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洛凌又表現了一下自己異於“常狗”的地方,自己跑廁所裡解決了生理問題,還會關門,會沖水,會洗乾淨自己的爪子。
譚家父女當真是被驚到了。
譚旭鄭重對譚秀藍說道:“這狗肯定有主人。你記得到網上問問,別讓人家主人着急。”
譚秀藍點點頭。
譚旭拿了家中的舊毛衣給洛凌做了個窩。洛凌有點兒不滿,但知道譚家的人再怎麼喜歡自己,也不可能讓自己上牀。洗澡的事情,沒養過狗的譚家人還不怎麼懂。譚秀藍自己搜了搜網頁,決定帶洛凌下去散步,即遛狗。沒有狗繩,譚秀藍也不擔心,直接開了門帶洛凌出去。
洛凌其實不想動,但看譚秀藍認真翻閱網上的養狗指南,小心翼翼比對其中內容的模樣,心就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在裝狗,那就少不得要犧牲一下自己的節操和下限。
洛凌跟着譚秀藍下樓,小區裡面養狗的人還挺多的。
這小區,就在穆淑雲小區隔壁,差不多檔次的老小區,因爲開發早,隨着時代變遷,這裡成了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如今房價倒是挺貴的,市政府和開發商想要重建這裡,也付不起拆遷費。洛凌之前沒考慮這裡,就是因爲這裡是老小區的緣故,老人比較多,大叔大媽也多,養狗的人更多。
沒走幾步,譚秀藍和洛凌就遇到了好幾只狗。小狗還想要湊到洛凌屁股後頭嗅一嗅,大狗早就警惕地察覺到洛凌身上的氣味不對,遠遠躲着,還有兩隻在對洛凌呲牙。
洛凌一個眼神投過去,那些狗都蔫了,夾起尾巴快步跑開。
這就是動物的好處,對氣場更爲敏感,連那些懵懂的小狗都覺得不對,追着相熟的大狗跑開。
譚秀藍是真沒養過狗,以人類的思維來看,洛凌這樣子真是威風啊!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就像學校的同學排斥新來的轉校生,不由同情起洛凌來。
“別怕,熟了之後你就能和它們交朋友了。”譚秀藍安慰地摸摸洛凌腦袋。
洛凌無語,也是真的不好說話。
繞着小區走了兩圈,譚秀藍就準備帶洛凌回家了。她突然聽到後頭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喊:“秀秀!欸,秀秀!”
譚秀藍轉頭,看到了林阿姨,林阿姨旁邊還跟着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小區的居民看到警察就竊竊私語起來,還有人用怪異的眼神瞅瞅譚秀藍。
譚秀藍緊張地問道:“林阿姨,您有什麼事嗎?”
“秀秀啊,你媽媽在家不?”
“她在醫院陪牀呢。”譚秀藍雙手不安地蹭着自己的褲子,倏地蹭到一團毛,低頭看到洛凌,心就漸漸安定下來。
“你媽媽在陪牀?那你嬸嬸呢?”林阿姨驚訝,“你們家這會兒沒人啊。她出去了?電話都打不通。”
“她也在醫院。”譚秀藍敷衍地回答。年紀雖小,但她也知道穆淑雲差點兒流產的事情和郭毅洋的壞消息不能大咧咧地張揚出去。想到此,她驀地擡頭看向那兩個警察。
“怎麼都在醫院……”林阿姨同樣看向那兩個警察,卻是有些爲難。
一位女警笑了笑,“小姑娘,你別怕,我們只是找你嬸嬸穆淑雲覈實一些事情,不是來抓人的。”
譚秀藍聽後急得眼睛都紅了。
女警語塞,意識到這個小姑娘可能已經知道了網上的事情,心中嘆息,語氣更緩和了,“你家裡還有大人在嗎?我們找不到你嬸嬸,纔在林女士的幫助下想來找你母親幫着聯絡一下。”
林阿姨是郭毅洋母親的老鄰居,郭毅洋的母親生病住院,穆淑雲懷孕,他們又認爲郭毅洋在出差,無法回來,鄰里鄰居的就幫把手,和經常到郭家走動的譚家人也熟了起來。
這兩位警察很細心,善意地選擇來找譚家人聯絡穆淑雲,而不是去醫院尋找,就是怕他們帶來的壞消息刺激到郭毅洋生病的老母親。
譚秀藍暫時想不明白這種善意,不過,既然對方是警察,她是完全相信的,就謝過林阿姨,帶着兩位警察回家。
譚旭看到女兒帶着兩個警察回來,心中一塊大石落下,鬆了口氣的同時,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秀秀,你回屋去吧。”譚旭對譚秀藍說道。
譚秀藍固執地留了下來,譚旭也無可奈何。
那位女警遲疑地開了口,如譚旭所料,是來找穆淑雲詢問郭毅洋的事情的。
“她現在在醫院,在接受治療。白天的時候就從網上知道消息了。”譚旭暗示道,“你們如果是問阿洋的事情,問我、問我愛人都行。就是我愛人現在在醫院陪牀,不太方便。”
兩位警察面面相覷。
“那就請問一下,您瞭解郭毅洋的工作嗎?工作內容、時間、地點,還有同事的情況,所有您知道的都請告訴我們。”女警拿出了記事本。
“這個,說實話,我不太清楚。他愛人和媽媽也不是那麼清楚。大概是五年前,他換了工作,從國外回到國內,因爲工作內容保密……他以前的工作內容也是保密的,和基因啊、科學啊有關,我們也不是很懂,就沒多問。”譚旭回憶着說道,“之前他都是在國外的,很少能放假回來,所以我們也不清楚他的工作情況。回國後他也經常出差不回家,最長的一次……我記得是有一年多,他是連着兩年過年都沒回來。我們以爲他在國外工作也是這樣的,就是那種白天黑夜地待在實驗室裡守着,所以沒在意。”
“大約是去年六月份吧,他有了次比較長的假期,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在國外交往的女朋友,哦,就是穆淑雲,回國和他結婚。穆淑雲也是搞科研的,具體是什麼我沒記住,但她挺能理解阿洋的,回國後找了那種家裡面可以做的工作,幫忙贍養阿洋的母親。”
譚旭頓了頓,補充道:“阿洋不回家,但是一直有寄信回來。信裡面沒說工作的事情,就是講講生活上的事情,吃的不錯,睡得很好,問問他父親母親的情況。那時候他父親還活着,去年年初纔去世的。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吧,好像他們工作有了點進展,多了假期,每個月能回來一次這樣,信件也是三五天就有一封。然後就到了大半年前,他再也沒回來過,信也沒了。”
郭毅洋,就此杳無音訊。