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曜真人沒想到得到洛凌這樣的回答。
“林家早就敗了。甚至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都不算，而是從裡面爛到了外面，徹底沒救了。”洛凌直言不諱，“拈花夫人若是在，恐怕也看不得這樣的林家。與其讓林家繼續丟先祖的臉面，不如就此滅亡，也是死得乾淨。”洛凌認真說道，忽的嘴角勾起，“比起林家，凌天宗現在纔是真正的拈花夫人一脈吧？”
紫曜真人被洛凌這驚人之言給震得說不出話來，眼神複雜地看着洛凌
“師父覺得如何？”洛凌問道。
“什麼？”紫曜真人還沒回過神。
“師父覺得我回到凌天宗如何？”洛凌更確切地問道。
紫曜真人深深地看了眼洛凌。
他這個掌門人當得極是辛苦。自他師祖開始，凌天宗就一步步走向衰落，只因爲有渡劫期大能撐着，所以保證了宗門在修仙界的地位。但這都是虛的。凌天宗在仙界一直步步爲營，此時終於到了窮途末路。接連三代掌門都爲此殫精竭慮。他更是因此娶了林家女爲妻，生兒育女，希望能挽回頹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上界仙人施法，凌天宗出生的林家血脈都不得好死，沒有一個能活到元嬰期的。
洛凌的出現，讓紫曜真人看到了希望。但這希望轉瞬即逝。過去一年，當真是讓紫曜真人心力交瘁。
“師父，你覺得如何？”洛凌又問了一遍。
紫曜真人看向了時之境。
時之境搭在洛凌肩頭的手都沒收回來，見紫曜真人看來，還笑了笑，“我也算是得了凌天宗的傳承。”
紫曜真人下意識地就看了眼那紗衣，略有所悟，半晌後終於點頭，“好。只是有風家在……”
洛凌拿出了合作態度，“在我修爲大成之前，並不用師父出面表態。”
一明一暗，雙保險，紫曜真人絕不會拒絕。
師徒二人商議完畢，紫曜真人就放任兩人留在這小樓二層，取了一卷竹簡，又下了樓，等待風長老帶風玄到來。
時之境對洛凌傳音道：“小菜鳥，你打着什麼小算盤呢？”
“有凌天宗掌門支持，我就不是那個人人喊打的老鼠了。”洛凌坦然說道。
時之境一聽就笑了，笑聲低沉，就響在洛凌耳畔，“好吧。”
洛凌不自在，推開時之境，“我要修煉了。”
“還是去秘境修煉比較穩妥。”時之境說道。
洛凌沒拒絕，跟着時之境去了他的小秘境。
這一修煉，又是十多年。
洛凌也算得上天資聰穎、天賦異稟，只用了十多年，就將小樓內保存的林家功法給全修煉了，還自己製作了玉牌，復刻了竹簡內容。
時之境期間只看了一眼，教了她製作玉牌的法子，就撩開手不管了。
那隻火狐本就是時之境在這秘境中抓的。洛凌忙於修煉，就將它放養。大概是因爲懼怕時之境的緣故，它倒是乖巧，洛凌偶爾閉關出來，它都會跑回到洛凌身邊撒嬌賣萌，讓洛凌好一通揉捏。
妖獸成長緩慢，這十幾年，火狐並未有多大變化，還是小狗般的大小，用大尾巴卷着洛凌的小腿，親暱地蹭着洛凌。
“元嬰期了？”時之境不知從哪裡回來，看到洛凌的時候一臉瞭然，隨手一拋，將一枚朱果扔到了洛凌手中。
洛凌一看，頓時張大了嘴巴，“百香靈嬰果？”
那紅果子飄着馥郁香氣，引得火狐不停叫喚。果皮上還有奇怪的紋路，如同一個小嬰兒，正是百香靈嬰果的特徵。
洛凌頓時有了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感覺。風家拿一顆百香靈嬰果出來，還百般糾結，要風長老算計來算計去的呢。她抱上了時之境的大腿，這些寶貝真是源源不斷，都不用自己開口呢。
洛凌沒客氣，連皮帶肉，將那果子吞進嘴裡，頓時嘴中盈滿了香甜的氣息，整個果子化成了一縷靈氣，鑽入身體中。洛凌精神一振，剛在識海中凝結出的元嬰也爲之一振，形體更爲凝實，就像個小小的洛凌。奇妙的是，那元嬰是洛凌本來的面貌，並非林素素的模樣。
洛凌拿此事問了時之境，“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只是你實力不夠罷了。而且具有自我意識。”時之境簡單答道。
前半句洛凌聽懂了，後半句洛凌很茫然，“自我意識？還有神靈沒有自我意識的嗎？”
“是啊。混沌就沒有。”
混沌神，也是十大神靈之一，和洛神一樣，沒人見過他的真實面貌。他比較奇葩，沒人見過他真實面貌是因爲他壓根沒有真實模樣，而非刻意隱瞞。混沌神不與人來往，每次工作的時候，都是完美扮演着許願者的角色，連性格和思維模式都和許願者相同。最令人震驚的是，他靠着上帝視角這一個神靈特權，就能完成各式各樣的工作，從智商和情商角度來說，絕對強大。
“其他九個就是自我意識太強烈。”時之境緊接着說道，“大多數神靈都是如此。但一般神靈會在工作的時候稍微有所改變。那九個實力夠強，就沒有這必要了。”
洛凌心頭一跳。
“其他九個”……
時之境並非十大神靈？說起來，時之境在完成那個四皇子工作的時候，也有刻意扮演過四皇子的角色。
時之境看了眼洛凌，眼神幽深帶着戲謔的光芒。
洛凌剛有所懷疑，見時之境這表情，就拿不準了。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洛凌沒多想，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反正時之境無論是哪一個神靈，都不是現在的她能對付的。
“走吧。”時之境說道。
“去哪兒？”洛凌疑惑問道。
“去歷練。光閉關修煉，你可飛昇不了。”時之境說道，手指畫了個圈，秘境的出入口就打開了。
“去哪兒歷練？”洛凌跟上時之境，追問道。
“嶙海魔窟。”
嶙海魔窟是這個世界北方沿海的一塊地方，有名的靈絕之地。一萬三千年前的小秘境動亂，就是在這裡爆發。當時建在這裡的一個有數千弟子的門派，一夜之間屍橫遍野、血流漂杵，門派上下都化作了怨靈，徘徊在此。而之後的戰爭，也導致這裡死傷無數，越來越多的人死在這兒，變成新的怨靈。一萬多年了，這塊土地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也因此吸引了不少邪派之人來此蒐集怨靈，製作邪祟的法器，修煉邪功。正派人士這些年則不斷派弟子來清除怨靈，淨化土地。兩派之人在這兒碰上的機率極大，又都是年輕人，少不得會起衝突，就又有死傷，新添怨靈，幾乎要成爲一個死循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