊得高興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蔣玫看了一眼顧雅思,笑着道:“應該是你的知秋來了,還不快去開門?”
“怎麼不是你的張巖呀?”顧雅思毫不示弱的反問,不過她還是腳步輕快的去開門,張巖忙於打工,從沒有進過女生宿舍,倒是葉知秋,堂而皇之的來過幾次。
門打開,外面站着的不是葉知秋,而是戴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肖樂。
“你們好,我叫肖樂,來這裡是想問兩位才女有沒有興趣加入學生會,薛少看過兩位發表在網上的文章,覺得你們非常有才華。”
沒有人不愛讚美的,何況這些話還是出自前任文藝部部長肖樂之口,何況還有學生會主席薛文的肯定,顧雅思高興的正想答應,忽然想起葉知秋對她說過、儘量不要與薛文接觸的話。
薛文是學生會主席,加入學生會,不是要與薛文接觸?
“我不想加入,謝謝。”顧雅思悶悶不樂的垂下頭。
肖樂眼中掠過一絲失望,然後他轉頭看向裡面的蔣玫。蔣玫想也不想的點點頭。
走到陽臺上,顧雅思俯身往下看,蔣玫跟着肖樂進了輛別克小車,關上門後,別克緩緩地向前駛去。
“爲什麼不讓我接觸薛文,知秋也太……。”顧雅思撅起小嘴,不滿的嘟囔着,然後拿起手機給葉知秋打電話。
葉知秋接到顧雅思的電話,聽小妮子說蔣玫加入了學生會,而她很無聊時,立刻丟下和他打牌的王德和楊海,飛一般的跑進女生宿舍,陪小妮子玩了一整天。
顧雅思玩得喜笑顏開,十分的盡興,葉知秋又接受了灰太狼的洗腦教育,像張巖那樣,拖着疲憊的步伐進了288宿舍。
宿舍裡靜悄悄的,王德和楊海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張巖正抱着本教科書在啃。
“張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最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葉知秋點點頭,在他的對面坐下:“我正想找你,蔣玫加入學生會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她上午打電話給我了。”
“那你幹嘛不阻止?”
“我爲什麼要阻止?”張巖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奇怪的看着葉知秋。
“她加入學生會,有很多機會可以接觸到薛文。”
“那又怎麼樣,我對她有信心,何況薛文是個正人君子,他不會和我搶蔣玫的。”
葉知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薛文正人君子的形象在雲大根深蒂固,只能說他僞裝的實在太好了。而當某一個人堅信某一樣事物時,三言兩語是很難改變他的看法的。
“張巖,女人是需要陪的,你不是打工就是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再深的感情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變淡。”停了一下,葉知秋接着道;“我知道你現在這麼努力是爲了你和蔣玫的未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去了蔣玫,你現在的努力還有意義嗎?”
張巖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葉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盡於此,如果張巖還聽不進去,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門外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兩個人,面孔被人打得好像豬頭一樣,葉知秋仔細看,才認出是楊海和王德。
“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
“武術社的人。”王德口齒不清的回答。
“他們爲什麼打你們?”葉知秋緊接着問,心中暗道武術社的人也太囂張了。
“我們、咳咳咳,我們聽說左冰正在練一種新的舞蹈,那種舞蹈,咳咳咳,聽說練的時候衣服要穿得挺少才行,於是我們就去舞蹈社偷看,結果還沒看到就被左冰發現,她叫來了武術社的人,我們……。”
“行了,不要說了。”葉知秋皺皺眉,看了看面前的兩個活寶,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去裡面擦擦吧,你們現在這副模樣,晚上出去會嚇死人的。”
楊海和王德爭先恐後的進了衛生間。
張巖看着進去的兩人,笑道:“我說薛文是正人君子吧,他帶領的武術社也是爲了維護學校安寧的。”
葉知秋一怔,這什麼邏輯?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張巖聽了葉知秋的話,儘量擠出時間陪蔣玫,但兩人相處的時光還是少得可憐,慢慢的,張巖逐漸發現蔣玫的不對勁了。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越來越光鮮,偶爾約會吃飯,挑的也是一些高檔餐廳,而兩人的話題,也越來越少,有時經常是張巖一個人在說話,蔣玫只是“嗯、啊”的應兩聲。終於有一天,蔣玫提出了分手。
“爲什麼?”高檔餐廳裡,張巖聲音低沉的問蔣玫,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喜歡上薛文了,對不起,張巖。”蔣玫垂下頭,目光遊移,“和他在一起,我、我覺得很開心,會有說不完的話,而和你,我覺得很、很沉悶,你說的都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談工作,也是爲了我們的將來。”
“我們沒有將來了,張巖,你明不明白?”蔣玫猛然擡起頭,對上張巖的目光,她又慌亂的移開:“總之是我不好,你要是覺得罵我幾句心裡會好受,那就罵我吧。”
張巖看着蔣玫緩緩地搖頭,“我不會罵你,也不會去怪薛文,我只怪我自己。葉知秋說得對,是我對你太放縱了,你、你走吧,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蔣玫站起身匆匆的離開,張巖透過櫥窗看見她上了一輛別克,車子絕塵而去,張巖回過頭,向服務生要了幾瓶烈酒,然後不怎麼會喝酒的他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裡灌,喝着喝着,他的眼淚不知不覺爬滿了臉頰。
晚上7點多,葉知秋打電話給顧雅思,問她知不知道蔣玫和張巖分手了,顧雅思說知道,蔣玫回來時告訴了她,後來又出去了。
“她有沒有說去哪兒?”
“沒有,知秋,我看見她回來時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
葉知秋回頭看了一眼仰躺在牀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張巖,他回來時眼睛也是紅紅的,兩人分明是餘情未了。
“雅思,蔣玫回來你勸她幾句,畢竟她們從小就青梅竹馬,我想蔣玫對張巖還是有感情的,現在只不過是暫時迷失罷了。”
“好的。”
掛斷電話,葉知秋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蔣玫和張巖,希望他們不要像杜斌和蘇潔那樣、落得一個死、一個瘋瘋癲癲的慘淡收場。
日子又過了半個月,顧雅思發現蔣玫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曾經愛笑的她也很少再笑過,顧雅思問她是不是生病了,蔣玫搖頭說沒有,過幾天就會好。
顧雅思聽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這天晚上,顧雅思睡夢中隱隱約約的聽到好像有人在小聲的哭,顧雅思側了個身,那哭聲變得清晰了。黑暗中,顧雅思睜開眼,哭聲是來自浴室,而蔣玫的牀鋪上沒有人。
顧雅思幾步走到浴室,一把推開浴室的門,隨手打開了門邊上的電源開關。浴室裡蔣玫在哭,見到燈光,她驚懼的用手擋住眼睛,身體瑟縮在牆壁的一個角落,而在她雪白如玉的背心上,自上而下,幾道鮮紅奪目的鞭印縱橫交錯,看上去是那麼的猙獰、又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蔣玫,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顧雅思上前抱住蔣玫,帶着哭腔問。
蔣玫不說話,身體卻抖得更加厲害了。
顧雅思鬆開手,擦了擦眼睛,然後強行將蔣玫的身體轉過來,和她面對面:“是不是薛文,你說話啊?”
這幾天蔣玫早出晚歸,出去時乘坐的都是肖樂的那輛別克,不是和薛文約會還會是什麼?
蔣玫的身體不抖了,一下子變得僵硬,她眼中的驚懼之色變得更加濃郁了。
顧雅思見她這樣,哪裡還會不明白,想起薛文溫文爾雅的樣子,她忽然覺得脊背處起了一陣寒意。
“明天、明天我們去找他。”顧雅思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堅定的道。
“雅思,不要。”蔣玫驚呼。
“爲什麼,你都被他打成這樣了?”
“他說、他說這是最後一次了,還求我原諒他。”蔣玫神情恍惚的道。
“這麼說他打過你不止一次?”
蔣玫臉色蒼白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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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打完之後他是不是都求你原諒他?”
蔣玫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她苦澀的別過臉,幽幽的道:“我們找他有用嗎,他是學生會主席,校衛隊隊長,學校裡的每一個人都相信他是好人,我找他,說不定到時人人都以爲是我水性楊花的在勾引他,而我的確是水性楊花,我不該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和張巖說分手。”
顧雅思無言以對,蔣玫的話有道理,她們找薛文只會無功而返,學校裡的人只會信薛文,不會相信她們的。到時不僅不能幫蔣玫討回公道,而且還會讓蔣玫落個壞名聲。
想到這兒,顧雅思暗自慶幸,辛虧她當初聽葉知秋的話沒有加入學生會,否則的話,雖然她鐵了心要和葉知秋在一起,可面對薛文這個僞君子,她真的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