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雙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淚水早已瀰漫了她的雙眼。
她慌忙衝到他面前，拿出一塊手絹，扳着他的下巴，要爲他拭去臉上的血跡。
誰知道手指還沒觸碰過去，他的頭便用力撇向一邊：“滾開——”
“沈君成……”
“殘在你手裡……我認了，咳咳咳。”他嘲諷地笑着，字字泣血，“怪只怪我有眼無珠，竟愛上了比我更冷酷…咳，無情的女人。”
“對不起！”她哽咽，淚水落得更兇。
“你走！看在我…即將死的份上，留我最後一點尊嚴。”
夏無雙搖頭，哭着說：“你以爲我來這，是爲了看你下場的嗎？你是不是認定了這計謀是我和西王爺一起策劃的，在飯菜裡下藥的也是我？”她當時不過爲了讓他跟西王爺硬碰硬，而臨時胡謅了那些。誰知道，天意弄人，她說的每句話，竟都成了真。
沈君成一陣狂笑，笑聲破碎沙啞：“哈哈哈哈——你做的事你心裡清楚，還需…問我？”
“我沒做！”
“……”
“我真的沒有……”夏無雙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無法爲自己洗清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她前一刻說的事，後一刻就在他身上靈驗了，如果現在角色換了她，她也寧死不信他。
是啊，她從來就沒信過他，現在又怎能指望他對她信任？
可沈君成卻猛地擡起頭，定定地看着她——他終於願意擡頭看她了。
他的臉在昏暗中，隱隱只看得到輪廓，眼窩深陷，嘴脣乾裂沾滿血跡，臉上也是橫七豎八的傷口和乾涸血痕。
夏無雙也定定地看着他，流淚的眼與他對視：“我真的沒做……你不信我，我也不信我自己。”
“我信…”他咧了咧嘴角，像是要笑，卻有血珠從傷口裡泌出。
“你信我？”夏無雙怔然，“你爲什麼信我？”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目光死灰地說，“如今我除了信你…還能如何？”他寧願信她，他的心就不會那麼撕心裂肺的痛！見到她以前，他不停地在心裡爲她的背叛開脫。而現在，她親自來見他，哭着說她沒做，他爲何不放過自己的心信她一回，否則就算不信，也只是折磨他自己罷了。
夏無雙哽咽着，以手帕拭去他脣上的血跡。在附近的石桌上，她找到一些看守者要喝的茶水，慌忙端來喂他。
他真的渴極了，彷彿幾十年沒有喝過水一般，狂飲掉大半壺水。
夏無雙看着空了的水壺：“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打水。”
“不要——”他叫住她，只怕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無雙……讓我再看看你。”
聽到他喚她的名字，她的心口又是一痛，熱淚再次翻滾。
“爲何哭泣？”他不解地望着她，“我又說錯話了……？”
夏無雙搖頭。
“是了，我總是說錯話，”他粗嘎一笑，眼神幽黑，“明知你不高興，還是一而再地惹怒你。”
夏無雙只知道搖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