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悠聽了他的話，仍是搖頭。
季青玄見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怎麼也勸不了，眉頭微微蹙起。
“悠悠，你現在懷着皇兒，即將爲人母，不該如此任性。”
丁悠擡起頭，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皇上，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怪責奴婢不聽你的旨意，要處罰奴婢？”
兩人親密相處後，這是她第一次以“奴婢”自稱。
季青玄臉色沉下來，怒道：“怎能胡說八道！你既然知曉朕是皇上，你是奴婢，明知讓你北上是朕的旨意，你爲何還要違背？”
他是不是太寵她太喜歡她，她就恃寵而驕，竟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丁悠撩起裙襬，緩緩跪了下去。
“因爲奴婢不想只做皇上身邊的貼身宮女，奴婢想做回丁然。”
季青玄看着她疏離的口吻，心裡頭的火氣蹭蹭上涌。
“不管你是丁然還是丁悠，你都得服從朕的旨意！”
她很聰明，而且心思細膩慎密。
她偷偷計謀她的未來，甚至極可能刻意隱瞞腹中孩兒的信息，這些他也都猜到了。
正因爲這樣，他暗自害怕……以後他會留不住她。
所以，他不能讓她有機會脫離他的羽翼，不能讓她逃離他的懷抱。
丁悠不再看她，沉着臉。
“如果我是丁然，我便能光明正大留在南方。如果是丁悠，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爲了腹中的孩子，只能被送去北方，過着與世隔絕的躲避日子。所以，我想做回丁然。皇上，我本來也就是丁然。”
季青玄臉色鐵青，手捏住成拳。
“丁悠，你只是一個女子。”
丁悠擡頭挺胸，答：“是，可我也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女子。我有我的夢想要追求。”
季青玄眯住眼睛，沉聲：“你的追求，便是服侍好朕，爲朕生兒育女，以後乖乖做朕後宮的貴妃，而不是忤逆朕的旨意。”
丁悠揚聲：“那是因爲你害怕！你害怕以後你滿足不了我的想法，拿我沒辦法，所以你不能讓我有所追求，想要趁我羽翼未豐，折斷我的翅膀！”
她的話剛下，屋裡本來有些暴躁氣憤的氛圍，瞬間變了，變得冷冰冰。
他黑沉着臉，眸光冷淡瞪着她。
她絲毫不畏懼，迎上他的如夜黑瞳，精緻的下巴高高上揚，眼裡滿是傲氣。
他沒開口，她也沒再說話，眸光在空中相匯，火氣十足。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聲尷尬試探的輕咳。
“拜見皇上，小主。小主你懷着身孕，肩頭的傷也還沒真正痊癒，地上寒涼，不能久跪。”
——是李神醫。
他剛纔在外面候着來請脈，不料聽到屋裡兩位主子在吵架，便不敢進來，一直守在外頭。
季青玄看着她仍包着紗布的肩頭，又看向她微微凸顯的小腹，一時亂了心緒。
她的傷，是擋在他的面前，爲他受的傷。
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是他與她恩愛親暱，纏綿悱惻懷上的……
心不知不覺軟化了，他慢慢伸出雙手，將她拉抱上來，用力夾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