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我這樣,卻喜歡顧長卿這樣是麼?嗯?”
他輕笑着,聲線微微上挑,柔的像天空飄飛的羽毛,又冷的像雪山之巔上綻放的冰晶,與危險之中帶着絲絲的魅惑,紅衣墨發在月下浮動,妖豔如帶毒的罌粟。
從他口中聽聞顧長卿三個字的瞬間,顧清惜眸色一沉,瞳仁中有冷霜飛起。
“用這麼兇狠的眼神看着我?呵呵,看來他在你心中的分量着實是比我要重許多……”
面具下的脣角一勾,然而揚起的笑容卻是毫無笑意,語氣竟帶着不屑一股的嘲諷:“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閣下未免管的太寬了,這手伸的也太長了些!”
顧清惜冷哼,這人以爲自己是何方神聖,竟想試圖插手她的私事?未免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她喜不喜歡顧長卿,與他何干?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該是要多加關心你的,不妨提醒你一下,你與顧長卿之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懶散的倚在桌子上,拿着修長的手指轉動着白玉茶盞,似笑非笑的說道。
聞言,顧清惜心緒突然有些煩躁,猛的擡眸,射向他的目光一瞬間猶如鋒刀。
而他卻是在她無聲激盪的刀槍劍影之中,笑意柔和,彎起了脣,諷刺道:“一段孽緣,你說,誰會看好呢?嗯?”
“如果你來就是爲了說這些索然無味的話,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滾了!”
顧清惜怒了,她最痛恨有人針對她指指點點,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做,什麼有可爲什麼不可爲,她心中自有思量,何須這隻聒噪的烏鴉在耳邊惹人煩的亂叫?
“滾,立刻,馬上!”
冰冷的聲線冷的如臘月飛雪,許是因爲太過憤怒,她體內竟感覺有一股氣流在四肢百骸中亂竄,月光下,她的髮絲竟無風自動起來,單薄的中衣也跟着如潮水般瘋涌的滾動起來,一張清麗絕色的面容,橫眉冷對,紅脣緊緊的繃成了一條冷然的線……
“怎麼一說起顧長卿來,你就會如此輕易的發怒?難道,你真的是看上他了?”
前半句的語氣是那樣的輕浮輕飄,可最後一句他卻是驟然提高了聲線,一時間雙眸染上了莫名的邪火,直勾勾的盯着她,似是要將她焚燒殆盡!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滾!”
顧清惜沉聲,整個人如瀕臨憤怒的獅子,通身戾氣爆漲,髮絲激盪飛揚,一縷烏髮落入她紅脣間,月光下她的臉生出一股別樣的驚豔與危險……
紅衣男子,看她,心絃猛的一悸,不知被誰撥動……
“你讓我走,我就走麼?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顧長卿?!”
他黑眸中的邪火無緣由的燃燒更甚,手中把玩的白玉茶盞忽而用力一捏,下一刻那完整無缺的茶盞在他指尖被捏碎,捏散,化成齏粉。
一揚手,齏粉如塵簌簌落在地面上……
好厲
害的內力!
見到這一幕,顧清惜心中不禁低呼。
但縱然他用這種強硬的手段來相逼,她也不會輕易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哼,我其實很想知道,你除了會賣弄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顧清惜冷笑一聲,她的心性從來都是遇強則強,見他存心的顯露身手,她內心卻越是憤怒,體內的流竄的氣流彷彿蛟龍遊走激盪越發的猛烈起來,而她周身則是情不自禁彌散出一股冰冷的煞氣,髮絲與衣衫共舞,在月光之下閃爍着驚心動魄的絕美。
黑暗中,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對峙,兩道強大的氣場猛烈碰撞。
誰也不甘退後收斂半步。
他望着她,犀利如鷹的眸子飽含獵殺。
她望着他,清冷如冰的眉眼滿是寒霜。
兩人衣衫與墨發因了憤怒而獵獵飛揚作響,屋內的氣壓急速下降,周遭的空氣都彷彿帶了寒氣,吸入肺腑之間,微涼。
半響,他望着她倔強不服輸的眉眼,忽而一笑。
“不曾想,你雖是忘了我,卻還是不曾忘了我曾經傳授給你的武功,呵呵,不錯,很是不錯,看你周身散發的強勢逼人的氣場,也算是沒有丟我的臉,也不枉我來走這一遭。”
他一笑間,如鷹鋒利的眸子在瞬間收斂了戾氣,飛獵的墨發與紅衣,彷彿被施了魔法般在彈指之間安靜下來,墨發如流水緊貼着妖豔紅衣,於狂亂中突然靜止,收放自如,令人不免生出一種幻覺來,仿似之前的狂獰與張揚,並不是他。
見他收斂了通身的戾氣與憤怒,顧清惜散發而出的氣場也逐漸的趨於柔和平靜。
她眉梢上挑,盯着他,黑白分明的清澈瞳仁染了一絲的疑惑,眼前這人剛纔說什麼?
他曾經傳授給她過武功?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怎麼一點兒印象都不曾有?
顧清惜盯着他,冷聲道:“我不會武。”
“不會麼?呵,若是不會敢問你昨日面對箭矢亂流,你拿的什麼自保?”他不以爲然一笑,繼而道:“是誰在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解了風意瀟的腰帶,扒掉了他的外衫?”
“怎麼,你記性該不會差到這種地步,連昨天發生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漫不經心的撫了撫自己的那紅如鮮血的衣袍。
顧清惜眉頭微微一皺,昨天的事情她自然是沒有忘記,且從踏入這異世以來她身體每次出現的異常她都暗暗記在心裡,猶記得第一次在心然院時她去樹下挖錦盒,生怕撞見巡邏的下人她情急之下竟飛身上樹而後又飄飛在了半空中離開了院子,那時候她就奇怪,她如何能飛起來……
第二次,是在陳瑞傑試圖要輕薄與她時,她抽下牆上懸掛的長劍與他搏鬥,後被擒,她拔下發簪猛刺他的胸口,當時的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如此大的力氣,一簪刺下,入肉七分,且精準無誤……
第三次,也就是昨天,在
公主府時陳氏欲拿刀刺她卻被她迅速閃過,那躲閃的速度快的令她都咋舌,她沒做多想,只當這是情急之下的自衛反應,直到在小巷中遇黑衣人伏擊,她扒了風意瀟的外衫當做長綾狂舞,竟是硬生生的阻止了亂箭飛射,直到力竭吐血暈闕……
第四次,便是眼下,她與紅衣男子彼此對峙,體內氣流竄動,她的發與衣可無風自舞,獵獵飛揚……
這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現象,與危急之下爆發而出的詭異力量,難道就是武功麼……
回憶中的片段如光影閃爍在腦海裡,顧清惜思及此,原本擰着的眉頭越發皺的厲害起來,那緊皺的眉宇仿似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奇怪?呵呵,這些都是你潛意識裡的慾念在保護你,要知道八年前承受了你一飯之恩,我可是不顧家族規定破例親手教導了你一些武藝,只爲的你能在受人欺負時自救保住一條小命……現在,你還想說你不會武麼?”
看着她緊緊皺起的眉峰,他的眸子不由的微微半眯起來,又道:“按照常理來說,這八年來你若將我教導給你的武藝強加修煉,你的造詣遠比現在要高的多,雖是比不得四國之內的一流高手,但若在衛國這巴掌大的京城中,你的武功應該是居於上流了,若論起來,怕也不會輸給顧長卿分毫……”
“這八年來,你都幹了什麼?竟將我傳授與你武功心法置之不理?哼,要知道你這次能逃過將軍府的伏擊只能算是僥倖,如若顧長卿不在身後跟隨着你,你早就成了死人了!”
他口中每說一句話,顧清惜的眉頭就更皺緊一分,眸子看着他,彷彿是根本不能消化他這迎面砸來的紛亂的信息。
難道她的真的會武功麼?
而且這武功心法還是他於八年前傳授的?
從他的話中意思得知他當年傳給她的武功似乎是極其的厲害,若一直勤學苦練,甚至是能與顧長卿的身手相媲美?
除了這些以外,比這些更重的是,這紅衣男子竟然能知道伏擊她的黑衣人是將軍府的人,更可怕的是他還了解了顧長卿了動向,知道他當時跟在了她的身後,更是知道了他的武功基底……
他到底是什麼人?
爲何知道的這麼多?
若他是衛國的人,那麼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能查明伏擊她的黑衣人是什麼來歷的話,那不得不說他是個有着極其發達縝密的探知信息來源的人脈,帝京除了王孫貴族之外,竟還暗藏着如此神秘高手,與暗處秘密窺探着帝京的一切風吹草動,這不得不說是個極其大的隱患,想一想便不寒而慄。
若他不是衛國人,那麼情況就更加糟糕可怕了!試想一個異國之人,能在並不屬於自己領地的衛國中暗自探視帝京的一切,那可想而知,他的力量該是用多麼的人,竟然滲透到了衛國皇城內部,且但從將軍府與顧長卿來說他便已經清楚的掌握了他們的一切的信息,那麼由此可推測,怕是整個衛國皇室與朝中重臣都已盡在他指尖掌握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