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們面面相覷，紛紛說道：“我辭職。”
“我也辭職！”
方浩博一顆心頓時涼了。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金曉嫚，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圍着他轉的金曉嫚了。他的盛氣凌人，他的趾高氣揚，他的一言一行在金曉嫚眼中已經沒了意義，而金曉嫚此刻有了新的依仗，怎麼可能會繼續被自己呼來喝去？
不過片刻功夫，研究室的人就走了乾淨，一句句“辭職”砸得方浩博眼冒金星。他得想辦法挽回局面，不然他可就徹底完了！
幾乎是踉蹌着，方浩博狼狽地衝出了研究室。
洛凌此刻心情愉快，避開人羣，出了學院，直奔聯邦的科研部門，在路上就聯繫了一下科研部的肖雲教授。到了科研部，肖雲和林若談兩位一塊兒出來迎接，讓衆人側目。
“怎麼回事？怎麼急着要入科研部了？”肖雲對於洛凌的加入很開心，但也知道這是事情起了變故。
洛凌滿臉無奈，“還不是常少將惹出來的事情。方浩博以爲我和軍部有聯繫，開始疑心我了，我差點兒就被他打了。”說着，洛凌擡了胳膊，讓兩位教授看到了手臂上的淤青。
兩位教授都是面色鐵青。
“真沒想到那個方浩博居然是這樣的人！不光是學術態度和職業操守有問題，連人品都那麼低劣！”
“那時候他們要把方浩博招進我們部門，我們就不同意。什麼勵志偶像！看看他過去的學術成果，充滿了諂媚和阿諛，就知道他人品有多糟糕了。”
洛凌詫異地看了眼林若談。
這位老教授年過六旬，但因爲這個時代醫學的發展，他此刻一頭烏黑短髮，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只有一雙眼睛，顯露出成熟睿智來。
看出了洛凌的疑問，林若談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們年輕人沒經驗，像我們這種老頭子，看一眼對方的研究方向，就知道人的性情了。你研究的武器，威力大，發動快，但目標集中，說明你雖然支持戰爭，卻希望以一種對雙方都最小傷亡的方式來結束戰爭。你看看那個方浩博，之前研究民用懸浮飛車，他的新技術讓飛車速度快了十倍，消耗能源降低兩倍，車體強度增加了五倍，但完全沒有配套的安全限制。那個速度，對那些富二代來說夠酷炫了，可一旦全力發動，那些人靠着車體強度沒事，被撞上的其他人絕對是死路一條。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討好那些權貴青年。”
肖雲接口道：“曉嫚你也要加入我們了，有些東西我就不瞞你了。他的那項發明，其實我們早在十年前就投入到軍隊中使用了，甚至比他的發明更加先進。現在的軍艦、機甲、戰機，都用上了這種技術，這也是軍用交通工具比民用更快的原因。但目前在民用方面，這項技術一直被壓制着，政府從來沒有把它推廣，就是因爲民用交通工具根本不適合用這樣的技術。”
“所以我說了，他人品有問題。任何有點常識的人，稍微深想一下，就知道這項技術會帶來的災難。但他完全沒有考慮。”林若談不屑地說道。
“難怪他那項發明賣掉之後，過了兩年才投入生產。就是用來研發配套的安全限制的吧？”洛凌恍然大悟。
方浩博對此可是有過不少異議，背地裡大肆謾罵那個買了他發明的企業。只不過人家財大氣粗，背靠政府，方浩博再怎麼自負，也不會和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去對上。但是，這些年，方浩博一直有接私活。發明賣掉了，產權不在他手上，他自己也不能使用，但可以稍微做點調整，改裝一下那些權貴青年的私人飛車，撈點錢，拓展人脈。這方面方浩博很成功。意識到背靠政府的好處後，藉着那些人脈，他就將研究領域轉到了軍事科技方面。可惜他多年沒出成果，又受到了那家企業的警告，不能再接私活，事業和人脈發展都停滯不前。
洛凌這會兒也明白過來，爲何方浩博攜民意進入聯邦科研部後，一直不受到這兩位教授待見。不是和彭斯帝國的間諜聯手，幹掉了這兩位科研部的大佬，又靠着收買和打壓等種種下作手段，他根本沒法在科研部站穩腳跟。
這種事情，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兩位教授不是嘴碎的人，沒有大肆宣揚方浩博的人品問題，讓方浩博這個小人得了勢，騙了所有人。
現在就不同了。
洛凌擔憂地說道：“這樣的話，有件事還需要兩位教授幫忙。”
“什麼事？”
“你別怕，進了我們這兒，那個姓方的就不敢再動你了。”肖雲有些小混混模樣地拍胸脯。
“不是我的事。我聽實驗室的人說，方浩博偷偷幫人改裝過飛車，就是用的那些技術。那些改裝，肯定沒有裝安全限制，那些車子會帶來不少危險吧？”洛凌憂心忡忡。
兩位教授一怔。
林若談感慨地說道：“我就知道曉嫚是個好孩子。”
洛凌大囧。
“其實不光是方浩博，我們這兒也有這種接私活的研究員。”肖雲嘆氣，“這事情要完全禁止，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呢？”洛凌正色問道。
兩位教授一愣。
“聯邦是民主國家，和彭斯帝國那樣的集權帝制國家不同。或許有的家族可以因爲數代人的積累，成爲相當於彭斯帝國貴族那樣的權貴，享受更多的社會資源，擁有更多的便利，但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和普通人是平等的。我們不可能抹去家族數代的積累，這是人類不斷奮進的動力和結果之一，同樣的，我們也不能抹去民主制度下的各種公民權利義務。”洛凌緩緩說道，“作爲聯邦的公民，我想，我有責任和義務去公佈對聯邦民衆有危害的事情。方浩博私下改裝的那些飛車，不管是爲何人服務，都是一種危害。”
“這……你知道這樣你會得罪不少人嗎？而且這麼做，恐怕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林若談搖頭。
“平時是沒有。”洛凌眯起眼，“兩位教授，不知道你們能否幫我一個忙？”
“什麼？”
“很簡單，幫我做一個判斷就行了。技術上的甄別判斷。”洛凌笑了起來，“兩位什麼時候下班？我請兩位去我家嚐嚐我的手藝。”
“啊？”兩位教授都傻了眼，猜不透洛凌的心思。
傍晚，當洛凌帶着兩位教授和自己買的菜回到金曉嫚的公寓所在，果然看到了公寓樓下一輛華麗的飛車。
“兩位教授，待會兒麻煩你們看看那輛飛車有沒有經過改裝。”洛凌此刻的表情如同一隻頭一次抓住了老鼠的小貓，狡黠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