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無意識碰到勾襲,冰塊一般,沒有一絲溫度。勾襲立即皺緊濃眉,擔憂道:“主子,此處天寒地凍,你還是回去歇息,還是由我——”
“這點寒意,對我無妨。”他眼神又是一凜,示意勾襲迴避。
待到勾襲的背影徹底被樹枝掩蓋,他才小心地爲她褪下衣裳——
那一鞭實在下手太重,她柔嫩的肌膚至今未愈,稍加動作,就會扯裂傷口。原先裹住傷口的紗布已有鮮血浸過的痕跡,這證明她昨晚有過動作。
相處一些時日,他大約把她的性格摸了個七八成。
在來此以前,她早就醒了,他知道。甚至高燒期間,她清醒過幾次,他也知道。爲何她醒了,還依舊裝睡,他更是知道。
她太驕傲,不想自己虛弱的樣子展現在他眼下。她寧可裝作昏睡,也不願自己被嘲諷奚落的機會。既是如此,就算知道她醒了,他也不識破她。
除去紗布,以內力運功,兩掌在一起搓熱,這才抹了藥膏塗上。
自她生病以來的這些日子,每次塗藥都是他親手來。其一是他不允許別人觸碰她的身子,其二是他對她的傷勢不放心。
所以,如果是昏睡的她,他幫她塗藥她肯定是無動於衷的;而醒着的她,一定會百般阻止他對她的親近——儘管她裝作沒有意識,她的身體還是自不覺地緊繃、僵硬,抗拒他的觸碰。
或許,這是夏無雙下意識的自衛意識,又或許她只有對沈君成纔會如此。
不管是何原由,從她的反應,他就可以知道她是否醒着。
現在,夏無雙的身體僵硬如木頭,眼睛也比平時昏睡時閉得更緊——這證明她是醒着的。
沈君成拿起方纔勾襲帶來的食物,是一些粥和饅頭——由於路上耗費的時間太多,又加上這裡很凍,饅頭凍得像石頭,而粥也凝結了。
沈君成皺起眉頭……
以往在她昏睡時,他都給她進食一些流質的食物,好讓她吞食。而現下,饅頭烤熱了還能吃,卻無法餵食。
只有喚她醒來了……
沈君成在她旁邊席地而坐,看着篝火:“還想裝睡到幾時?”
夏無雙密長的睫毛一動。
“不想見我?你若是怕我會譏笑你,便大可不必。”他說,“我沈君成還不屑與跟一個病弱的女子計較。”
夏無雙一動不動,眼睛卻閉得更緊。
沈君成一笑,手探過去,端着她的臉,身體也慢慢傾下,壞笑說:“你若再不肯醒,我只好用特別的辦法喚醒你了。”
吻住她,壓榨掉她的呼吸,讓她裝不下去!
然而,他的脣還沒有觸到她,她猛地睜開眼,防備地瞪住他——
她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至少她瞪人的目光很足。而她下意識推開他胸/部的手,也有了力道。應該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沈君成停止動作,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大笑:“這辦法對你真管用。”
“流氓—強盜!”她還有力氣罵人!儘管嗓音沙啞,一開口就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