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談完了，我送金小姐回去。”常郢起身，對洛凌做了個“請”的手勢，紳士風度十足。
洛凌冷淡地說道：“不勞煩常少將。”
“既然是我帶金小姐來的，那自然該由我送金小姐回去。”常郢那隻伸出的手輕輕一抓，就將洛凌拉了起來，有些親密地扣住了洛凌的肩膀。
洛凌立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惡狠狠地瞪着對方。
常郢低頭，湊到洛凌耳邊輕聲呢喃：“你可別想偷懶啊，小菜鳥。”
洛凌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哪裡哪裡。有您在，哪用得着我班門弄斧、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詞彙量挺多的。”常郢攬着洛凌的肩膀，看着動作溫柔，實際上那隻手跟鐵爪似的，“走吧。”
洛凌掙扎不過，但一直在努力。
兩人就這麼在七人怪異的眼光中以一種更爲怪異的姿勢走出了會議室。
上了常郢的車，洛凌立刻掙脫開常郢那隻鐵爪，離他遠遠的，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排斥。
“金小姐這態度真讓人傷心啊。”常郢無所謂地說道。
“呵呵。”
兩人在車內靜坐着，互不干涉，氣氛詭異。
洛凌沉思了很久，纔開口問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
常郢側頭看了眼洛凌，“在問別人名字的時候，不該先自報家門嗎？”
“我上次已經報過了。”洛凌馬上回答。
“上次你報的是編號。”
“我還沒過新手期，不能改名字。”洛凌依舊答得很快。
“這樣啊……那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常郢笑了，“你是新手，大概不知道，名字代表了神靈的資質。資質差的，直接從新手期遇到的三個許願者名字中挑一個當做自己的名字，資質稍好一些的，會用新手期工作中碰到的好聽名字，資質最好的，會取符合神靈身份的名字。”
洛凌略感詫異。她所獲得的知識中並沒有這種詳細的介紹，這已經不是神界的基本規則制度了，而像是一種潛規則，在暗中對神靈進行選拔，那麼自然不會讓被選拔者意識到這種情況的存在。
只是，洛凌從這段話中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神靈要自己取名字，這一點她早就知道，卻未曾深想，本能地就準備用自己生前的名字。她把這當做改名的機會，想來會有不少裝b的人給自己取一個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名字。洛凌自己是用不上了，她的名字本來就很有特色，讀書時候還被人羨慕過。
聽這神靈一說，她忽然意識到她錯了，錯得離譜！
洛凌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來，謹慎地問道：“這還和資質有關？”
“當然了。決定自己的名字，這是神靈性格形成的第一步。”常郢很隨意地說道，“如果在新手期未能即使形成性格，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在那些困難的工作中受阻，無法升級，被神界淘汰。”
洛凌確定了心中猜想，整個人都幾乎要癱軟下來。
“性格形成”！神靈需要形成自己的性格！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神靈是沒有性格的，是完全新生的生命！而她洛凌呢？她記着自己的前生，保持了前生的記憶和性格！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她沒有“喝孟婆湯”，被抹去記憶，還是她本身就是個問題？難道神靈本來該是自虛無中誕生的生命體，而不是她這樣一個下界凡人死後“晉升”爲神靈？
洛凌背後滲出冷汗來。她心緒混亂，面上卻極力保持平靜。
無論如何，她這個異類不能被其他神靈給發現了。要是是錯漏，那就要避免被神界給修復——看神界殘酷的末位淘汰制就知道，這種“修復”很可能就是把她的存在給抹去；要是她成爲神靈背後有什麼陰謀，那她更要小心了。
“我看你的性格形成得還不錯。”常郢看了眼洛凌。
洛凌差點兒跳起來，扯了扯嘴角，“謝謝誇獎。”
常郢摸了摸下巴，“真的很不錯呢。第一項工作，只通過上帝視角觀察下界凡人就能表現得如此自然，是很優秀的潛質。哦，上帝視角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吧？這能力原來的名字神界都沒人用了。”
洛凌點了點頭。
“怎麼樣，有興趣當我的手下嗎？”常郢忽然問道。
“什麼？”洛凌有些回不過神來。
“主神和屬神這個概念你不知道嗎？”常郢反問道。
“知道。”洛凌又點了點頭，心中一鬆。
主神屬神的概念和位面的概念緊密相連。高位神靈擁有自己的位面，不光那些位面的許願者全都會進入所屬神靈的神靈殿堂，而且神靈在自己的所屬位面中工作，會獲得一些屬性或技能上的優勢。但一個位面如此龐大，許願者也數量衆多，一個神靈再厲害也不可能完全應付。這就產生了屬神的存在。說穿了，就是高位神靈發展下線。屬神可以爲自己的主神分擔工作，也就相當於了擁有了固定工作，但需要上交一部分報酬給主神。
如果常郢在說取名前，提到了這件事，洛凌肯定會答應。即使已經被對方幹掉了兩次，看起來有着血海深仇，可那是神界規則導致的競爭，洛凌氣憤，想要報復，但也沒有到達不死不休的地步，能夠化解干戈，得到一個強大神靈的庇護，對於洛凌這種新生神靈來說真是天上掉餡餅。
可洛凌現在不敢了。萬一她身上真的有什麼問題，被對方發現，誰知道這瘋子會做什麼呢？
“怎麼樣？”常郢見洛凌陷入沉思，又問了一遍，“你如果答應，我現在就給你取名。”
洛凌險些被氣歪了鼻子。當是買了只小狗，然後給取個名字嗎？她還要感激地衝着他搖尾巴嗎？
“不了，我可以自己取名。”洛凌眨了下眼睛，語氣生硬地說道，心中卻是一鬆。這樣她正好借驢下坡，讓對方以爲自己的拒絕是因爲對方的態度和前兩次被幹掉的仇。
“那可真是可惜呢。”常郢嘆息，“你這麼有潛力，又不願意當我的手下，我就只能將你扼殺在搖籃裡了。”
洛凌咬牙切齒，“何必呢？我只是一個新生神靈，怎麼可能威脅到大人您？”
“說的也是。”常郢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洛凌看出對方在逗弄自己，更是憋屈。但對方可以這麼隨意戲弄自己，她卻礙於實力，只能忍氣吞聲。
“大人，您還沒告訴我您高姓大名呢。”洛凌轉了話題。至少知道對方的名字，進入神界後可以再打聽打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