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一路,凰絡未曾去找過官華,冷着臉讓衆人摸不着頭腦,憋屈的很。打尖吃飯喝酒,都是靜悄悄的,惹得店老闆和店小二瞧着這大幫子人,吃飯不吭一聲,若是不是沒看見棺材,真以爲是送葬的隊伍。
這低氣壓影響了衆人,更是讓良風一直愁眉不展的,憂心忡忡的樣子,看的路文軒不舒服。這要一路上都這麼過去,他非得憋出內傷來。時不時調戲良風的行爲在這種狀態下顯然是無法進行的,所以路文軒決定不能讓凰絡把這種狀態繼續下去。
叩響官華的門,路文軒端着些酒菜,擺好姿勢,在門口等官華開門。
吱呀一聲,開門的是順子。
“路公子這是?我們公子吃過了!”順子一瞧見路文軒手上的東西,就把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
“去,他沒睡吧?有點事。”路文軒推開順子,自覺進了屋裡,然後就看見官華從裡面一身淡藍出來:“哎,我說官華,幫個忙可好?”
“路公子說笑了,公子吩咐下來,官華豈有不答應之理?”官華伸手接過那盤子小菜,給路文軒到了杯茶。
路文軒把官華打量了幾眼,不知想了些什麼?坐下喝了口茶潤潤口,看着官華道:“這三皇子還未用晚膳,手下的人都被轟出來了,這.....眼下只能找官華公子你了。”點了點那盤東西,路文軒的意思不說明,官華也能知道了。
若說這一路官華沒注意凰絡那臉色是不可能的,低氣壓一直盤旋在各人頭上,處事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他。而官華,同樣也抱着這樣的心思,甚至是有些躲着凰絡——而這點,更是讓凰絡臉色臭了幾分。
眼下,看着那菜,官華犯難了。這是要自己往他跟前湊了,那看着美味的菜,就猶如鉛石般沉重,叫官華望而卻步。
但,已然說了那話,且路文軒的話也不是他能說“不好”的,因此官華只是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手,然後在路文軒期待的眼神中,端起了那托盤。
“如此,那官華就去了。”微微福身,官華吞了口口水,往那衆人都知曉的房間走去。
一步一個嘆,官華怎麼也想不到,是要自己去找他。
擡手叩響房門,才一聲響,裡頭凰絡極冷極不耐的聲音就傳來:“滾。都不把本皇子的話當話了?”
這賭氣的話,立刻讓官華有些無語,只好收回手開口:“三,皇子,還是吃點吧。”屋內沉默了會兒,然後在官華以爲凰絡已然不想搭理他時,聽見簡單的兩個字“進來”。
不自覺倒抽了個涼氣,官華伸手推開門,輕手輕腳進去又輕手輕腳合上門,看着屋內背對他而坐的凰絡問了聲好,走近微垂着頭小心把菜放在凰絡面前的桌上。
這一切,都挺靜,凰絡都沒說話。
只是,當官華將菜全部擺好,拿着托盤準備退下時,手腕突然被凰絡捏住:“怎麼,站在本皇子身邊,委屈了你?”
清清冷冷不帶怒意,凰絡拉着沒拒絕的官華到身邊:“等我吃完,端着東西出去。”
說完,凰絡就拿起筷子開始用膳。官華便如同木偶般坐在一邊,身子有些僵,表情有些僵,讓凰絡打餘光瞧着就沒什麼胃口。
“這副死了爹孃的神情,是成心不想讓本皇子吃飯?”
“不敢,我——”
官華說着就要起來行禮,卻被凰絡按下:“好生坐着,安陽樓你是怎麼陪人吃飯的,就怎麼做。”狹長的眸子淡看了要認錯卻不見有認錯神色的官華,凰絡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他若是乖乖的服侍他,凰絡定不舒坦,會覺着官華沾了紅塵的輕浮;而這般清冷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態度,他更是不爽,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麼就不能讓他傾心?偏偏對那個有妻有兒的商人有意!如此一想,凰絡咬着一根白菜突然就咽不下去了,他這是想要他的傾心?
細細嚼着,凰絡看着碗裡的米飯,有些哽。
“你出去。”
凰絡突然放下筷子,冷聲要官華出去,看過去的眼神讓官華感到一絲寒意。
“是。”
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能離開官華絕不問爲什麼?問了也是白問還指不定會招來什麼羞辱,乾乾脆脆的離開纔是上策。殊不知,凰絡看着他快速離開的身影恨得咬牙,就這麼躲着他!
這一來,路文軒的打算是落空了。他本意是,讓官華送飯菜過去,讓凰絡心裡舒服些。他猜中了開頭,凰絡的確是讓官華進去了,還吃了飯,但是沒猜中結局——凰絡心情並未好很多,第二日那臉色,是更臭了。
路文軒,愁吶,愁了一路,愁到了京城。
進京後,凰絡便直接將官華安排到了路文軒的一處幽靜住處,西山一座小寺廟旁邊的宅子,安排人看守。隨後便帶着路文軒,把楊明扔進了京城大牢,只等一個裁決便發配邊疆或是斬首。
官華自馬車下來,看着遠去的凰絡一行人久久未動,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公子,咱進去吧?”順子內心也是感慨非常,看着那雖說不氣派但精緻的宅子,喜歡是有的,但也有懷念,懷念安陽樓裡的小院子。
“嗯。”官華點點頭,跟着順子往裡走。
早在半路凰絡就和路文軒說了要將官華安置在他這宅子裡,讓他派人先行通知將東西收拾好,路文軒一邊哀嚎着一邊寫手信,順口說了句“這麼重要的宅子給了他,那啥時候把良風給我啊”,就被凰絡冷冷瞥了眼。
“要我身邊的人?”
“......開玩笑,但我看上良風那孩子,你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凰絡冷冷回一句,擺明了不會幫路文軒一點。
這傢伙花叢中流連,京城誰人不知這風流的路公子,煙花巷子裡那個樓裡沒他的相好?想要良風,怎麼也把那逛窯子的習慣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