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寒取下鴿腿上的信,慢慢地展開,一旁的秦覆昔也把頭湊過來,看着信上的寥寥數言。
信上說:“波塞冬極力邊疆,被針對,供出被策反一事,形跡可疑,慎重對待。”
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帳內安靜極了,離洛寒與秦覆昔相對而視,各自無言。
桌上的信鴿精疲力竭,搖搖欲墜。秦覆昔小心地把信鴿抱起,放在了帳中的鴿舍裡。
離洛寒沉思良久,將信撕碎,扔進了一旁的火盆裡。
秦覆昔走上前來一臉擔憂地說道:“那可怎麼辦,那邊疆公主當初不是保證得很好嗎,怎麼才一去就出了事情。”
離洛寒輕輕搖頭:“不對,不可如此武斷,也許是事出有因呢。”
秦覆昔氣得跺腳:“哼!她都把你輕易地供出去了,你還替她開脫,怕不是被人家公主的風韻迷了心竅。”
離洛寒看着吃醋的秦覆昔,心中只覺好笑,低下頭看着她無奈地說道:“我這是就事論事而已,誰不知道邊疆王狡詐多謀,波塞冬着了他的道被迫無奈招供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覆昔也是明事理的人,爲剛纔的小脾氣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暗暗地撇撇嘴。
離洛寒看着她這副小女人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說道:“更何況,論姿色才情,我的昔兒纔是冠絕天下,若論溫柔體貼,怕是是個那邊疆公主都及不上我昔兒一人呢。要迷了心竅,我也是被眼前人迷了心竅啊。”
秦覆昔這下徹底羞紅了臉,小聲囁嚅道:“你就會瞎說,人家哪有你說的那麼好,這般花言巧語,怕不知已經對多少人說過了吧。”
說罷便作勢要離開,卻被離洛寒從身後一把拉住。
秦覆昔顫抖着說:“你要幹嘛?”
離洛寒在她的耳邊輕吐熱氣,慢慢地說:“你這丫頭就是固執,怎麼說都不聽,既然言語上打動不了你的心,我只好從行動上證明自己了。”
溫柔中帶着一絲邪魅的聲音讓秦覆昔渾身,不禁癱倒在離洛寒的懷裡。
她面色酡紅,無力地說:“你這壞人,就知道欺負我。”說罷竟真有兩滴眼淚從眼角涌了出來。
離洛寒見勢連忙收起了調笑的表情,一臉正經地說:“昔兒,我的心是如何你還不知道?剛剛的話句句發自肺腑,若是有半點二心,就讓這天雷……”
“呀!”秦覆昔急忙用手指堵住了離洛寒的嘴,嬌嗔道:“你這人,沒個正形,什麼話也敢說!”
離洛寒看着懷裡人兒滿心緊張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寵溺地輕吻她的額頭。
秦覆昔羞紅了臉,目光看向別處,小聲地說:“真是冤家,又着了你的道。”
夜裡,兩人相擁而眠,離洛寒看着懷裡熟睡的人兒,心裡陣陣柔軟。他輕拍着秦覆昔的背,嘴裡哼着家鄉一首簡單的童謠調子,看着懷裡的人在睡夢中逐漸露出了微笑,只覺心中安暖,不禁抱得更緊了些。
夜深,又是一隻信鴿呼嘯而入,離洛寒猛地驚醒,將一旁仍在熟睡的人兒安放好,起地。
這是波塞冬的信鴿,信中娟秀的字體寫道:“我被供出你,其間實屬無奈之舉,領主對我起了疑心,決定採用計中計迷惑他。”
寥寥數言,離洛寒看了良久,他用手指輕點桌案,陷入了沉思。
暗衛的話固然可信,但肯有片面之處,而波塞冬的解釋看似合情合理,其間卻有諸多蹊蹺,如此這般,我該不該信她呢。
離洛寒苦苦思索着,眉頭越皺越深,竟不覺的人兒也被他驚醒了。
秦覆昔在發出一聲輕嚀,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問道:“波塞冬來信了嗎。”
離洛寒見到她被自己弄醒,報以一個抱歉的眼神,說道:“沒錯,波塞冬來信說明了情況,但我總覺得她言語間存在諸多蹊蹺,正愁拿不定主意呢。”
秦覆昔聞言走下牀,拿過信來,仔細地看了一會。
“波塞冬並沒有交待清被針對識破一事的緣由,此間的確有蹊蹺之處,再者她言語模糊,看似與我們同心同德,但有二心的可能也不是沒有。”秦覆昔深知事情的嚴重性,擔憂地說道。
離洛寒點頭,思索了一會說:“此事固然棘手,但我們也不是束手無策,,我們就按她信上說的來,看看這計中之計,誰的計謀更勝一籌。”
秦覆昔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配合波塞冬?可那波塞冬現在分明不甚可信啊。”
離洛寒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非也,我這計中計可不是她說的計中計,我們也做兩手準備,若是那波塞冬一心向我還好,可若是她有二心,我們便可利用此反打他們一波,如此纔是萬全之策啊。”
秦覆昔低頭思索,片刻擡起頭來,眼睛發亮:“你的意思是……”
離洛寒用手指掩住了她的嘴,在她的耳畔小聲地說:“我就知道我的昔兒冰雪聰明,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說出來,軍中人多眼雜,莫要泄露了。”
秦覆昔乖巧地點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爲我研墨。”離洛寒坐在案前攤開信紙,揮筆片刻便寫完了一封信,放到了秦覆昔的手裡。交待道:“這是給暗衛的信,具體怎麼做他一看便知,對波塞冬的監視還要繼續,希望你們暗衛能夠小心行事,謹慎爲好。”
秦覆昔依言把信小心地綁在信鴿的腿上,走到帳外放了出去。夜裡,兩人又相擁在,卻在各自思索着心事,誰也睡不着。
離洛寒苦澀地說:“阿昔,本想着與你一同回京的,怎奈突生如此變化,戰局又有了波瀾,這下怕是又要耽擱一段時日了,讓你跟我在這塞外受苦,我真的很難過。”
秦覆昔趴在離洛寒的胸前,小聲地說:“寒郎,我還想聽你給我哼的那首調子。”
離洛寒寵溺地摸摸她的頭,下巴抵着她的額頭,慢慢的哼唱起來。
寧靜的帳裡,簡單婉轉的小調回響着,月色如水,灑在地上,宛若家鄉門口的那汪小泉。
秦覆昔趴在他的懷裡安心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