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天戰。
天戰被沈軍明送到了房間裡,渾身溼透的躺在牀榻上,呼吸都帶着酒味兒。天戰覺得頭痛欲裂,卻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猛的摔倒在地上。
天戰眯着眼睛,爬到牀底下,用力將牀底下的酒罈扭了一下,只聽一陣輕微的聲響,天戰房間的地板就好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一樣,露出漆黑的地洞。
天戰停頓了一下,抄手拿起地上的酒罈,就看那原本像是黏在地上的酒罈乖乖的被提了起來。天戰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踉蹌的走了兩步,順着張烈開的洞口,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天戰的腳步放得很輕,像是害怕吵醒什麼人一樣。他身上全都溼了,一接受洞裡的寒氣,就開始打哆嗦。
他慢慢走到了地底下,裡面太黑,他只能扶着牆壁讓自己不摔倒。走了一會兒,天戰四處張望,就看到那個人靜坐在岩石上,帶着冰冷的面具,面具下看不到陸天知的表情。但是天戰明顯看到了陸天知的手握緊了。
“你還來這裡幹什麼?”陸天知冷冷的說,“滾。”
“……”天戰並沒有回答,甚至還微微笑了笑,一步一步,堅定的向着陸天知這邊走來。
天戰順着那條有些陰冷的小道慢慢向前走,在離陸天知還有一臂距離的時候,緩緩跪了下來,手指顫抖的想將陸天知臉上的面具摘下來。
陸天知別過臉,不讓天戰碰他,同時揚手對着天戰的臉,似乎要給他一個巴掌。
天戰定定的看着陸天知,根本不躲。陸天知的手揚起來的很高,落下卻並不重,只是輕輕地貼着天戰的臉,然後猛地縮了回來。
陸天知很驚訝的看到天戰渾身溼透的大哆嗦,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孽障。”
天戰垂下眼簾,很溫順的看着陸天知,執拗地把陸天知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定定的看着陸天知的眼睛,開口道。
“——你恨不恨我?”
陸天知沒想到天戰一開口就是問這個問題,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道:“我刺你那一劍的時候,就已經從心裡把你當成了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何恨之有?”
天戰怔怔的看着陸天知,突然彎下了腰,整個人埋在陸天知不能行走的雙腿上,抽搐着,放聲大笑。
天戰笑的聲音有些淒涼,聽起來簡直像是在哭一樣。
陸天知靜靜的看着天戰彎下的身子,突然有一種想要安慰他的錯覺。天戰笑的渾身顫抖,髮梢上一滴一滴的滴落着晶瑩的水珠。
“我殺了你的帝王,陸天知。”天戰一字一頓的說,慢慢的直起身子,盯着陸天知的眼睛,顯得異常冷靜冷清,“用我的匕首,將黛陶國帝王的心臟刺破,一滴一滴的收集起來,分給士兵,讓他們飲下你們尊貴帝王的心頭血。”
天戰說的輕描淡寫,描繪的場景卻是如此的血腥殘忍。
陸天知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猛的推了一下天戰的胸,將他推得一個踉蹌。陸天知的眼睛裡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突然大吼:“你給我滾!離我遠點!”
天戰勉強穩住自己的身體,甚至笑了笑,說:“那你現在呢?恨我嗎?”
天戰狠狠攥住陸天知的手腕,問:“你恨我嗎?你告訴我。”
陸天知一把將天戰的手甩開,眼神冰冷的說:“你自己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問我。”
陸天知說話一向都是溫潤如風的,這會兒突然變得咄咄逼人,想來也是被氣急了。
天戰靜靜地看着陸天知的怒容,情緒已經平定了。
“你恨我,”天戰嘆息一般的說,“那就殺了我。”
陸天知震驚的看着天戰,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天戰手指冰涼僵硬,勉強湊到了白色戰袍上衣襟的扣子上,一顆一顆的解開。天戰的動作從容而優雅,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道。
等到最後一刻衣釦被解開,天戰緩緩的把上衣攤開,露出自己精瘦而慘白的胸膛。
那胸膛上,橫貫着一道手掌長的傷疤,正好在天戰的左胸口上,隱隱的滲着血,傷得很重。
天戰沉着的從衣袖裡抽出那支白羽箭,仔細一看,那羽毛正是屬於陸天知的那一根。
陸天知的臉色很不好,旁觀着這場鬧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制止天戰。
天戰的手舉到胸口上方,像是曾經重複過無數次的那樣,緩緩地刺入。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陸天知身後的殺人藤感覺到了血的味道,都開始狂暴不安。
陸天知也有些不耐,緊緊皺着眉端,盯着天戰恐怖的傷口,沉默不語。
“我殺你的帝王,是爲了我的戰士。”天戰低聲說,“他該死,因爲他傷害我大琨國子民無數。”
“……”
“我傷我,是爲了你,陸天知。”天戰的手疼的有些哆嗦,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你恨我,我知道。如果傷害我,或者殺了我,可以讓你解氣,那麼我甘願這樣。”
陸天知沉默着,沒有說話。
天戰的呼吸因爲疼痛而變得劇烈,那支箭一寸一寸的深入到心臟內部,直到天戰疼的沒有力氣再深入,才勉強停了停,攢着力氣,拼命的呼吸。
天戰胸口上的傷口驟然開始流血,順着天戰的腹部,一滴一滴流了下來。
天戰頭上全是冷汗,甚至落到了眼睛裡,天戰閉上眼睛,顫抖的說:“你刺我那一劍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
“……”
天戰定定的看着陸天知的眼睛,低聲說:“我不怕死,我就是覺得後悔。如果你日後娶妻生子,我做鬼都放不了你。”
陸天知的手緊緊握成拳。他能感覺到,自從聞到了天戰的血液的味道,自己的心跳就無法控制了。
天戰口中涌出細小的血泡,就像是垂死掙扎的人一樣,天戰卻並不在意,‘咕咚’一聲將嘴裡的血嚥了下去,隨後戰戰兢兢的湊近陸天知的耳邊,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在死之前,和你做一次愛。”
陸天知的眼瞳慢慢縮小,手腕動了動,眼神向下,看着天戰不停流血的胸口,沉默着。
天戰疼的全身都在顫抖,正想手上用力,一鼓作氣結束這次酷刑的時候,陸天知突然一把拽住了天戰的手腕。
天戰猛的睜大眼睛,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那香氣是從陸天知身上發出來的,有些像是春天百花盛開的氣味兒。
陸天知一手攥着天戰的手腕,一手探到天戰的胸前,將他身上插.着的箭扒了下來。天戰一聲悶哼,覺得自己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樣疼痛,汗流到了眼睛裡,睜都睜不開。
“我不會因爲你殺了國君而恨你。”陸天知說,“我恨你欺我、騙我,破我國家,傷我黎民百姓。”
天戰疼的一直在哆嗦,根本無法反駁。
“你還是不明白……”陸天知淡淡的說,“我刺你那一劍是爲了讓你走,而不是爲了傷害你。”
陸天知看着天戰顫抖的胸膛,自己反而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貼上天戰慘白的胸膛,順着他胸膛肌肉的線條輕輕畫了畫,嘴脣貼上天戰的傷口,吮了吮天戰涌出的鮮血。
常年無法癒合、疼痛不已的傷口,在那一刻竟然像是停止了疼痛一般。
陸天知身後的藤蔓開始焦躁不安,頂端上竟然綻放着淡白色的花朵,散發着yin靡的氣味兒。
天戰被陸天知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用手指摟住陸天知的頭,隨後就覺得胸口上的傷口一陣刺痛,常年無法癒合的傷口竟然在慢慢癒合。
陸天知緊緊的摳住天戰的後頸,強迫他擡起頭來,炙熱的脣貼在他冰涼而蒼白的胸口上,吮吸他涌出來的鮮血,說:“我想把你當成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天戰,我想要離開你,卻從未想過要恨你。”
天戰的手劇烈的顫抖,哆嗦着擡起陸天知的頭,執拗的看着陸天知的眼睛,一聲一聲的喚:“先生,先生……”
陸天知身後的藤蔓扭曲着衝到前面,飛快的編織,甚至有一根緊緊地纏在了天戰的腿上,拖着天戰讓他往藤蔓上靠。
陸天知被藤蔓擡起,挪到了藤蔓編織的一張小牀上。天戰就覺得那藤蔓力量極大,甚至拖着他這樣的大男人,硬生生的把他拽到了陸天知的身邊。
陸天知欺身壓在天戰身上,天戰就感覺陸天知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百花的味道,薰得他有些心跳加速,後背全都溼透了。
很久很久以後,天戰甚至無法回想,他和陸天知那天到底是爲什麼能做,而且做到那種地步。
他只記得,陸天知拿起霧嵐酒的酒罈,仰頭飲下,然後一口一口的哺給天戰。天戰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再也喝不下去了,但是陸天知卻執拗地,一直在給天戰送酒。
天戰心跳聲大的嚇人,體溫也一直在升高,喝酒喝得太多了,掙扎着想要小解。陸天知身後的藤蔓卻緊緊的纏着天戰的小腿,不讓他動彈。天戰聲音沙啞的說:“先生……讓我出去……我要小解……”
陸天知聽聞,淡淡的看了看天戰的下.體,又飲下一口霧嵐酒,口對口的餵給天戰。
天戰再也喝不下了,拼命彆着頭不讓陸天知再給自己酒喝,那酒就順着天戰的脣向下滑去,一直順着滑落到了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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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天戰都處於混亂的狀態,什麼都記不住了。
那一天給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陸天知身上那種奇異的香氣。
天戰很難形容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只覺得非常好聞,像是春天溪流融化時周圍野草的味道,也像是樹杈間掙扎着擠進來的細碎陽光的那種溫暖的味道。天戰覺得那更像是花朵綻放的味道,總結起來,陸天知身上,似乎帶着春天的氣息。
那種香氣,在陸天知插.入自己身體的時候,越發的明顯。
天戰很疼,那是他第一次和別人有了這種身體上的關係,雖然疼,但是可以忍受。可以說,只要是陸天知給他的,天戰都絕對會忍受。
天戰只是閉着眼睛,一遍一遍的喊陸天知的名字。
聞着陸天知身上,花一樣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