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的鏡子上有着無數攝像頭和屏幕，每個人對着“教材範本”做出模仿後，都會被抓拍下來，並由計算機對各個肌肉位置進行分析定位，標記出不對的地方。
洛凌在黛菲爾的人生中看到過這個高級貨，自己新奇地嘗試了一下，她的臉就赫然出現在鏡子上，被計算機畫了好幾個紅圈，還和範本疊圖，做了個清晰明瞭的對比。洛凌仔細看過，控制自己的臉部肌肉，那張照片就跟着變化，被標記出來的紅點少了幾個。如此幾次，照片和範本的疊圖纔算通過。
其他人的進度也差不多，各自對着鏡子擠眉弄眼、呲牙咧嘴。
隔壁a組的課程則截然不同，維娜德正在教他們不同的開心表情，從誇張的狂喜到帶點羞澀的小雀躍，不一而足。
黛菲爾瞥了那邊好幾眼，顯然是在偷師，結果就是她的照片一直被畫滿紅點。
洛凌很認真地投入到這個低級課程中，記住這些格式化的標準表情。要說來洛凌也是個僞裝高手了，但她的假表情都偏向於生活化，上熒幕就是張面癱臉，外加沒有感情投入，在維娜德這種嚴師看來就完全不合格。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洛凌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臉部肌肉，被維娜德叫去排隊。
維娜德正在察看自己的終端，檢查b組作業，點出了幾個名字，“……還有黛菲爾，以上是今天的不合格名單。三次不合格我就會反饋給你們的組長，交由他們處理。”
黛菲爾臉色慘白，咬住自己的下脣，小身體輕輕哆嗦着。
“艾心。”維娜德又叫了個名字。
洛凌擡頭，“是。”
“加訓一個小時，完成後明天調入a組。”維娜德表情淡淡。
洛凌立馬答應：“是，維娜德老師。”
“老師，憑什麼她能加入a組？”古希燕不滿地問道。
“憑她的表現。你若是不滿意我的決定，可以從我的班級離開。”維娜德冷笑。
古希燕一下子啞了火，目瞪口呆地看着維娜德。
她方纔幾次帶頭嘲笑洛凌，維娜德都沒說話，這會兒卻被維娜德狠狠掃了面子。小姑娘的臉立刻就紅了，同時紅了的還有她的眼圈。她固執地盯着維娜德，好像要討個說法。
“你也不用這樣看着我，娛樂星域就是這樣的地方。沒能耐的被人踩到泥地裡，有能耐的自然能夠踩着別人當墊腳石。”維娜德掃了眼衆人，“把你們放到整個娛樂星域來看，你們就是要乖乖夾着尾巴做人的小角色，而在和你們同一批次的新人中，你們從被招募開始，就被分了三六九等，要麼力爭上游，要麼一輩子在泥潭裡打滾。想不清楚的，明天也不用來我這裡上課了。”
古希燕沒話說了，只是毫不客氣地瞪視洛凌。
洛凌面無表情。
維娜德是瞧不上綜合演藝部的龍套們的，她這番話說的是真正的明星。每年都有新人進來，每年都有新人晉升，不上位，那就淪落，不會有人等着你厚積薄發，因爲在你厚積薄發的年齡，出色的同齡人已經站穩腳跟，搶走所有你能上場的機會。嶽白薇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她在事業的上升期遭遇重創，被定型爲“黃香香”後，就難以和同期的專業配音演員搶主角位置，只能從事些配角工作。
現在，這裡所有人是實習生，還未出道，還未被定型。什麼時候出道、怎樣出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百分之八十都將在這幢培訓大樓裡面得到解答。
當然，維娜德說得太過絕對。在場諸人中就有個後來追上的特例。
洛凌微微瞥了眼黛菲爾。小女孩若有所思地注視着維娜德，之前的羞惱和委屈都已經褪去。
兩個小時的基礎表演課結束。大樓內的所有人都三三兩兩去了食堂。吃過飯，演員部的人要另外進行理論表演課的學習，洛凌他們這羣綜合演藝部的則一起移動到其他樓層，和歌手部的一塊兒上基礎發聲課程。綜合演藝部重視的一直是實際運用，要求還不高，所以課程特別雜。
洛凌在吃飯的時候就給艾蒙發了信息，完成今天四個小時的培訓後，回到演員培訓中心，開始了自己的一個小時加訓。
她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看到了黛菲爾。
“你好。”黛菲爾微笑着打招呼。
洛凌頷首，“你不回去嗎？”
“我想要再練一練。”黛菲爾垂頭。
“哦，加油。”洛凌繼續那種浮於表面的客氣。
兩人分立教室兩邊進行練習。
洛凌有點兒心不在焉。
蘭特這麼高級的培訓中心當然不是隨便給人用的，至少不是隨便給實習生用的。黛菲爾能來加訓，必然是得到了維娜德的首肯，放了權限給她。如此說來，她在下課後和維娜德談過，還說服了維娜德。
洛凌想想自己在上帝視角中的所見，並沒有這麼一出，但黛菲爾的勤奮刻苦也是早在她童年時就顯露出來的。
希望不要成爲自己的絆腳石。洛凌心裡想着，臉上做出了哀傷的表情。
有屬性加成，有成年人的智商，洛凌適應了這種訓練後，已經能揮灑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臉部肌肉。一個小時不到，洛凌就完成了維娜德佈置的額外作業，轉頭看了眼黛菲爾。
黛菲爾還在繼續。她既要補今天的功課，還向維娜德申請了加訓，作業量比洛凌大多了。
感受到洛凌那邊的動作，黛菲爾停了停，對洛凌笑道：“你已經好了？你可真厲害，一定能升到演員部的。”
洛凌也笑了，“你過獎了。我爸爸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好的，再見。”
“再見。”
洛凌離開後，黛菲爾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了兩次，重新看向鏡子，眼中充滿了堅毅。
“我的小寶貝，今天學習得怎麼樣？很辛苦吧？”艾蒙一看到洛凌就心疼地說道。
“還好。”洛凌揉了揉臉，上車後，一路和艾蒙說了培訓的事情。
艾蒙感慨萬千地說道：“我當年也經歷過這些。這些培訓很重要，你要好好學習，將來的工作是好是壞，全看你這段時間是否努力了。”
“嗯，我知道。”洛凌乖巧點頭。
回家，被嶽白薇抱了一會兒，洛凌纔回了自己臥室，打開終端，繼續看起了昨天下載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