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臉都在笑，可每個笑容都不同，連笑聲都帶着發些微不同的差別。是嘲笑，但又不僅僅是嘲笑。
光聽這笑容，看那些笑容會發現，這些身體擁有不太相同的表現，不是被一個靈魂操控着的木頭。
這一情況讓先前幾個激烈討論的凡人都愣住了。
是他們這樣老謀深算，見過了大風大浪，自詡爲人老成精的傢伙，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意從心底冒出來。
他們還有些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一絲絲涼氣所代表的猜測被他們自己否定了，可又根深蒂固，怎麼都無法剷除乾淨。
神界的衆神都安靜下來，從之前的水神之死回過神，都沉默看着那隻怪物。
他們心冒出來的不是涼氣，而是一種無力感。
“是……混沌神？”一個低等的神靈低聲說道。
在落針可聞的餐廳內，這些低等神靈都想到了那樣一個特殊的十大神靈。
混沌神的豐功偉績，沒什麼神靈知道，他不太正常的事情，倒是衆神皆知。
虧得他是神靈，不然這麼嚴重的精神分裂，怎麼可能還好好活了那麼多年，沒有殺死自己呢？
這是幾乎所有神靈在知道混沌神情況後，都會冒出來的一個念頭。
混沌神的精神分裂和他神的精神統一在神界都是鼎鼎出名的事情。因爲這一點，他沒什麼強力的技能，靠着智商、情商，完成許願工作，還混到了十大神靈的位置，屹立不倒，似乎都變得正常而容易接受了。畢竟，那麼糟糕的精神分裂都沒弄死他，那他一定很強。這個妙的邏輯存在於衆神心。
除了精神分裂外，衆神對混沌神的瞭解是零了。他沒有技能，連名字和外貌都沒人知道，偶爾被神靈知道他的工作經歷，那看起來也是一個優秀的凡人走人生巔峰。學渣不能理解學霸怎麼考滿分，可也不會懷疑學霸是某個重生、穿越的大能，更不會懷疑學霸身負系統，擁有逆天的金手指作弊器。
種種跡象都表明，混沌神是衆神一個怪的“學霸”。
現在，看到怪物，看到那些軀體都似乎擁有獨立的靈魂和獨立的思考、獨立的行動，這些低等的神靈想到了混沌神。
那也是十大神靈，論資格，水神、光明神、自然神都要老。混沌神要殺死了水神，而且是在衆神黃昏的場合，也不算是匪夷所思吧。
餐廳內的沉默稍稍減退，許多神靈議論起了混沌神這一路的表現。
“原來混沌神叫米斯坦。”
“哎，之前那不太到位的演技，是故意的嗎？還是混沌神失憶了，沒控制好？”
“有可能是分裂的不同人格產生了分歧，才顯得那麼蹩腳。”
“有道理。”
“真沒想到，混沌神還暗弄了那麼大個局。他利用那些機器人，偷偷佔了多少位面了？”
“再怎麼樣，都沒逃過創世神的眼睛。”
“說起來，混沌神原本不顯山不露水，感覺還有些配不十大神靈的名頭，現在看來，他是藏得很深啊。”
嘴這麼說，這些神靈心都有了一個念頭，那是這次衆神黃昏的最終勝利者該是混沌神了。
洛神的神殿，姬如月已經滿面死灰。她難以想象洛凌要怎麼戰勝混沌神，尤其是現在的混沌神擁有了一副正好適合他的身體。
姬如月低聲道：“他是爲了這身體，才做了那麼多事情？”
洛神沒回答。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
姬如月眼有淚水滑下。
洛神立刻回過神，抱住了姬如月，“你別擔心。洛凌沒那麼容易死。而且一他……”
洛神有些遲疑。換做是正常時候的混沌神，不應該親自進入衆神黃昏的戰場。可現在這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混沌神會做什麼，他還真是吃不準了。
姬如月更加悲痛。她有些後悔沒強行阻止洛凌。可她心底也知道，她是阻止不了洛凌的。
聖母神也是吃了一驚，看向了debuff之神。
debuff之神那張蘿莉臉有着成年人的認真表情。
聖母神並未開口詢問什麼，靜靜看着金城內的事態發展。
怪物的實力遠超過這些凡人，幾乎是以碾壓的姿態，將這些凡人掃蕩了。
這邊的動靜，洛凌他們都能看到。雖然隔了那麼遠，還有火山灰瀰漫在空氣，阻擋視線，但怪物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它稍微一動，龐大的軀體能讓周圍的火山灰動起來。那些攻擊產生的效果，也讓空氣劇烈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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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心咯噔一下。
她聽到那怪物叫聲的時候意識到不太妙，只是沒想到，這怪物這麼快能行動自如，還似乎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正在屠殺那邊的人類。
“加快速度！”塞耶爾果斷說道。
洛凌張了張嘴巴，又閉了。
衡眺望着那個怪物，再看金庫，眼神陰晴不定。
機器人制作出來的機器十分好用，可他們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拍。
那怪物的身影忽然膨脹開來，動作如同大鵬展翅，緊接着，真的飛了起來。
那樣的體型，卻擁有了無與倫的速度。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颶風，還有颶風帶來的血腥味。
火山灰直接打在了他們的身體，甚至帶來了一些疼痛的感覺。
風颳過，吹散那些火山灰，龐大的身影清晰展露在他們的面前。那軀體，還有一些血跡。無數的軀體都舒展着，那一雙翅膀，是不同軀體組合起來的。而那些軀體的臉，都有種志得意滿的笑容。
“米斯坦。”衡率先開了口。
“哈哈！沒錯！”所有軀體異口同聲，語氣各有不同，得意的、張狂的、淡定的、從容的……
佔據了這身體的，正是能夠移動自己靈魂的米斯坦。
“不覺得噁心嗎？”衡說道，又譏諷一笑，“也是，你應該不在意這些。”
米斯坦之前的身體是一個胖子，從機器人的敘述來看，他很適應各種生物的軀體。衡並沒有“以貌取人”的壞習慣，但自然生物是自然生物，人造怪物是人造怪物。衡無法接受機械生命這種東西。他所譏諷的，也正是米斯坦原來不介意機械生命，現在也不會介意同樣由凡人創造出來的軀體。
米斯坦果然渾不在意，那些臉都掛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